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纱般穿透树冠,在江从慈脚边织出破碎的光斑,她望着凤素眼中跳动的星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能过秘境只不过是自己运气好罢了。
江从慈一边否定自己,一边蹲在灌木丛中细数着巡逻间隔,突然发现回廊立柱上缠绕的紫藤有些异常——本该自然垂落的花枝被刻意编成了绳结形状。
她扯了扯凤素衣角:“这些藤蔓好奇怪?为什么要编织成这样?”
“是上任家主吩咐的,也就是家主的爸爸,吩咐园丁做的装饰,家主的父母原本极为相爱,家主的爸爸就为家主的妈妈编织了这个爱情结,只是不知道两人为何却反目了,也或许是历代家主身背负的诅咒在作祟。”
凤素突然顿住,“只是这个绳结的图案有些熟悉,这些绳结图案...等等”她摸出手机翻出内务记录,“这是凤家旧时预警的方式!”
江从慈疑惑道:“可是绳结如何预警?又不能发出声音。”
两人借着月光辨认藤蔓绳结,发现每隔三根立柱就会出现相同的三环结。
江从慈与凤素趁着看守人员换岗,贴近楼房。凤素用瑞士军刀挑开某个绳结,里面竟藏着两个拳头大的铜制铃铛。
江从慈蹲下身捡起一些碎石子,递给凤素一把碎石子。
江从慈眼睛发亮,“可以借助这些铃铛,声东击西!”
她们估摸着下一队士兵快来了,两人再次躲进灌丛中。
当巡逻侍卫经过第七根立柱时,凤素用几颗石子精准击中三环节,铃声在夜空中骤然响起。
侍卫们本能地冲向声源方向,完全没注意两个身影正沿着反方向的视觉死角移动。
贴着墙根摸到楼房西侧大门,抬头却见还有两名侍从把手。
这两人正是当时和凤素一起看守江从慈的侍从。
两人放下手中监控平板,直愣愣地看着凤素和江从慈。
江从慈脑袋轰隆一声,完了完了,是不是要挨枪子儿了!
哪知侍从们反应过来后,拱手对凤素行礼,其中一位侍从说:“大人为何要支开旁人,是不放心家主的安危?特地来检查我们的安保工作?”
另一位侍从说:“大人请放心,您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一只苍蝇也不会打扰家主的!”
江从慈内心:“啊?那不是可以凭着凤素这张脸,就能刷脸进去了?”
但江从慈看见凤素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的脸上却浮起寒霜般的冷意:“监控系统五分钟前就显示东南角有异常,你们居然还在这里逗留,就是为了邀功吗?”
她突然抬手指向另一侧的尽头,“刚才那阵铃声没听见吗?”凤素只能赌一把,赌两人并没有看见石子击打铃铛的轨迹。
两名侍从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震住,慌忙低头查看平板。
江从慈注意到监控画面有几秒延迟,立即扯开话题:“凤素小姐,看来你们这个警报系统联动装置也并不灵敏吧?这里看样子很少有人来,年久失修了吧。上周暴雨后,应该加剧了线路接触不良的问题,”
她故意用鞋尖蹭了下墙角的接线盒,老旧的塑料盖应声而落。
凤素听了江从慈“拱火”,更是火大了:“还不快派人检修监控系统,每月给的保养费一定被你们贪了!”
两名侍从对视一眼,没想到平日里最好说话的凤素大人今日如此不留情面,两人连连称是:“劳烦凤素大人替我们看守这里,我们已经通知下一批人尽快赶过来,几分钟就到了,我们二人这就去排查!”两人转身离开。
凤素牵着江从慈朝楼房里面飞奔,却在奔跑途中看见一楼门口伫立着一个黑影。
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影朝着两人前倾上半身,月光经过房檐打在黑影的脸上,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那人竟是乌昹。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应该好好待在房间里和凤金津一起准备入梦吗?
乌昹自然看到了两人疑惑的表情,他笑着低声道:“江小姐和凤小姐似乎对…”乌昹双手比划着房间,旋即又确切说道:“两位小姐这是想和凤家主一同如梦。”
乌昹看着两人脸上的防备,笑着说:“走到这里辛苦了,接下来请走正门吧。”乌昹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见二人迟迟不肯动脚,“放心,凤家主已经入睡了,五位长老也被我支开了!”
凤素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拍了拍江从慈示意身后有动静,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凤辛。
江从慈心想:凤辛也是担心凤金津遇到危险吧?
乌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人齐了,一起进来吧!”
凤辛已经越过她们,率先进入房门。
在凤辛越过江从慈的一刹那,江从慈脑海中闪过梦中的的几幕场景,为什么凤辛在梦中永远站在凤金津的敌对面?
等江从慈回过神来,凤素已经牵着她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陈设和凤家别处并无不同,除了凤金津躺着一张床,房内还有四张床。
江从慈向乌昹投去探究的目光,他知道我们这些人都会来,竟然还说服凤金津亦或是长老们摆上这么多床。
江从慈在凤金津隔壁床位上坐下,听着心电监护仪发着有规律的滴滴声,凤金津已然入睡。
凤金津的脸依旧平静无波,看来他在梦中还没有遇到困难。
乌昹带上医用口罩,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五个银色呼吸面罩,“改良版麻醉气体,能让我们不会因为外界打扰而轻易醒来。”
江从慈不小心已经吸进去一点,“上次狗狗们打翻的匣子里就有这种气体?”
乌昹回答道:“差不多,上次是粉末,留存在人体内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我们能很快醒来,但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他将呼吸面罩分给了每个人,“你们放心带上面罩,等长老们回来,已经无力阻止你们了,会采取一切措施维持你们的生命体征,哪怕...成为植物人。”
凤辛打开面罩的手有所迟疑,在对上江从慈的目光后,他笑了笑。
乌昹见凤素和凤辛已经戴上面罩,躺在床上,便来到凤金津床前,弯腰将面罩扣在他脸上,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乌昹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只是江从慈看着有些奇怪,他的脖子上块异样的凸起,类似在皮肤下层中植入了小方块形状的电子元件。
可能乌昹要给他们每个人都植入这个芯片,也许这能让他们脑电波同步率提升!
没等江从慈细想,眼看乌昹要来给她带上面罩,她紧张地差点倒在床上。
乌昹敛眉哼笑道:“江小姐这是害怕了?”说着已经将面罩打开对着江从慈!
江从慈抬手制止了乌昹的动作,她低声道:“乌先生,我能问您两个问题吗?不会影响胜负的问题...”她的头已经开始昏沉了,她强撑着掐了自己手臂内侧的肉。
乌昹把面罩移开了一点,江从慈的视线有些模糊,越过乌昹的肩头,见凤辛和凤素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
她感激地望向乌昹,小声在乌昹耳边问:“带上这个面罩多久陷入深度睡眠?”
乌昹抽出一只手,比了个耶,“分钟!你还要问什么?”
江从慈答道,“可以稍等一下吗?”她本没有把握乌昹一定会搭理她,但他竟然回答她了,她很怕乌昹没有耐心回答她第二个问题,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更是底气不足,也暗自后悔该直接问出口的。
乌昹竟然合上了面罩,把面罩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拿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黑色衬布上摆放着一个铁盒,一套手术刀。
乌昹拉过一个小推车,将铁盒、手术刀、酒精等放在车上,并稍作整理,接着推着车来到了江从慈身边!
看着冒着寒光的手术刀,江从慈有些胆寒。
乌昹低声说:“可以问了!”说着,他又拿起了面罩,他早已猜到江从慈真正想问的是第二个问题。
江从慈道了声谢,“那梦中遇到了现实中的人,两次都表现的和现实中不一样,哪个才是真实的?”
乌昹挑眉,眸子闪动着金色光芒,“都是。”
江从慈听到乌昹回答的同时,她眼前突然炸开无数彩色光斑,耳边隐约传来金属搭扣的咔嗒声,监护仪的滴滴声逐渐扭曲成尖锐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