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快来,试试这衣服行不行,不行这里有服装设计的学姐,能现场给你改。”杨雪风风火火的把一抱衣服塞到他怀里,然后又风风火火去找下一个。
秦观抱着衣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直接就往身上套。
牧师的袍子宽宽大大,里边穿了毛衣也看不出来。
秦观肩宽腿长,穿什么像什么,尤其他本人的气质,不说话的时候冷淡禁欲,接触起来彬彬有礼,还挺符合角色设定的。
学姐非常满意秦观的着装效果,恨不得在这嘈杂的现场给他拍出宣传大片来,好在毕业设计的时候搬上展台,让走过路过的人都瞧瞧,她设计的衣服多牛!
“我看没什么要改动的,你觉得呢,行动受限制吗?”
秦观抬手感受一番,这袍子实在是宽大,没什么限制,“挺合适的。”
“那就好,你就直接穿着吧,一会儿演完了就放在更衣室,衣服都有专门的箱子,放进去就行。”
说完,学姐也去忙下一个了。
排练就在这乱中有序中进行着,前边舞台上演绎得群魔乱飞,后台换衣试衣嘈杂如菜市场,等排练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秦观从礼堂里出来,头昏脑涨的,正要回宿舍休息,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通顾颂宜的未接来电,可能是礼堂里太吵了,他没注意到。
正要给顾颂宜回拨,电话就又来了。
“秦观,你来接我。”
顾颂宜根本没想到这次电话会接通,他像之前每一通拨出去的电话一样,对听筒说“秦观你来接我”,正要等忙音结束,自动挂电话,顾颂宜的耳边就传来秦观清冽的嗓音,“你在哪儿?”
“秦观?”顾颂宜声调微微抬高,“你排练结束啦?”
“嗯,刚结束,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秦观眉头微蹙,都十点多了,顾颂宜不在家里睡觉,在外面干什么,不会又去喝酒了吧。
顾颂宜心虚的摸摸鼻子,“在别人的生日趴上。”
说来也巧,顾颂宜他们吃饭的时候,刚好碰到圈里二代庆生,非拉着他们过去热闹热闹,顾颂宜本来不想去,但方泽和王巍觉得见面三分情,以后都是要接受家里产业的,提前交涉交涉也好。
顾颂宜被说动,就也跟着去了。
吃了饭还有后续节目,一群人闹着去唱歌。
顾颂宜这时候是真困了,特别想走,但方泽好像跟在场的一个女生看对眼了,非要拉着他作陪,顾颂宜还是第一次知道方泽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作为朋友,他当然是两肋插刀了。
光坐着没意思,大家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方泽借着真心话大冒险探听消息,他在旁边给他当僚机。
可顾颂宜玩游戏的经验少,转酒瓶子五次有三次转到他,他又不想说真心话,也不想大冒险,就喝了几杯,好险在醉酒的边缘,方泽终于智商上线,一把薅住了游戏的命脉。
“玩游戏图一个开心,颂宜今天喝不少了,剩下的我替他喝。”
尽管大家都觉得顾颂宜的表现是千杯不醉,这时候也没人再让他喝了。
纷纷知情识趣的表示,确实该休息休息了。
顾颂宜退场后,说休息的那帮人又换了游戏继续玩起来,他迷迷瞪瞪的拿出手机,给秦观打电话。
“秦观,你来接我。”
一个不通就等一会儿再打,直到秦观接通了电话。
酒劲儿正上头的顾颂宜,有问必答。
秦观问到了地址,打车就去了。
他们玩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远,打车三十分钟就到了,秦观到门口才想到一件事,顾颂宜喝醉了,身边没有人吗?
方泽和王巍哪去了?
秦观有些懊恼的甩了下脑袋,真是忙昏头了,顾颂宜打电话让他来接,他竟然真就来了,没准儿就是醉鬼的随口一说呢。
但来都来了,秦观也不是纠结的人,跟服务生问了房间怎么走,就推门进去了。
包厢很大,谈不上乌烟瘴气,但绝对不算干净,三五成群的人扎堆尖叫,秦观推门进来,甚至都没人注意到。
他专注往沙发上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昏昏欲睡的顾颂宜。
他拿着手机,没一会儿就按一下屏幕,在昏暗的环境里,始终保持有一束光照在他脸上,这也是秦观快速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顾颂宜,能听见我说话吗?”秦观弯腰撑在沙发扶手上。
顾颂宜眨眨眼睛,干涩的有些难受,瞳孔聚焦好一会儿才说,“秦观,你来的好慢,”他抬手指着手机上的数字,“都从15涨到50了。”
秦观早就知道顾颂宜喝醉了乖巧又可爱,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可爱。
他没什么诚意和负担的哄人,“离得太远,已经尽力了,不怪我行不行?”
“行。”顾颂宜迟钝的点点头,“我困了,我们走吧。”
“方泽呢?”秦观左看右看,没见到他。
顾颂宜噘嘴,不高兴的说:“谈情说爱去了。”
秦观失笑,“那我跟他说一声,把你带走了,省得他回来找你。”
“嗯,你快点,我好困。”顾颂宜早就在硬撑了,秦观来了,他就放心了,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秦观听着他越来越低的声音,一手打字,另一只手非常有意识的提前垫在了扶手上,托着顾颂宜的脑袋。
给方泽发完信息,秦观就抱起顾颂宜,像来的时候一样,不着痕迹的带着人走了。
住的地方倒是省事,周围都是酒店,秦观选了最贵的一家,带着顾颂宜就去了。
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长得好看,姿势亲密,大半夜的来住酒店,前台一瞬间精神不少,听到冷峻脸帅哥说要个大床房的时候,动作非常迅速的办好了手续。
“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有任何问题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工作人员竭诚为您服务。”
他腾不出手,酒店员工非常识趣,直接带他们到房间门口,插了卡才离去。
秦观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顾颂宜放到了大床上,一路上哼哼唧唧睡得香甜的人,落到床上自动调整了姿势。
发丝凌乱的散在洁白的被子上,柔和顶光令顾颂宜看起来像个白瓷娃娃,处处都莹润细腻,真正的富贵乡里养出的玉人。
秦观给他脱鞋的时候,有意识的圈住了他曾经崴过的脚踝,那处地方早就恢复如初了,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留下。
他把顾颂宜整个塞进被子里。
顾颂宜应该是习惯自己睡的,那么大一张床,他手臂摊开后就没什么地方了。
秦观想起曾经看过的书,说一个人睡觉的姿势很能反映他的成长经历和心理状态,顾颂宜这种完全摊开的姿势,对应的解读是从小自信开朗,内心活泼向上。
他有些失笑,内心如何他暂时不得而知,自信开朗确实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强力要求一个人和他做朋友了。
秦观看他睡得舒服,就打算提前走了。
大床本身就是给顾颂宜睡得,他这个点回去,还能进宿舍。
没想到他刚开门,脚步还没迈出去,顾颂宜就闹了起来。
他喝了酒,屋子又热,整个人都燥得慌,口干舌燥的感觉像是要把他的喉咙都烧着,鼻腔喉间残存的酒精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顾颂宜难受的想把自己扔进水里泡泡。
他一把掀了被子,手掌摸所向床头柜,以往那个位置都有温热的水杯,可这次他却没摸着。
顾颂宜委屈的睁开眼,眼前的小夜灯很舒适,但适合睡觉不适合视物,他目之所及处没有一丝水的痕迹,他迟钝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水喝。
“水!我要喝水!”
“为什么床头没有水啊?”
他想下床,想打开灯,晕乎乎的腿刚落地就被绊了一下,咣叽他就坐地毯上了。
顾颂宜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他也不起来,就靠着床哼哼唧唧的呜咽,声音细弱的像刚满月的小奶猫。
秦观在门口看了全程,他无奈的松开门把手,认命的折返回去,蹲在顾颂宜身前,手上还拿着他刚从桌上顺过来的水,他拧开瓶盖,把水递到顾颂宜手边,“喝吧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