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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花非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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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修为在季疏之上,强大的威压险些让季疏腿一软。

但剑修血脉之中的好战因子让季疏眼前一亮,反手将少微剑抵在树干上,她不但没有受到此人的威压影响,甚至还有空闲捞了一把脚差点滑了一下的楚鸩。

楚鸩顺着季疏的力道侧头去看季疏,却意外发现季疏眼中闪着熟悉的光。

那是他曾经在人群中远远眺望过的,意气风发的齐光剑尊眼中的光。

可惜现实没有给他太多追忆往昔的时间,风声猎猎,灵力凝成的星火如同流沙一般缓缓下坠,随之消散,漫天星光在强大的修士面前都变得暗淡了。

待一切归于平静,只听西陵山庄的弟子跪下高呼:“柏渊老祖!”

这位青衣白发的老者正是西陵山庄的镇派长老之一,渡劫期法修大能柏渊,相传这位长老少时也曾银鞍白马风流入长安,呼风唤雨,手中五灵仙术流转,庇护一方百姓免受妖兽袭击之苦,自化神后便闭关潜心修炼,已经几百年未曾出现在世人眼前,就连与上仙门交集颇多的季疏也是第一次见他。

柏渊居高临下睥睨地看着进攻者,虽然面无表情,但他释放出的隐形威压哪怕是化神期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三个进攻者只能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柏渊冷冷一嗤:“鼠辈。”

紧接着竟朝身后的西陵山庄弟子挥袖,不过一瞬,西陵山庄十几名弟子肉丨身瞬间消散,只余微微泛着光的金丹留在原地。

季疏脸色一变,眼睁睁看着那些金丹汇聚在柏渊手中。

而那如同影子一般的三人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中间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求饶:“老、老祖饶饶饶饶命……”

柏渊啐了一口,将掌心的金丹收入囊中,冷冷斥道:“让你们手脚干净些,差点就让这群弟子引来山庄守卫,为防事情败露,老夫不得不出手,可惜了老夫这些弟子,你们也休想全身而退!”

三人面面相觑,中间那人低头沉思片刻后,率先出手斩断了自己的一条腿,顿时血流如注,但他一声不吭,只是运功将血止住,侧躺在地上运功将自己体内的金丹逼出,以手为刃将金丹击碎。

这一套自毁修为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仿佛再迟片刻就会小命不保。

同伴见他如此也有样学样,只是一人自断一臂,一人自毁双眼,随即同样自毁修为。

柏渊冷眼旁观,冷笑道:“算你们拎得清,金丹没了可以再修炼,小命没了你们这些魔修可连轮回都没有。”

位于中间的那人明显在三人中更有话语权,连忙点头称是:“是是是,谢前辈不杀之恩……”

柏渊抬手,示意他闭嘴:“回去告诉你们魔君,万事俱备之际,他可别拖了大家的后腿。”

三人齐声称是。

柏渊不再多言,振袖离去。

许久之后,三人看着柏渊离去的方向,长叹一口气,顶着这浑身伤互相搀扶着离开。

季疏看着他们趔趄的背影,感觉自己手脚都已经冰凉,有人温热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替她将这冬夜的寒意驱除。

楚鸩道:“柏渊跟魔修有联络,他口中的‘大家’包括了谁我们都不清楚,他们那‘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计划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从他们行事冷酷决绝的手段来看并非正道。”

“如今修真界顶级大能不过是大乘期三人,渡劫期十五人,均有名在册……”季疏阖上眼,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柏渊跟魔修有交易……”

“这事一旦暴露,上仙门的排序定要重新洗盘。”

“不!”季疏打断楚鸩的话语,看向那三人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柏渊闭关多年,西陵山庄明面上对外一切事宜都与他无关,柏渊若有心保下那所谓的‘大家’,只需要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即可,以他渡劫期的修为,只要那些闭关的大能不出手,也无人敢动。”

楚鸩立刻意会,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咒,闭眼念咒将灵力凝聚在符咒上,符咒化作一只蜥蜴,钻入草丛中直奔那三人而去。

“这道追踪符是我亲手所刻,绝对不会跟丢。”楚鸩得意地扬眉,“那三个魔修当着柏渊的面自毁金丹,与废人无异,稍后我会跟上去,你先回镇上休息如何?”

“你自己跟?”

“跟踪这种事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相信我!”

季疏还是有些犹豫:“魔修向来诡计多端,你……”

“跟魔修打交道还得我有经验,他们如今没了修为,但身上绝对还有不少法宝秘术,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何况还有白骨娘子那头需要你接头。”

季疏被楚鸩说服了,只得答应他,但还不忘拿出当初在罗浮秘境中一样的传音符交给楚鸩,叮嘱他:“万事小心,我不担心你对付不了这几个修为尽失的魔修,只是担心你碰上魔君之类的魔修,若情况不对,定要告知我。”

楚鸩失笑,伸手试图抚平季疏紧锁的眉头:“那是当然,我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点头给我名分,出门前老爷子还说给我准备好了嫁妆,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把该办的仪式办了,从此我楚行止的名字前面得加上季疏的道侣这个头衔!”

“噗!”季疏失笑,“为什么是嫁妆?”

楚鸩眉毛朝上扬了扬,一脸骄傲地说:“因为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是我想要一个名分。”

这话说得不错,二人如今关系虽然形影不离,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季疏一直没有在口头上给过楚鸩任何承诺,一直是楚鸩在主动提出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季疏在确定自己是否也想要之后给出默认的态度。

——默认的态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后悔了,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

笑容渐渐淡去,尽管楚鸩并未戳破这一切,但是季疏心中已然明了。

见季疏久久不语,楚鸩立刻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今日可是在白骨娘子面前承认了我的身份,可别想反悔啊!”

季疏伸手捏了捏楚鸩的脸,用力扬起嘴角,挤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很丑的笑:“行止,我不反悔,但你……”

但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很卑微的位置,因为这种感觉不会好受。

后面的话季疏没有说出口,因为楚鸩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楚鸩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强势地打断了季疏的话,唇齿交缠片刻,仿佛那不曾说出口的言语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到彼此的心中。

气息交缠片刻又分离,楚鸩看着季疏,眼神坚定地道:“不必强迫自己,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让你适应,现在这样就很好。”

说着又在季疏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以前,你经历过的那些事我无法陪伴,但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所以理解你对亲密关系有一种既向往,又害怕受伤害的若即若离,仿佛只要不作出任何承诺就可以随时抽身离开——这种想法我不说对或错,你只要坚持自己想做的就好,而我只想告诉你不要怕,未来的岁月会向你证明,我与你之前遇见的那些人不一样,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永不分离。”

“那些事”指的是季疏身为齐光剑尊为宗门效力、失去自我的过去,还是残魂中的痛苦记忆,楚鸩没有明说,也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季疏清楚地明白楚鸩想向她表达什么,以及承诺了什么。

楚鸩忽然对季疏说这些,一是楚鸩对她的想法揣摩得一清二楚,却不想给她任何压力,甚至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位置摆放在季疏随手可以触碰的地方,任凭季疏想将他放到哪里都行,反正他会一直跟在季疏身边;二是季疏今天对白骨娘子口头承认了他的身份,方才又对他表露出一丝担心,这让楚鸩敏锐地感觉到了季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而这些话在这时候说清楚是最好的时机。

话题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再发酵下去就成了逼迫,楚鸩心里门儿清,开口道:“正事要紧,你先回客栈等我消息,白骨娘子那边若有什么动静你也可以用传音符告知我,今夜之事事关重大,你我之间的儿女情长不用马上就有结果,顺其自然最好。”

季疏垂眸浅笑,拉起楚鸩的手将少微剑放到楚鸩手中,轻声道:“我们下山是为了寻找替你炼制武器的宝物,可这宝物还没找到,你就要去涉险,我只好将自己的本命剑暂时借给你了。”

楚鸩大惊失色:“这?!”

本命剑对于剑修而言有多重要无需多言,楚鸩根本不敢想有朝一日,会有剑修将自己的本命剑交到自己的手上,而这个人还是他心心念念挂在心上的那个人。

“不许拒绝。”季疏的语气不容拒绝,“下山前我曾给少微剑做了些许伪装,可若是回到扶光门,人多眼杂难免会出疏漏,它一直在我手中可能会增加我暴露的风险,如果被人认出来了……”

“少微剑已生剑灵,若被人认出,剑在我手中,那就是剑灵重新认主,这是我的机缘。”

季疏点头:“我在客栈等你,你早点回来。”

楚鸩双手捧着少微剑细细打量,最后抬眸对上季疏含笑的目光,道:“是剑灵认主?”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楚鸩的脸上,一只洁白如玉的手顺着他脸部的轮廓轻轻描摹。

是谁的选择已经无需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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