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区别。
又是这样初心者才会有的发问,让伊地知稍稍感到无奈的同时,他在心里又瞎担忧了一波逢泽唯果然是被五条悟给糊弄了的事。
看着后视镜里逢泽唯那张充满了求知欲的真诚面孔,伊地知当然相当愿意为其解惑。
他又叹了一遍这位逢泽小姐似乎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状况的气之后,十分耐心且细致地为其讲解起了区别。
咒术师的定义逢泽唯已经知晓,那么诅咒师呢?
“诅咒师原本可能是咒术师,因为做了某些违反规定或品行恶劣的事而遭到咒术界的驱逐,他们选择与咒灵为伍,会使用咒术来做一些与善相悖的恶事。”[注]
“原来如此,那二者无非就是站在正与邪不同立场上的人?”逢泽唯点点头,当即活学活用,“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诅咒事件,不一定全是咒灵所为,也可能是诅咒师干的,是人为的。”
逢泽唯想起在札幌地下街发生的事,那不就是非咒灵直接导致的恶性事件吗?
伊地知:“嘛……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归根究底,咒灵根本连生命都算不上,作为人类为什么要站在非人类的那一边?”
面对逢泽唯那副好好学生的认真模样,早就被工作磋磨得麻木的伊地知感到些许久违的疗愈感。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情微不可察地透出了些许老父亲般欣慰:“是个好问题。”
逢泽唯则因为没有听到确切的答案而有点失望:“诶——连什么都知道知无不答的百科全书伊地知先生都不知道为什么吗?”
“逢泽小姐谬赞了,我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全知。”
“在我眼里伊地知先生就是全知全能,反正比五条那个混蛋对我好多了!”
至少在她问问题的时候,伊地知总是能好好回答,而五条悟不仅不会正面回答还会自说自话地来气她!
对比之下,伊地知简直就是世界的最大的大好人。
一波拉踩说得伊地知有些难为情:“嘛……”
而逢泽唯提到五条悟的同时,想起了和那个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深刻羁绊:“啊!这一说我又想起来我的房贷是不是得找他算账……”
从询问开始的话题,最后结束在了逢泽唯对五条悟的骂骂咧咧里。
老实讲,伊地知洁高还挺喜欢逢泽唯的,或者说他挺喜欢和逢泽唯一起的氛围,因为逢泽唯做了他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骂了他只敢在心里碎碎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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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森川的葬礼,逢泽唯自然是要去的。
出于礼貌应该去,也出于这件事已经被蒲部说成了工作任务,非去不可,还得带足帛金。
蒲部这算是职权骚扰了吧?
确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迫于工作压力,没人敢把这份不满说出口。
逢泽唯想去问问五条悟自己有没有工作安排,好在礼貌出席完葬礼之后就可以撤退。结果这位负责给她直接安排工作的顶头上司自己陷进了工作里,无暇顾及她。
自札幌回来,机场落地后的一别,五条悟就被派出了新的任务。
住在高专的这几天,逢泽唯根本就没见到五条悟的影子。
蒲部说过她的工作内容就是好好伺候五条会长,现在会长大人不在,那便都是她的自由时间。
好消息,五条悟不在。
坏消息,五条悟不在。
因为没钱,她的开支必须找五条悟要,现在联系不到人,这家伙不知怎的又变成了失联状态。
逢泽唯能有什么办法。
五条悟有句话说的倒是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是个抓不住的男人,不对的另外半句是逢泽唯并没有迷上他。
借着这几天缓冲的事件,逢泽唯算清楚了自己的财务损失。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惨。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局之一是房贷,就算房子因为不可抗力没了,但贷款必须接着还。
好在第一次医院任务的酬金已经到账,确实比正常上班的薪水要高了好几倍,够逢泽唯在找到新住处之前消费一阵子了。
以及,她的这份工作也不能丢。
一来需要赚钱还贷,二来,人不能和钱过不去。
……
葬礼的那天,天气很是糟糕。
明明近段时间日日都是天清气爽的好天气,偏偏在这天,开始下起了雨。
不算暴雨,但也不小,最让人讨厌的是连续不断没停过,湿漉漉的地面和潮湿的空气都让人心情舒畅不起来。
这倒是很应景,毕竟葬礼之上,就算再怎么和已逝之人不对付,也应当沉重地面对。
人都死了,人死为大。
葬礼是在远郊很是偏僻的一处小寺庙举行的,开车没法直达,下了车还走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山路。
因为下雨的缘故,山里笼罩着浓重的白雾,泥泞的土地更是让最后那段不得不步行的行程变得格外艰难。
这种情况下还来现场参加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公司的同事们一同前来的阵仗就显得格外声势浩大。
以至于在森川的奶奶见到的时候,受到了些许惊吓。
森川奶奶是个皮肤黝黑、身形瘦小的老太太,在得知是孙女的同事之后,情绪又失控地哭了起来。
来都来了,蒲部那面子工程的雷达当即哔哔作响。
他拉着老人说了一大套漂亮话,然后双手奉上了所有人汇集在一起的厚厚一沓的帛金:“请您节哀。”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仿佛所有的钱都是他个人所出,行为有点恶心人,但这种场合,也没有人去戳破他连这种面子都要往自己脸上贴的无耻。
逢泽唯懒得在这边看蒲部表演,转身去了灵堂,算是为森川做最后的道别。
上了香、做完参拜礼,逢泽唯准备离开,转头时发现不远处正在诵经祈福的僧侣竟是熟人——和她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还主动来找她搭话的人,夏油杰。
当时逢泽唯觉得夏油杰刑警古怪,像是诈骗团伙的,所以她当场就跑得飞快,现在看来,那家伙没有骗人,他真的是森川后事的承办方。
逢泽唯想起在医院时她和夏油杰说自己不是逢泽唯,现在又出现在森川葬礼上,多少都有些尴尬。
本想着赶紧离开,以免打上照面还得打招呼。可偏不想发生什么,那件事就越是会发生。
明明夏油杰是背对着她,一瞬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口中的吟诵骤然停止,然后转过了头,和她目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