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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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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人,你方才说什么?”

闻竹看着纪意远浅笑道,“本世子方才未听真切,有劳纪大人再说一遍。”

纪意远很有风度的掸了掸衣裳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温声重复道:“我说,陛下前日在不少官员面前说让你进宫。”

闻竹摇头:“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纪意远看了一眼时盏,收回目光看向闻竹道:“还有——闻世子的这位伴读,一齐进宫。”他说到伴读两个字时明显加重。

闻竹指着在一旁站着和个木头桩子似的时盏,问:“纪大人,您确定陛下除了指定我以外还指定了他?”

纪意远笑道:“是的,世子殿下,陛下的确是这么说的。唔……我刚才那句就是陛下原话,闻世子莫要再问了。我也只是个传话的,话既已带到,那我便先走了。”

“哎——”

闻竹还想逮着人多问两句,没想到纪意远这人话说完就不见人影,溜得比兔子都快。

于是小世子转了个身开始盯着时盏。

“世子殿下看属下作甚?”

时盏好整以暇的靠在柱子旁,轻飘飘抬眼道。

闻竹:“要和本世子一齐进宫,敢问时伴读意下如何?”

时盏垂眼,道:“全凭世子殿下吩咐。”

闻竹轻笑一声,他倒会顾左右而言他,他想了想说:“哦?这是什么意思?”

时盏没说话。

闻竹却起了逗人的心思,小世子慢条斯理道:“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去你就去,本世子若是说不愿去你也不去?”

时盏:“……”

他已经能猜到闻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闻竹笑道:“那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时盏反问道:“我说什么了就胆大包天?”

闻竹:“本世子若是不去的话,你待如何?”

“世子殿下若执意抗旨属下也无法阻拦。”时盏淡淡道。

闻竹笑道:“你这人怎么反过来给本世子扣罪名,抗旨不从这名头本世子可担不起。”

他话说得轻松,言语间不见有分毫对未知处境的怖意。

时盏垂眸,道:“世子殿下现在又何尝不是在给属下扣罪名呢?”

“本世子乐意,你待如何?”闻竹道。

时盏:“……”

闻竹敛起笑,正色道:“时盏,你说本世子去还是不去。”

时盏认真思索,回道:“属下不知。”

“那本世子便去。”闻竹懒懒道。

-

夏日里的雨来得又闷又急。

闻竹只不过坐在桌前不小心打了个盹,再醒来时险些辨不清白昼与深夜。

屋内并未点灯,昏晦不明。

闻竹盯着这昏昏室内看了片刻。

“时盏。”他轻声唤。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第一个叫时盏的名字,也不确定他在不在。

想喊便喊了。

“属下在。”

时盏低沉的声音隔着薄薄的窗纸传来。

“你进来吧,本世子有话对你说。”闻竹说。

伴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青年踏门而入,携来一阵轻浅雾气 。

时盏走到一旁拿出火折子点了灯,火光歘一下冒出来微微晃动着。

室内一下亮了起来,时盏这才开口问:“世子有何事?”

闻竹借着那点因跳动而变得有些朦胧的烛光看他,说:“雨还没停吗?”

时盏平静道:“还未。”

闻竹想了下,说:“你说,本世子此刻进宫抗旨不从会怎样?”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仿若在说今日天气好么一样平淡。

烛光晃动着,时盏看不清闻竹脸上的神色变化。时盏无法辨认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意。

时盏盯着烛光看到眼前出现黑影,沉声道:“还望世子慎思。”

闻竹笑了,他起身走向时盏,在他身边站定后,说:“时盏,回本世子刚才的话。”

距离倏然拉近,时盏只能向后的木架靠去,他略一低头,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昏黄的烛光在小少爷清亮的眸中跳动。

意外的比烛光还要明亮。

“世子想让我说什么?”时盏不着痕迹的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掀起眼皮冷冷看着闻竹。

“叮——”

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是风吹檐铃响吗?”闻竹忽然道。

时盏淡淡道:“也可能是飞鸟掠过。”

-

大理寺仵作间内。

蒋峥与仵作并肩而立。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三具尸体都放过来了,依次过去分别是太学那具,王常,曾案。”仵作拉了下覆面的薄纱说道。

为了保存完好的尸体,尤其是曾案那具,被雨水浸泡了好几天送到大理寺时已是臭气熏天,仵作别无他法,只得用古籍中所载的偏方腌制了几味香料暂时掩住臭气。

蒋峥皱着眉站在那三具排列整齐的尸体前,轻咳一声用手挡住口鼻说:“小白,你这香料不便宜吧?”

被唤作小白的仵作坚定点头道:“是啊大人,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从聆香阁花了小半月月俸买的呢。”

蒋峥道:“再过一会本官就要和这三位再会了。”

小白有片刻茫然:“什么再会?他们不是在这了么?”

“你家大人的意思是你再熏下去,就要见不到你家大人了。”

一道清浅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小白转头,只见祁景盛一身便装缓缓踏步而入,察觉到小白的视线时还对她笑了笑。

“豁,小白你这下的是不是有点太猛了,真想让你家大人再会这三位仁兄吗?”祁景盛惊讶的看着狭小的房间内因为香料过于浓烈而升起的浅浅雾气。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蒋峥有些头疼的挥挥手示意没事,转向祁景盛问道:“你别吓唬她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

祁景盛:“这不是听闻蒋大人近来疑案缠身么,我来看看能不能为蒋大人分忧。”

蒋峥:“祁大人有此番好意,那在下不得不受。”

“那走吧,出去说。”祁景盛指着半敞开的门道。

蒋峥点点头,转身时眼前忽然发黑,幸得祁景盛眼疾手快捞住了人才避免了堂堂蒋少卿磕地上的惨剧。

“……多谢。”蒋峥道。

“大人……我好像看见王大人冲我招手了……”小白忽而小声道。

蒋峥沉默片刻,道:“他有动过吗?”

祁景盛伸手拍了拍小白脑袋,笑着打趣:“两位这是熏了多久啊,都熏出幻象来了。要是真动了那还得了,你也一块出来,再熏全都得完蛋。”

在祁景盛一只手抓一个的方式下,成功把两个人从那小房间拎了出来。

几人移步到了蒋峥平日里办公的房里,一进去祁景盛就分毫不见外的给自己挑了个好位置还倒了杯茶。

“小白愣着做甚,坐啊。”祁景盛道。

蒋峥微微眯起眼:“这少卿不如也给你做?”

祁景盛笑嘻嘻:“这在下可不敢妄为,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

蒋峥见小白还站在原地未动,说:“小白自己挑个位置坐下吧。”

小白点头:“是。”

祁景盛不满:“小白我都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你还只是听他的不听我的。”

小白:“因为是蒋大人给我发工钱。”

有钱就是大爷。

谁给她钱她就听谁的。

蒋峥不理会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坐到桌前把新呈上来的案子细节又看了一遍。

他问:“小白,你还未和我说你检出来了什么。”

小白看了一眼蒋峥又看了一眼祁景盛,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蒋峥:“你说便是。”

小白得到肯定,整理了一下措辞道:“大人可知我为何要求您将太学那案与这两人并案。”

蒋峥:“你这么做自然是有你的想法,说。”

小白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两张被水泡的发白的绢布,说:“原因就在这两张纸上,大人请看。”她快步走上前将绢布递给蒋峥,接着说,“通过绢布上的起笔与收笔习惯能看出这两张字条皆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同样的字条最早出现在了太学那具无名尸上。”

蒋峥接过那两张绢布,面色变了变。

祁景盛想起那日看到的字条内容,也收起了笑,一脸凝重。

蒋峥说:“那你从那两具尸体上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小白点头:“有,那位王大人脖颈处有明显伤痕,像利剑刺入一击致命。另一位也是一样的死法。”

祁景盛评价道:“还真是一人所为么?”

蒋峥不置可否:“很有可能,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单从曾案与王常两人来看,这起案子便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寻常的谋杀案罢,因为死的两个人身份不平才引起崇檀帝的关注。

可……

蒋峥看着摊在他眼下的两张绢布,上面写着一句简短的诗。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他沉吟片刻,从一旁上锁的盒子内拿出一张被刻意揉皱的字条,与那两张绢布比起来,这张纸条能称得上是崭新。

凑近些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那张崭新的纸条上用鲜红如血的朱笔写着同样一句诗。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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