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叫上许知凡,李耀杰,舒月一起来学校取录取通知书,跟许知凡他们走到教学楼前时看到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围在荣誉墙跟前,看着上面的照片,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许知凡看着那边,问道:“他们围在哪干嘛呢?”
舒月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往人群凑。
舒月边喊边往人群里挤,“同学让一下,同学让一下。”
“谢谢谢谢。”
好不容易挤进去,她一眼就看到周言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学校操场,穿着夏季校服的少年指尖转动篮球,额发随意撩起,阳光晕染他的侧脸,线条柔和。
整个人都在发光。
照片下写着——
高三二班周言
录取院校:中国人民大学
分数:702
座右铭:失误挫折重来循环。
教学楼上屏幕上滚动着这次高考成绩优异学生的成绩和录取院校。
几条红色横幅挂在操场周围的铁网上。
舒月从人群处挤出来,朝着三人说:“他们看荣誉墙呢。”
周言:“看到了。”
许知凡叉着腰眯着眼往操场上望。
几秒后他指着那些横幅,说:“你们快看操场。”
其他人随着他的话望过去,只见周言的名字几乎绕着操场转了好几个圈。
[恭喜高三二班周言同学,以702高分取得省第一]
[恭喜高三二班周言同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
[热烈祝贺周言同学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法学系]
……
“嚯,全是你名字。”许知凡勾着周言的脖子。
“看到了。”周言打掉他的胳膊,“走吧,彭姐还等我们呢。”
“就是。”李耀杰嚼着奶茶里的珍珠,附和地说。
“行行行,走走走。”许知凡余光看到有学妹往这边看时,挺起胸膛,双手插兜,下巴微扬。
还以一个自以为非常斯文的动作扶了扶刚换的银丝眼镜。
李耀杰将喝完的奶茶杯,精准投到垃圾桶里,“装什么呢?”
“当然是吸引学妹的注意啊。”许知凡对着不远处的三个学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左边的女生戳了戳中间女生的胳膊,两人小声笑了起来,右边女生被这笑容晃了眼,低下头去。
“走啦,学妹要好好学习的。”舒月揪着许知凡耳朵,嗓音却是温温柔柔的。
“疼疼疼!死舒月,别大庭广众之下揪我耳朵啊!”许知凡被迫侧弯着腰,疼的龇牙咧嘴。
“闭嘴!”周言和李耀杰同时说。
舒月一直进到教学楼才松开揪着耳朵的手。
许知凡揉着被揪红的耳朵,“你下手也忒重了。”
李耀杰嗤笑着说:“不下手重点,你能收敛点?”
“整天跟个花蝴蝶一样。”
许知凡还想怼他,还未出声就听到一阵笑声从楼梯上传来。
“哎呦,这不是周言吗?来拿通知书的?”潘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从远处看像买保险的。
舒月躲在李耀杰和许知凡背后偷偷笑着。
周言上前一步,“潘主任好。”
“哎!好好好。”潘顺看着眼前的清爽少年,满意地连连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赞许。
同时也在心里感慨。
犹记高一高二时,周言还是个上学迟到,无缘无故旷课,还跟人打架,甚至砸食堂的混小子。
时间可真是个改造师。
“行了,那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潘顺笑着说。
周言点点头道:“好,潘主任再见。”
舒月也从两人背后出来,乖巧地跟潘主任打招呼。
许知凡和李耀杰异口同声地说了声:“主任再见。”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哼了一声,傲娇地侧过头去。
舒月说他们在外面等周言,就不进去了。
周言点点头,敲响办公室的门。
‘叩叩叩’
“进。”
办公室里,彭竹正坐着玩手机。
抬头看到是自己的状元进来时,满脸笑容。手机都不看了,直接摁灭,倒扣在桌面上。
“来来来,周言,你的通知书前天就来了。”彭竹笑着将录取通知书递过去。
周言拿到手里也不见有半分开心,彭竹问他,“怎么了?板着个脸。”
周言:“没事,天气太热了。”
“你大学的学费,校长说你不用操心,学校给你掏了。”彭竹将昨天开会的好消息告诉了周言。
周言怕彭竹看出什么来,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那我先谢谢校长。”
“哎呦,没事。咱学校没啥优点就是钱多。”彭竹满不在乎地说。
“但凡考了全省前五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学校,大学学费学校都包了。”
随后彭竹想拉着周言去拍招生简章上的照片。
出门后看到还有几个学生在外面,看着他们姣好的外形,彭竹摸着下巴,说:“李耀杰是不是考了军校?”
“不是军校,是中国公安大学。”李耀杰解释说。
“奥,舒月和许知凡呢?”
“上海理工大学。”许知凡回答。
“西南大学。”舒月说。
“都不错啊。”彭竹非常满意。
“刚好,学校要拍招生视频,你们都来啊。”彭竹说。
现成的模特可不能放过了。
带着四人去化妆室,往他们脸上涂涂抹抹。
说是拍宣传片,也就是让他们几个人穿着校服在校园各个角落拍几张艺术照。
然后再拉长镜头,拍一段青春洋溢,阳光自由的视频。
绿茵小道,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阳光为她渡了一层金。
一阵风吹来,发丝撩动鼻尖,少女抬手将它随意别在耳后。葱白的手指翻动书页,一切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镜头一转,三个同样穿着校服短袖的少年正在进行一场三人篮球赛。
运球、起跳、投篮。
等拍摄结束已经下午六点,彭竹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三人先送舒月回家,看着她进家门之后。又去酒馆小酌几杯。
酒过三巡,许知凡吃了颗葡萄,“哎!阿言,你跟宋学霸还有联系么?”
周言想到那个似梦非梦的夜晚,喝了一半的蜂蜜水,闷头喝下一杯‘深海水母’,声音没起伏地说:“没有。”
“哦。”许知凡喝的有点上头了,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仰靠在沙发背上。
李耀杰买完单回来就看到周言喝酒跟喝水一样。许知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相还特别差,一只胳膊都垂到地上去了。
他嫌弃地拿脚踢了踢那只胳膊,胳膊的主人将胳膊收回去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走吧,凌晨了。”李耀杰从许知凡下面抽出外套穿在身上说。
“嗯,知了醉了,你送他回去吧。”周言站起身时摇晃了下,李耀杰说:“你也醉了,实在不行开个房吧。反正都成年了。”
周言摇摇头,“你送他回去吧,我自己回。”
说到这份上,李耀杰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周言出去,坐到车上,才返回酒馆里面。
拉起瘫在沙发上的醉汉,狂拍他的脸,“醒醒醒醒,别装死啊。”
许知凡睁开眼,抽了李耀杰一巴掌,“闭嘴,瘟神!”
“你他妈叫我啥?”
李耀杰把许知凡一下丢到沙发上,谁料许知凡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砸吧两下嘴后又睡了过去。
李耀杰被他这一副‘我自安睡雷打不动’的模样气笑了。
看着酒馆所剩无几的客人,放弃将他丢在这里过夜的想法,一只手将人抗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摇摇晃晃地从出租车下来,小区门口的灯还亮着,保安大叔眯着眼靠在监控前面打盹。
周言刷脸进去后,脑子迷迷糊糊地顺着记忆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时,指纹解锁,不对。
密码,显示输入错误。
试了好几遍,锁都被折腾没电了。周言“嘿——”了一声,踢了两下门。
“这门什么毛病?”
动静有些大,后面传来开门声,一声试探地女声传来:“小伙子?”
周言回过头,“干嘛?”
看起来五十左右的妇人说:“这家人早就搬走了,没告诉你吗?”
周言心想:这不是我家吗?我搬家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邻居好像是个独居男吧?
他摇了两下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看眼前的人,这不是宋闻璟家的邻居吗,那个胖婶。
再回头看眼门牌号,自己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不好意思,记错家门了。吵到您休息了。”周言抱歉地说。
“没事没事,你们两个感情还好吧?”胖婶保持着开门的动作,问他。
“分手了。”周言垂下眼睫,看起来脆弱级了。
“啊?可我前段时间还看到他扶着你。”胖婶纳闷地说。
周言猛的抬头,“您说什么?”
“就前几天晚上,你看着跟今天一样醉醺醺的,对面那个帅哥扶着你上楼。就在小区,我跳广场舞回来看到的。我以为你们还在一起。”胖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看到眼前的男生没征兆地笑了起来,大晚上的有点慎人。
“那个你早点回家去吧,这么晚了。”胖婶瞅着他。
“您早点休息。”说完周言笑着下了楼,到小区楼时,他突然狂笑起来。
许是笑得太癫狂,酸水直冲喉管,周言死死摁着胃,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他吐得太剧烈,仿佛有人拿着刀搅烂了他的心肝脾脏。
到了去报道的日子,周言家人都来机场送他。
“爸妈,爷爷奶奶,放心。一放长假我就回来。”
“去了学校要好好吃饭啊。跟舍友搞好关系,在学校住的不舒服就找个房子搬出来住。”蒋晴不舍得看着儿子。
“知道了妈,你们回去吧。”周言抱了抱蒋晴。
困在囚笼里的海东青破空而出,盘旋在上空。
-五年后。
在研一这年,周言加入了巡回法庭律师志愿服务岗。
他自愿跟随吴华南教授也就是他的研究生导师,以及两位师兄,背着国徽下乡,跋山涉水到有冤案,错案的地方去。
穿着行政短袖戴着草帽的老头,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翻着手里的黑色硬皮本。
同样打扮的青年正站在村口举着手机踮着脚找信号。
老头喊道:“小周啊!”
“哎!怎么了,师父?”青年颠颠颠儿地小跑过来。
“你去看看你两位师兄怎么还没出来?”吴华南说。
“好的。”周言说。
刚到村口准备进去,两位师兄出来了。
周言拿草帽扇风,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跟村长说好了,把大队暂时借给我们搭建一个临时法庭场所。”面色严肃的青年说。
“师兄们,辛苦了。”周言拿着草帽给大汗淋漓地两人扇了扇风。
“哎!没事。”另一位看起来很儒雅的青年说。
三人一齐走到吴华南前面,个高的那位说,“师父走吧,进村。”
“好。”吴华南点点头,合上笔记本。
两位师兄合力拿起国徽在前面带路,教授和周言跟在后面。
到了地方,说好听点是临时法庭,说难听点就是在村里大队里面的广场上放了几张桌子和椅子。
条件非常简陋,吃住还得自己想办法。
村里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留下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刚开始一些大叔来凑热闹,围着几人东问问西问问。
-“法官大老爷,隔壁老王头挖我家地,这事儿,你们能管吗?”
-“你们是包拯的后人吧?”
-“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