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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阵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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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没有做□□生意,谢家确定参与其中,乔家直接打开门让殿下去查,查不出来东西,南家......”

南酌翻着册子,从眼角斜飞一眼,正巧对上了楚衡川的目光。

啧。这王爷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书库相遇后没几天,赤鸦领头以协助支援的名义向白雀借人,借走了南酌。审时得知这一消息时,头皮都快挠破了,才憋出来一句“可能是和头儿比较熟吧”,被失语的南酌瞪了一眼。

谁干活是把人家头目借走的,也只有定安王会这么不着调。

楚衡川坐直腰,点着册子上的字,道:“南家一直都很难攻克,所以才来找你们白雀。相比较赤鸦,白雀知道的东西会更多。”

南酌摇了摇头,道:“并不会。南家防得像个铁桶,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东西根本不可能。”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南酌立即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楚衡川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面上表情理直气壮。他道:“白雀上次不是已经和我试过了吗,顺利得很啊。”

守在一旁的景宸眼睛瞪大了,喃喃道:“殿下上次居然是和白雀一起潜入大理寺吗......难怪了,这就难怪了......”

“景侍卫请你不要误会什么了。”南酌盯着楚衡川,道:“殿下,白雀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南家到底什么实力,你比我们还要清楚。我和你说一句真心话,陛下下令严查,所谓令行禁止,大家族会傻傻的守在原地让我们去查封他们吗?和当年销军令屯田令是一样的。”

见他越说越多,景宸直起身要制止,却被楚衡川一个眼神压住了,只好听令离开书房。

南酌垂着眼,闭上了嘴,楚衡川反而一副起了兴趣的模样,问道:“继续说呢,我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陛下并没有真心的想要置各家于死地,但是这些事情不做不行。收权屯田会被大家族记恨,他只是需要一把刀子,而殿下......”

他话没说完,就有一只笔杆点在了嘴唇上,封住了接下去的话语。楚衡川眼中神色平静,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些。”

楚衡川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明忠”,忽然来了兴致,拉着南酌手腕,带人拐进了书房后的屏风里。

书房后方开了个门,和□□直接连通,定安王看书累了,就会跑来□□练剑。他拉着南酌,两人在台阶上并肩坐下,正对着一棵不知名目的大树。

“闲着也是闲着,挠破头也不会想出来法子,你有没有空听我念叨几句?”

南酌对他的行事作风早已习惯,从鼻子里轻轻呼出一气,道:“殿下也没有留给我拒绝的机会。殿下请讲吧,好好听人说话我还是会的。”

楚衡川勾了唇角,道:“好,王爷就是喜欢你这种人。”

“众人皆知,我是年少入京都,接了父亲的军功,受封定安王。陛下怜悯圣恩,给我编入了皇子名列,当了个六皇子。所以按辈分,我还得叫奕王和你那瑜王兄长。”

见南酌皱眉,楚衡川都不带喘气,继续往下说。

“奕王和瑜王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没必要细究。只是从我入宫记忆以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陛下的刀。”

就和这次一样,康谢一案轰轰烈烈又过去了一次,却只是潦草收尾,两位皇子在朝中风评自然也会变得微妙起来。而如今杨之修惨遭毒手,重要证人没了,定安王作为赤鸦首领也拿不出来个结果,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南酌目视前方。他当然明白楚衡川想说什么。

皇家之中争权夺利不是只会出现在兄弟姐妹之间,孩子和家长之间也会发生,只要用血缘联系在一起,于彼此而言就会是威胁。奕王瑜王做的这件事也注定会是无法收场的。

“多谢你的提醒,但是白雀啊,这是你我都在面临的困境。”楚衡川说完话,转过头来看他。

军机阁为天子爪牙,除天子外不受任何人调动。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赤鸦和白雀,奕王和瑜王,并无两样。

除非最顶上的那人被拽下来,除非他们能脱离这堵宫墙。

理智和礼法尖叫着,要把这样的想法摁死在心底,两人相视一笑,停了话头。

回到案子里,楚衡川问道:“那你们瑜王没有告诉你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楚衡川挑眉,道:“琅琊小气是出了名的,也难怪。你看你主子这么抠,别干了,顺带保命不是。”

“殿下就不怕我告诉瑜王吗?背后捅刀子最疼了。”

楚衡川刚要说话,急促脚步声忽然响起,景宸带着审时拐过屏风,来到两人面前。

审时双手撑着膝盖,一张脸憋得通红,气喘吁吁道:“主子!殿下学宫的学生,在宫里闹事啊!”

如果说在这宫墙里有什么最容易被煽动的人,那非殿下学宫学子莫属。一肚子诗书经易,肩上是家族的使命和外界的羡慕,使他们天然的带上了济世救国的热血。

但总要用对地方才是。

南酌赶到殿下学宫时,领监元海生已经到了,见到他来,那表情仿佛即刻要抽刀斩杀南酌一般。

自知失职,南酌一掀衣摆单膝跪地,道:“属下失职,来迟了,还请领监责罚。”

元海生气得头发冒烟,但也知道这次学生暴动不能全怪宫门守卫,生硬得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你弟弟已经给你保下了,好自为之。陛下气得要咳血,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吧。”

“属下明白。”南酌起身,审时跟着他一起进了殿下学宫。

学宫里的都是些世家大族子弟,不杀士人的规矩又是陛下钦定,没有人敢真的为难学生。所以这群闹事的学生现在被关在学宫里。

两人推门进去,学生们席地而坐,不为所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审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南酌,见他神色陡然黑沉,心里哀嚎了一句。

他主子的目光最后定定的落在角落里一人身上。那个人是南云松。

审时自觉关门,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诸位都是明日晨光,敢冲出院墙直抒胸臆,总是好的。司徒洪为民为国,四年来奔波各地,为陛下任劳任怨。还有李仁大人,一人在京都,一人在田间,足迹遍布全国。”

有几个学生睁开了眼睛。

“有幸看过各位的文章,不少人都以司徒洪与李尚书为榜样,期望能真正做到为民请命,在下佩服,因为在下做不到。”

有更多的人睁开了眼。

“你们想做好一件事,想要为司徒洪鸣冤,突破层层宫门到紫宸殿前敲大鼓,我们自愧不如。赶来的路上见到了李大人,说是陛下也在殿内落泪了。”

大半人睁开了眼,坐在角落的南云松身形明显一僵。

南酌眯了眯眼,露出一个笑:“各位以后在殿下学宫里是恐怕会有个好名声吧,后来的学弟学妹们知道各位的名字,都要说那位学姐学长好勇气,好威猛,敢冲出去直接叫板。”

“天降大任于是人,只是做了该做的。”

那温柔的笑容立时凝固,眸中换上了凌雪寒冬,直直看向说话者:“谁给你们的大任?谁又准许你们接下这大任?被人当枪使也不会躲,谁敢给你们大任?!”

看着底下一双双瞪大的眼睛,无以描述的表情浮现在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上。

“你们是赢了个胆大勇敢的名号,那有没有想过会给司徒洪李尚书带来什么?旁人会怎么想,是说我们陛下苛责官员,还是说殿下学宫眼里只有官员,逆反王命,殿下学宫如此,得是有多少人对我们的王不满?”

恐慌情绪逐渐露出水面,学生间起了骚动。

“你们破开了宫门守卫,宫里的人自己知道就算了,但是如今宫里不止有齐人,前几日才来了使节,诸位勇士有没有想过,那些使节回到自己的国家会怎么评判我们大齐?是说大齐羸弱到要学生出头为官员喊冤,还是说宫内守卫不堪一击,谁都能放肆出入?”

“你们现在穿着的学士服,在看的文书,就连这间放置你们的房子,没有一个不是陛下倾尽心血所为。‘不杀学士’是陛下对读书人的尊重,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借口。陛下的确落泪了,也在刚刚病倒了。让自己的恩人痛苦伤心至此,是你们想要做的吗?”

一字一句好比冬日里沾着雪水的细枝条,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在学生们脸上,痛的他们低头不语,一张脸涨得通红。

审时拿出了纸笔,南酌深吸一气,再睁眼时眼中恢复清明,轻声道:“现在给各位说真话的机会,我们把笔纸发下去,你们自己把主谋,还有谁教你们这样做的,写在纸上。一刻钟后我来收。”

南酌不再看南云松,甩袖走出房间。

证词很快收了上去,不消南酌提醒,元海生帮忙藏起对南云松不利的证词,最终上报说是众学子心切,法不责众,罚了学生们停课禁足一个月,各自领回家去教育。而宫门守卫就不大好过了,南酌作为领事严重失职,元海生嘴皮子磨破了才保下了南酌领事位置,判了南酌停职查办三个月,外加扣半年俸禄,。

回到巡查监,秦岩携一众向来与南酌不对付的汉子来嘲笑,结果被憋了一肚子气的元海生逮住,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直到骂不动了才扯着南酌摔门进屋继续骂,留下另外的人在院子里敢怒不敢言。

南酌头疼得要命,说了一天话,嗓子都有些哑了,道:“多谢领监今日出手相助,我今晚就会重新编排守卫队,还请您放心。”

元海生坐下,灌了几口水才开口道:“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假,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提醒。回去教训你那便宜弟弟吧,再有下次,我不会帮你。”似乎想到什么,元海生眼中有光亮闪动,小声道:“就当我还你人情吧。”

南酌对着他深深一揖,转身出门了。

夜晚的长乾宫阴森冷寂,是多呆一会儿就会让人想两眼一翻躺倒在地的地方。南酌拐入后院,推门进屋,迎上来的仙采儿伸手取下了他腰上佩剑,淡声道:“有话好好说,别对孩子动手。”

南酌直接气笑了。要不说南云松聪明呢,都知道躲哪里会有人护着自己。

进到内室,南云松背对着门口坐在窗户前,旁边点了一盏豆灯,在埋头看书。

这么暗的灯,也不怕把自己看瞎掉。南酌抿着唇,拿了剪子将灯拨亮,又去搬了个烛台来,一盏盏灯点亮。

屋子亮堂了起来,南云松手里的书始终没有翻动。南酌在一旁坐下,开口道:“云松,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不要说,说多少都会被你拿去当证词。”南云松声音闷闷的。

“啪”的一声,南酌将一沓纸丢在他面前,深吸一气,道:“我如果真的想要证词,这些全都是。领监帮我把这些证词全部收了起来,一张都没有上报,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可以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见少年不说话,南酌揉着额心,勉力忍下胸腔里翻涌的血气,道:“云松,我平日里没能好好关心你,是我的错,你比我读的书还要多,到底如何明哲保身,当下我们的身份能做什么,你应该......”

“就是因为这个身份!”

南酌愣在了原地,看着他。

南云松胸口剧烈起伏,灯火在他面上打下了晃动阴影。

“粤岭覆灭,就是因为上面那个人一句话!我和你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上面那个人觉得我们有罪!我一直以为兄长和我一样,会记得这些事情,但是兄长你呢!?去瑜王酒席,给那个人卖命,还,还当起了白雀!你给那个害死粤岭的人当走狗,我说你什么了?!”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椅子倒在地上,没有人理会。

“......你说什么?”南酌那透蓝的眸子里空洞一片,嘴唇颤抖着,一张脸白得可怕。

“兄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会记得我们家的恨,但是,但是......”但是你没有,你好像已经把那段记忆当作不存在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讨好那些可能害死粤岭南氏的人。

如今的身份,如今的局面,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导致的吗?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为什么可以忘记,为什么今天......字字句句都是在维护那个天子。

两人僵持着,夜里的寒气渗透到了衣服里,扎入皮肤下。南酌轻声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南云松低低笑了一声,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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