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她虽然和她同桌不太交流,但这天天见面、日积月累的,总归是划到了她比较熟悉的那一类人里,既然如此,那他偶尔进她梦里当一次主角也应该挺正常的。
就是这转折太反人类了。
她掏出一把美工刀,把他一刀割喉了,还在对方狂喷血的时候,把他身上的皮给剥了,挂在了玻璃门上。
沈暮:“……”
黄色play突然变成了红色play,还是完全没有预兆的那种,沈暮泡在装满血肉、器脏和断肢的浴缸里,于昏昏欲睡中,突然掌控了梦中那个“沈暮”的身体。她低下头,看到了漂在水面的两颗眼球,呆愣了一秒,头皮忽然一麻,尖叫着,被当场吓醒了。
刚送走了水冰月款的同桌,又来了个碎尸版,这人简直就是她命中的克星和绊脚石!沈暮怒而起身,把某人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噼里啪啦一顿骂,然后后半夜直接睡到天亮。
她欣慰一笑,以为终于解脱了,可接下来几天,她又又又梦到了她同桌,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地点随机,死法统一。
她同桌离校才两个星期,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她在虚拟的世界里割了11次喉,扒了11次皮,剁碎了11次!
没头没尾却chi裸裸的恶意。
沈暮三观震碎,感觉自己要神经衰弱了,她一脸恍惚地想,难道她内心是个隐藏色批属性的杀人魔?一边馋人家身子,一边热衷肢解play什么的,啊!好变态!
沈暮无法接受,这根本就不是她!
在第12次被吓醒后,她当机立断,从颜料堆里找到那张被她闲置的名片,一场简短的对话后,只身前往上面的联系地址。
第12个梦就是这样的。
她去了她同桌家里,打算和他玩一场浴室play,结果中途就从一个十八禁突然变成了另一个十八禁。
“衣服会湿的,要先脱掉。”
问题来了,现实里的她晕血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狗屎剧情在开始前就有了明显不一样的走向。
江寒蝉帮她解扣子,脱外套时,那把美工刀就从她贴身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沈暮眼皮跳了跳,看着他把美工刀捡起来,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困惑和些许紧张:“美工刀?”
之前她用这种刀自残过,他一直记得。
“哦,这个啊,我平时用来防身的。”她一脸淡定地把刀接过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水池里。
在第7个梦里,对方把她的刀抢走了,于是她退而求其次,用湿漉漉的发带将他勒到晕厥,然后挂在水龙头上,用刀把他开膛破肚,逼他清醒,逼他求饶,强迫他痉挛着吞下自己身体里的组织再被她从胃里拽出来。
而现在……
“那挺好的。”江寒蝉松了口气,然后抬手把她的发带抽走了。
沈暮:“???”
这下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不是浴室play定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冰凉的瓷砖墙面,忍不住嘶了一声,下一瞬,一只温热的手掌就绕到她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拦腰带了回去。
“你看吧。”
江寒蝉睫毛扇动,黑眸被雾气湿润,耳廓微红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暮:“……”
从来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明明脸上的表情给人感觉好像羞涩得要死,偏偏语言和行为却一次比一次的直白和露骨。
她合理怀疑这人就是在装!
沈暮眼珠一转,盯着他不放了。
没一会儿,对方就跟受不了似的,火急火燎地松开了她的手,打开花洒,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再后来,她好像晕了。
沈暮坐起身,在这个布置陌生但装修眼熟的卧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她同桌,自己的衣服和发带倒是整洁地叠在床尾的小榻上。
她看了眼时间,不由一愣,竟然都晚上9点了,连忙穿好衣服,找出自己的手机,给秋玥发了一条补救的信息。
“江寒蝉?”
她走到客厅,发现了满地狼藉,跟刚被人打劫过一样,现场家具和玻璃被毁了不少,场面十分凶残。
江寒蝉听到声音,从另一边的走廊里走出来,身上戴着一件围裙,右手握着一把锅铲。
“醒了?”
沈暮应了声,然后满头问号地指了指腿边被划烂的沙发:“这里发生什么了?”
江寒蝉看过去,表情忽然一言难尽起来。
沈暮反应了三秒,猛地睁大眼:“该不会是我……”
“不是!”对方出声打断,随即偏过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是我弟弟。”
沈暮嘴角一抽:“……弟弟?”
江寒蝉:“嗯,他叫苏寒,原本是十二中的住宿生,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顿了顿,他又立马解释道:“他不喜欢我,也不愿意和我住在一块,所以才选择住校。”
沈暮微微一怔,低笑出声:“你怕我误会你欺负你弟弟啊?”
江寒蝉抿唇,没有否认:“我只是不想在你心里留个很糟糕的印象。”
沈暮眨了眨眼,少顷,比划着向他走去:“今天太晚了,我不打算走夜路回家,所以可以在你这借宿一天吗?”
“当然可以。”
他毫不犹豫地回复。
沈暮眉眼弯了弯:“谢谢。”
她扫了眼他的锅铲:“你在做饭吗?”
“嗯。”
半开放式的厨房,岛台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家常口味,尖椒鸡蛋和鱼香肉丝。
“真厉害。”她借着他的筷子,尝了口,由衷地称赞道:“自己专门学过吗?”
江寒蝉颔首。
沈暮讶然:“原来你的兴趣爱好还包括做饭。”
江寒蝉:“是爱好但不是天生兴趣。”
沈暮:“?”
江寒蝉:“网上都说了,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必须先搞定她的胃。”
沈暮:“……”
油嘴滑舌,果然是装的吧!
江寒蝉说着说着,就发现对方又盯着他不放了,他站直了些,握着锅铲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收紧,耳朵也发起热来,眼睛到处乱瞟,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她的模样。
如果是装的,那这演技也太好了吧?沈暮腹诽着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转了个话题:“你弟弟姓苏?”
“我和我哥随妈妈姓,他随爸爸姓。”
原来如此。
“那你哥还有爸妈呢?平时就你一个人住这边吗?”
说实话,她问的这些属于个人隐私了,但她真的很好奇,毕竟每次家长会,他和她一样,都是班里唯二永久缺席的异类。
“我哥自己在外面有一套房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工作状态,至于我爸妈……”江寒蝉垂眸,声音低下去:“他们早就不在了。”
沈暮怔了怔,别开眼:“抱歉。”
江寒蝉摇头:“已经过去了。”
扎破了别人的伤心往事,虽然是无意的,但她心里还是不可遏制地滋生出了罪恶感。沈暮默默地把剩下的疑问吞了回去,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江寒蝉视线从她手上扫过,落在了她的脸上,犹疑着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沈暮:“对啊,不过说实话,我从小到大都不太会安慰人。”
江寒蝉双眸一亮:“我会啊,我教你吧。”
然后吃完饭,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回了卧室。
沈暮:“???”
她一定是被这段时间做的梦给污染了,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想歪。
“你那个客厅不用管了吗?”她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喜欢哥哥,就要把哥哥家的客厅砸了,这是什么绝世臭弟弟?
“不用担心,这里每周都有固定的家政。”
沈暮看着他从柜子里拖出一个大箱子,好奇地坐到他身边,眼睛往里面觑:“这里面藏了什么,这么多?”
“秘密。”
她挑眉:“如果和外人分享了,那就不叫秘密了。”
江寒蝉反驳:“沈暮不是外人。”
沈暮日常抬杠贯了,便脱口道:“哦,不是外人,那是内人对吧?”
江寒蝉:“……”
他的手抖了抖,脸倏地红了。
沈暮:“……”
她脑子有病吗?没事调戏他干什么?
“……咳咳,这是你吗?”她从箱子抽出一本相册,随手翻了翻,好像都是江寒蝉小时候的照片,大概是幼儿园到小学的阶段。
他嗯了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
沈暮久久地停在某一页,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一脸不可思议地瞥过去:“这个竟然是你?”
这是一张合照,穿着舞台剧服饰的小公主和小王子,被老师一左一右地揽着,肩并肩地挨在一块。
沈暮当然吃惊,因为这个小王子不就是她吗?那另一个……
她盯着照片里冰块脸的“小公主”看了会儿,竭力压住差点放飞自我的嘴角,面色淡淡地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江寒蝉唤了她一声,沈暮才重新转回来。
“啊,其实挺可爱的,真的。”
她呼了口气,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继续翻,碎碎念道:“所以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吗?那还真是有缘。”
江寒蝉唇边抿出一丝笑:“是的。”
即便她从来都不认识他,也没有记住过他,每次见面都把他当成新的同学。
沈暮将相册放到旁边,又从箱子翻出一个蓝色的铁盒,打开一看,直接愣住了。
对江寒蝉来说,安慰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原本只属于自己的秘密,然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这对沈暮来说,就不一定了。
至少,她觉得这个秘密就不应该是跟Hentai向挂钩的。
“江寒蝉!”
她一脸严肃地抬眸,把那个盒子扔进他怀里,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偷拍我?”
盒子里的照片散了一地,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的照片,不过好在都是侧颜或者背影,没有那种不堪入目的私密照,不然她早一拳挥过去了。
江寒蝉似乎被她的大变脸吓到了,只呆呆地望着她,双手无处安放地高举着。
“沈暮……”
“除了这些,你还拍了什么?”
她收回手,在箱子里翻了起来,语气带了点冷意:“该不会还有裙底之类的吧?”
江寒蝉眼眸大睁:“我没有!”
他曾经可是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做这种……
沈暮搜出了一只润唇膏,骤然咬牙切齿起来,这是以前方晴送她的,她只用过一次就不见了,原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掉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王八蛋偷走的!
“你……!”
“这是我捡到的!”
江寒蝉急切地出声解释。
“那你知道是我的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还给我?”沈暮满眼狐疑。
他张了张口,又缓缓合上,许久,在对方越来越危险的注视下,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敢……”
沈暮:“……”
哼,她看他胆子大得很,有什么不敢的!
沈暮视线转动,手上动作继续,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又陆陆续续地翻出了很多属于她的,过去或丢弃或掉落的琐碎物品。
一盒过期的水果糖,用了一半的橡皮擦,皱巴巴的草稿纸,损坏的发卡,没有油墨的笔芯,落在医务室的发带,胶卷,瓶盖,纽扣,水杯,餐具,甚至还有扎成一小缕的头发……
这是攒了多久?
而且为什么连带血的湿巾也有?上面血都干成黑色的斑块了,不觉得恶心吗?
忽然庆幸他没有闯女厕,而她也没有擤鼻涕的习惯……
沈暮表情怪异地睇了他一眼,江寒蝉惴惴不安,手指扣着地毯,头几乎垂到了胸口:“……沈暮,你生气了?”
沈暮眉尖蹙了蹙,而后缓慢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吧,就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她眼神迷茫:“江寒蝉,你喜欢我?”
江寒蝉沉默了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