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娃娃？
说什么胡话呢？陈聿风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但其实，江为这个样子真有些像被欺负了过后的委屈劲儿。
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陈聿风握着江为的手腕，把人给拽起来，二话不说的把人给拉进房间里。
花生米被隔绝在外。
“你要，聊什么？”江为甩开陈聿风抓着的手，因为陈聿风抓得不紧，江为的手很快就抽离。
陈聿风转身坐在床边，他抬头看向站在门边抱着双臂，有些胆怯的江为。
靠，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平常是怎么出来的？”
水豚那么一大坨，想从那个门缝里钻出来是肯定不可能的。
陈聿风相比于知道他怎么变成人，更在意他怎么不被发现，偷溜这么多次。
“就…”江为偷偷抬起眼睛看看陈聿风，语调突然弱了不少，“变成其他的，再出去。”
变？怎么变？
江为突然提高声音，“就是，我可以变成小蚊子，小苍蝇什么的。”
陈聿风看着江为，显然不太相信。
有本事你给他们我编一个！
“每天，只能变一次…”江为又弱弱的回答。
这下陈聿风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毕竟看样子，江为也不像是骗人的料子。
平日里有着水豚的壳子遮挡，以为凶得不得了，没想到变成人后，胆小得不行。
陈聿风都害怕自己说话重一点就把人给吓哭了。
“那好，那换一个问题，你一般什么时候，偷偷溜出来？”陈聿风身体往前倾了倾。
江为悄悄伸出左脚，一步接一步地靠近一旁的榻榻米。
因为这样，就可以暂时远离陈聿风探究的目光。
江为坐稳，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个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吃不饱的时候也会…”
话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很少的。
陈聿风了然的点了点头，并不让江为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榻榻米上，陈聿风也挪，挪到和江为面对面。
江为的心跳又紧张起来，其实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让陈聿风知道自己可以变成人形，但真正到这个时候，还是蛮紧张的。
但是，陈聿风伸出手，像摸摸水豚脑袋那样，揉了揉人形江为的头。
“你以后要是想来的话，可以直接来我家。”陈聿风收回手，“你应该是能找到位置的。”
陈聿风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但直觉告诉江为，陈聿风可能并不是想要说这个。
在这纠结之中，陈聿风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的问题扭捏了半天还吐不出一个字。
终于，借着突然升起的一股勇气，陈聿风起身。
出门了…
在房门关上之前，陈聿风还对着江为说，“我睡沙发。”
陈聿风扶额，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其实他只是想问问江为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但江为说过，他的父母都被老板关在一个不知晓的地方。
如果要离开，那全部都离开。
——
第二天一早，陈聿风醒来的时候，打开卧室的房间，发现江为早已经不在了踪影。
花生米跟在陈聿风的身边进卧室跑了一圈，无功而返。
“江为有什么好的，你那么喜欢他？”陈聿风不服气的蹲下，想要摸摸江为，却遭受到了花生米“爱”的喵喵拳。
对自己铲屎官这么狠的，也只有这只猫了。
陈聿风收拾得差不多，背着包准备去上班，还没有到小区楼下，老板的电话就打过来。
“小陈啊，你来上班了吗？”
“我还，在路上。”
对面突然断线了几秒，然后老板的声音重新传出来，“啊，是这样啊，小陈，你待会儿穿得正式一点，然后你把定位发过来我去接你，我们要去谈一个合同。
陈聿风被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文字给绕晕了头脑，脑袋还需要思考，但嘴已经答应了。
“那我今天，不用去水族馆上班了吗？”
“哪用得着啊，直播我叫了另一个饲养员帮忙，你得帮忙和我去谈合同。”
陈聿风拒绝不了，只好点点头同意。
陈聿风给老板发了一个定位，随后跑到楼上，拿出了自己大学的唯一一套西装。
可是等到陈聿风换好这套衣服也依旧觉得，这个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但具体是什么，陈聿风怎么也慢慢想不出来。
找个机会把他辞退掉？
可是，他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难道是想给他升职？
可是，我也没那个本事啊？
陈聿风沉思着来到了小区门口，老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降了半扇窗，那张和善的脸对着陈聿风笑个不停。
明明不冷，偏偏这一笑，让陈聿风背后凉飕飕的。
“刚刚好。”老板解了车门的锁，陈聿风想往车后坐，但想起生存法则。
员工坐老板的车，得坐副驾。
不然想让老板当你司机吗？
为了保全职业，陈聿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系上安全带。
车子一溜烟扬长而去。
“老板啊，我们这是要去签什么合同啊？”说实话，陈聿风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
更何况这种事情，应该让制定合同方案的人跟着，再不济，也得是个助理吧？
“就是市海洋馆的人想要收购我们这个小的水族馆。”老板斜斜地看了陈聿风一眼，“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和那只水豚最近直播人气大了，他们主要是想要把你们俩请过去。”
就是要人。
——
车子停在一个外表豪华的酒店，当陈聿风走进去的那一刻都略微觉得有些不真实。
毕竟他从没有想过能以客人这样的身份进入这个地方。
陈聿风跟在老板身后，他像是时常进出这样的场所，直接将一张卡放在前台，就会有人将他们俩从专用电梯带进去。
但直到陈聿风进了包间这扇门，也并不知道，老板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那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更为合适。
“诶，郭总。”老板快步走过去同人打招呼，那个长得有些肥头大耳，一脸猥琐相的人，“久等了。”
“哪里哪里，请坐。”郭总随意摆摆手，随后将目光看向了依旧站在门口的陈聿风，“这位是？”
“聿风，来。”陈聿风依言走过去。
“郭总啊，这就是你和我提过的，和水豚一起直播的饲养员，陈聿风。”老板看向陈聿风，“这是市海洋馆的负责人，郭宥，郭总。”
陈聿风伸出手，但眼前的郭总并没有回握的意思，陈聿风只有一直举着。
“你就是陈聿风。”
陈聿风听出了他言语里的轻视，抬眼看去，郭宥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右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喝一杯怎么样？”
老板侧头示意陈聿风接着，可是陈聿风酒量不行，平常和姜沉玉斗两杯子都醉个半死。
陈聿风望着高脚杯里明亮摇晃的红色液/体，心里莫名升起恶心反胃的感觉。
理智下，他不想接过那杯酒。
但现实，双重目光正不断催促他，让他拿起那杯酒，然后尽数喝光。
“看来小陈是，看不上我这杯酒了。”郭宥笑了笑，失望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但陈聿风看见，他把酒杯刻意地往陈聿风那边推了推。
老板看不下去了，搓了搓手，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好酒啊！”
郭宥的脸色这才和善了一点，手指有节奏地打在桌子上，“红酒，是要品的，你这样喝，倒不如闷一口白酒。”
郭宥的目光又落在陈聿风身上，却也不再为难。
陈聿风坐在老板的右手边，餐桌上只摆了几道菜，现在不过是早上十点多，郭宥明显的意思就是，这个合同谈不到中午吃饭。
“这家酒店每天一人只卖一份的鹅肝刺身。”
放眼整个桌子上，只有一份鹅肝，陈聿风还在想是不是没打算给自己吃，郭宥那丑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但鹅肝配红酒，着实很好吃。”说罢，郭宥先是抿了一口红酒，随后捏着刀叉，轻轻切下一块鹅肝在嘴里咀嚼。
郭宥“享受”的声音传进陈聿风的耳朵里，实在是难听。
老板此时打着哈哈，“那是，郭总的品味，向来独到。”
有一种拐着弯骂人但没有证据的感觉。
好好的谈合同，现在弄这样一个身份差异，看来郭宥这个人并没有想好好谈合同的想法。
按照老板所说，以为我会因为权利或者是财力而膜拜他。
想让我无理由的过去当员工，实际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也不知道郭宥给了老板什么好处，值得让人宠直播界的天作之合拱手于人？
“小陈啊，你想尝一尝鹅肝吗？”突然的好脸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就不得不展示一下自己的老本行：装傻。
“鹅肝这个东西，我这样的人是不奢望吃上的。”陈聿风委婉拒绝，“但旁边这朵西兰花倒是合我胃口。”
陈聿风将面前盘子里的一朵摆盘的西兰花塞进嘴里。
“老板，你觉得呢？鹅肝和西兰花，你更喜欢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