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霁眼眸一转，末了，否认：“我没笑啊。”
“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心情好所以看起来比较喜气吧。”
“哦，是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好啊？”
“出门踢到铜板。”左霁随便编了一个，问她：“算不算？”
重拾筷子的崇妃因为他这话微怔。
“踢到铜板？”
“嗯，今天一出门就捡到钱，还别说，挺旺。”
崇妃乐了。
“你这孩子，怎么跟小儿似的，没摸过钱么？一个铜板高兴成这样。”
“这不运气好么？运气好了一切都好啊。”
左霁笑得特别“行货”。
一双眼睛清澈得很，透露出孩子气。
崇妃看着，也宠溺笑了。
可，笑归笑，她话锋一转：“我听说他们找不见你？”
左霁的笑容微微一敛。
这次他没有否认，而是开始猜崇妃知道多少。
点点头，他答：“最近认识了个新朋友，所以出去玩了两天。”
“哦？”崇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抬眸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个流浪汉，是个小偷。”左霁饶有兴趣，告诉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想抢我东西来着，我跟他斗智斗勇，耍了他几天，可有趣了。”
听说他这么胡闹，崇妃不禁眉头一簇。
猜不准他说这些是想岔开话题还是怎么的。
瞧他这得意小样，又不像是在说谎。
她接着问：“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撞破墨佳的好事负气出走的？”
“什么？母妃……”左霁眉一挑：“莫不是这好事……”
“不是。”崇妃直接打消了他的疑虑。
“哦。”他摸摸鼻头，一笑：“也对，会做这种编排，意图挑拨离间的人必是个误以为我和墨佳有一腿的人。”
“那你俩有么？”
好家伙，他都强调“误以为”了，她还是问出口了。
与崇妃对视，看她这双等待答案的眼睛，他心里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大家在夜宴之后都盯上了墨佳。
那天晚上他不过是在帷幔后面抱过他的胳膊而已。
要说厉旭一个人看见也就罢了。
总不可能全家都围观到了吧？
还是说，厉旭其实是个长舌妇？
宫廷八卦版版主？
“说实话，我想啊。”
什么？
崇妃一愣。
“可墨佳他不从啊。”左霁老委屈了，抱怨道：“我又打不过他。”
说罢，自己小没正经地笑了。
崇妃顿时没了好气。
看崇妃想开口责备自己，他赶紧起手：“说认真的！”
“母妃。”他坐直来，正色对她：“所有的人都认为墨佳叛主，认为我是用肮脏的手段降的他。为什么？因为我没仲晟有本事啊。这些人会这么想很正常。可是母妃是知情人，您是知道的，他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只不过因为背后的那些事让您我都不能解释。您可不能被外面那风言风语带动了，然后猜忌他怀疑我，要知道，动他就是动我，我能不能好好活着，我的安危，可全指望他一个人了。”
这是软话。
是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也是要挟。
是软刀子。
他看崇妃。
就看她受不受。
说真的，他很后悔。
后悔那天晚上自己出来了。
撞见了就撞见了，躲啥？
这一离开家，就让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酵了。
但，那一刻他是真生气。
那小倌穿着府里的衣服。
他以为墨佳不长眼，看上府里谁了。
所以第一时间退了出去。
后来，酌醉为给他出气干掉了小倌，他心情没变好，不想回去吵架，所以就没回去。
结果，落人口实。
他不求崇妃不多想，也不求她因为心疼儿子而护短，毕竟她自己亲手养大的仲晟她都说坑就坑不是？
只希望她能权衡利弊，识相一点。
动墨佳就是动他。
况且崇妃还有那么多瞒着武昱帝的背后操作呢。
话撂在这了。
毕竟大家都是坐同一艘船的人，谁也不想它沉吧？
崇妃听出他的意思了。
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夹了一小块脆藕放进嘴里，她慢里斯条地嚼完，咽了下去，才说：“你搬到主苑去吧，别再跟墨佳睡一屋了。”
左霁搬进太子府后一直跟墨佳住在别院。
不仅是在一个院子。
还睡同一个屋。
怎能不让外面的人不多想。
左霁一听，想说跟他睡同一个屋怎么了，又没睡在同一张床上。
嘴巴一张，“我”字刚出口，看崇妃的眼神，他秒怂。
他之前之所以不睡主苑，是因为他心里膈应。
主卧那张床，怎么说都是仲晟夫妻俩的床，他去那躺，这不心里不舒服么？
崇妃也知道他想的什么。
她说：“人都死了，还吃这种干醋做什么？”
“倒不是吃醋……”他是觉得鸠占鹊巢。
人家夫妻俩的床榻，人家还在上面滚过床单，这样的床，躺上去挺冒犯别人，也挺难为自己的。
但，在崇妃眼里，就是那么回事。
“他都没让她睡过他屋里的床榻，她住的是别的院子。”
是么？
左霁极意外。
没想到啊，仲晟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忽然觉得这女的委屈。
忽然觉得，左世成和仲晟这俩还真是亲生的（感情方面）。
他答应：“好。”
这就点头了。
不就坐实了他先前就是在吃死人的醋么？
崇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又把筷子放下了。
太子府里，墨佳又在发呆。
他在等左霁回来。
心情一直在谷底，走不出来，他默默坐在那里，忽然被人从后摸上肩膀，他斜眼瞥去，看清是谁，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
“怎么？”左霁弯下腰看他：“这表情。”
左霁瞥那串插在茶壶嘴上的冰糖葫芦一眼，直起身，问：“你伤势怎么样了？”
墨佳想抓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却很没默契，收回去了，墨佳抓了个空，原本小确幸的心变得有些失落，末了，收拾心绪，淡淡说：“还好。”
这不冷不热的回答听得左霁心堵。
最近墨佳总是这样。
问吧，总说没事。
但又总是心事重重，垮着一张脸，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边说还好，一边发朋友圈：终究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这让人很抓狂好吗！
左霁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墨佳看着，心猛地悬起了。
心里紧张他又想去哪，还没开口，见他仅是铨上房门又回来了，心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左霁回到他面前来。
一脸正色，对他：“我们要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