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明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三明治,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把谢长安和其他人都看呆了。
他心虚地撇过头,“我……我还没吃饱!”
“又不是没有了,抢什么?”刘静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袋少说有四五个三明治,给谢长安分了一个。
“这家便利店的三明治个头小,所以我们买的多!管够!”
既然最后一袋三明治也拆开了,她就提着袋子去找其他人,再分一下。
苏见明:“……”
谢长安好笑道:“快吃吧!”
“周舟和王坚他俩,是啥关系啊?”苏见明强行转移话题,挤眉弄眼地八卦起来,“我觉得肯定是一对的!”
谢长安扫他一眼,“徒步而已,普通的异性朋友就不能搭个伴了?”
苏见明挤眉弄眼地朝不远处示意:“你们看嘛,吃饭都要单独找地方!小情侣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谢长安顺着苏见明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周舟和王坚两个人就坐在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
王坚又高又壮,和一米六几的周舟坐在一起,把她衬得娇小了很多。
他俩是半路加入进来的,没好意思要程盈莹和刘静溪发的食物,吃着自己带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既然也喜欢‘彩虹分界线’,那你也一定听过他们那首‘不回首’吧?”周舟似乎说到了自己崇拜的乐队,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
“我听小道消息说,那句‘裙摆被海风吹成告别的白鸥,呼吸空气都像跳跳糖在出走’原来的版本是‘旧报纸卷起烟草灼烧着咽喉,呼吸空气都像在吞玻璃碴酒’,结果因为存在教唆青少年吸烟喝酒被家长抗议,才不得不改的……“
周舟一边说还一边摩挲着领子上的徽章。
“嗯,对对。”王坚应和着。
他出现的时候一身的迷彩绿的搭配,头上戴着顶土黄色的帽子,还带着口罩,说是因为花粉过敏。
要不是身边还有个打扮正常的周舟,差点被当成是什么不法分子。
现在要吃东西了,王坚终于摘掉了黑色的口罩,不过侧着脸,这边谁也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王坚将自己的能量棒递给周舟,附和着周舟感慨了两句:“现在的家长,这不行那不让的,把小孩都养成温室里的花儿了……”
苏见明听得皱起眉,小声嘟囔道:“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件事?”
见其他人都向他看过来,才解释道:“哦,你们可能没听说过‘彩虹分界线’,他们是一个小乐团,女主唱是我的学姐。”
“可惜好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苏见明感慨了一句:‘但记得她为了保护嗓子烟酒不沾,坚持锻炼,比我还自律……难道也是人设?’
那边周舟拿着能量棒的包装仔细看了半天,看得王坚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她才说话:“啊,这里面有花生,我花生过敏……”
王坚十分尴尬地接过周舟拿回来的能量棒,“看我!好心办坏事,差点害了你!”
周舟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道!再说,有这个毛病在外面就是得注意,我自己都习惯了!”
接下来只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食物。
周舟带的食物大多是各种口味的小零食,王坚则偏向于低脂轻食。
于是谢长安他们不再关注,吃饱了就继续坐着闲聊,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一起打扫战场。
王坚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依旧是那样全副武装。
“你们计划从哪条路下山?”王坚先问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我和小舟计划从走小凉坡下山,要去赶火车,和你们顺不顺路?”
程盈莹摇了摇头,“那我们要在仙人问路分开了,我们要走松熊岭,租的车会在那等着。”
王坚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好像是松了口气,“那就没办法同路了!真别说,我和周舟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没办法走到最后也挺可惜的!”
程盈莹见他这样说,就想跟他加个好友,如果下次有机会,可以约上一起嘛!
他们这种公益活动一直都很缺人的!
可惜王坚说手机没电正在充电,只是记下了“青山拾光者”的公开账号,说是等下给她发消息。
——
季枫山庄的拍卖会在上午顺利结束。
萧女士因为身体原因,结束后就由萧闻乐陪着回住的地方,萧闻礼则需要留下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
因此餐桌上暂时只有母女两个人。
萧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得差不多了,萧闻乐就问了出来:“妈,那个宁颂栀说的娃娃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场合不合适,萧闻乐硬是憋了好几个小时,感觉都要憋出内伤了。
萧羽枝对此毫不意外,也没有想瞒着。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恩怨了……”
萧羽枝起身离开,没过几分钟,拿了一本相册回到餐厅。
那是一本很陈旧的相册,有经常翻动的痕迹,但看得出主人十分爱惜。
萧羽枝翻开其中的一页,里面是年青的她和另一个女人的合影。
萧闻乐凑上去看。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着精致漂亮的连衣裙,光着脚踩在沙滩上,亲密地挽着胳膊,露出快乐的笑容。
“我最好的朋友范素琴,是宁启海的亡妻。她是家中独女,从小被父母娇宠着,性子单纯天真……十几岁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穿上婚纱,和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成为他的妻子。”
萧闻乐新奇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妈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吵架骂人样样在行……年轻的时候居然会和这样甜美温柔的女孩是朋友?
萧羽枝看着女儿的表情,笑道:“怎么,觉得你妈不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如果她还活着,你和小礼还都得管他叫一声干妈呢!”
“呃,不是……”萧闻乐喝了口水缓解尴尬。
她从小听着她爸讲父母爱情长大,要知道,在江旋的故事中,她妈是那个大刀阔斧英雄救美的霸道总裁,而他那恋爱脑的爸,才是那个被英雄救的美。
“素琴她活得快乐,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很开心,若不是我俩不来电……还有你爸什么事!”
萧羽枝说了这么些也有点口干,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斜了表情诡异的女儿一眼,“这事你爸也不是不知道。”
萧闻乐闻言表情更古怪了。
他爸——还真是不容易呢!
“宁启海追求素琴的时候,她父母包括我都不同意,但架不住素琴的软磨硬泡,”萧羽枝垂下眼帘,“我想着,虽然素琴没有兄弟为她撑腰——但她还有我这个姐姐!”
萧羽枝自嘲一笑,“我当年还是太天真了!那种人的眼里只看得见男人,姐妹……呵,在他们看来都是要泼出去的水,就算我接手了萧氏,在他们眼里也是随时要回家生孩子的女人……”
萧闻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一直都知道,在那个年代,她母亲能坐稳那个位置有多么不容易。
甚至在萧女士重病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还特意把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她哥和备战高考的她叫到床边,公平询问谁想接下这个担子。
萧闻乐当时高三,而且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做她爸和更多未来明星的大老板,所以选择了放弃。
他哥没有选择,只能一边上学一边兼顾着初晓的总裁的工作。
“素琴怀孕的时候,你哥有八岁,你也六岁了,”萧羽枝扫了女儿一眼,笑着说:“大是大了点,但我还是跟素琴说,不管她将来生下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孩子们能看对眼,我和她就接着当亲家!”
萧闻乐懂了,这应该就是宁颂栀嘴里所说的娃娃亲。
不过那小白脸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跟他毫无关系的事,都能理所当然地硬蹭。
“他们新婚的时候,宁启海的表现还好,但在素琴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宁启海就变了一副嘴脸……”
萧羽枝手里的这本相册,从她们孩童时代开始,记录着两个女孩的友谊和她们的喜怒哀乐。
萧闻乐越往后翻,照片里范素琴的笑容就越少。
萧羽枝叹了口气,“素琴还怀着孕,宁启海就把他在外面的小三,和刚生下来的孩子带到了家里。气得素琴早产,孩子虽然救活了,她自己却去了……”
萧闻乐猜到可能是这个结局。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曾经两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只剩其一。
萧羽枝抱着一个婴儿,一身素黑,面带哀戚,拍下了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
萧羽枝又抿了口水,继续说道:“那孩子大名叫宁颂黎,小名小栗子。”
“素琴去世不到一个月,宁启海就娶了小三做续弦。私生子自然也转正了,还因为比素琴的儿子大了几个月,成了宁家的老大。”
萧羽枝讽刺一笑,“那女人据说是宁启海的青梅竹马,最早的时候跟着一个老大,后来老大犯事跑了,就又找了个男人,后来做酒店前台的时候和宁启海重逢,见他混得人模狗样,就天雷勾地火……又把前头那个男人给甩了。”
“这不是……”萧闻乐想了想,“凤凰男?”
萧羽枝点了点头,也开始教育起女儿,“小乐,找男人的时候还是得把眼睛放亮点,可千万别被宁启海那种狗男人给迷惑了!”
萧闻乐偷笑了一声,“所以您找了老爸这种恋爱脑吗?”
萧羽枝愣了一下,然后忍笑,“没错,恋爱脑!”
希望小乐他爸知道女儿的评价后还能维持的住自己的偶像包袱。
此时窝在在山沟沟里一脸米彩妆的江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声嘟囔起来:“一定是羽姐想我了,等拍完这部戏,要回去好好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