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维克站在夜总会的楼梯口,面朝消防设备,狠狠抽了口烟。
烟雾缱绻地从他薄唇间溢出来,浓重夜色朦胧白烟笼着他的背影,就已经不是烟味了。那是一种致命的信息素荷尔蒙。
楼梯口的门被重重一把推开了,小太子愕然而又焦躁地看着维克,身上裹挟着一阵半夜的寒意冷风。
他很紧张,似乎是一路跑上来的。
看到维克一个人站在这里抽烟,他又有几分过度紧张后的放空。
迷茫,浮上了塞鲁斯的脸。好像和他原来以为的不一样。
“怎么?来抓我的?”维克喷了一口烟到了塞鲁斯的脸上。小太子知道被捉弄了,狠狠捏着他的腰推到角落。
“对我厌倦了吗?跳车来这里点模子?”塞鲁斯好看的眉头轻轻拧着,有种泫然欲泣的破碎感。
是没喂饱吗?还是维克又嫌他幼稚了!小太子总是惶恐不安的那个,因为维克拥有过更好的,所以他总是被拿来作为比较。
“我只是做个实验。模子我没点,要真说点了什么的话,那也不过是水果。”
维克开始说谎了!塞鲁斯的大手紧紧捏着维克的,恨他口是心非,却又不会在这种地方发作。
他来的时候先去了包厢,里面满是催情素的味道。夜总会的模子就像是挂牌的甜点,搔首弄姿或是坐着或是站在包厢里。只是把沙发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给众星捧月的那位金主。
塞鲁斯的美貌犹如乌烟瘴气之中出现的神颜,让包厢里的模子都妒忌了。
“同行?”
塞鲁斯被说同行真是气得差点血洗包厢,可是他沉下脸先问了维克去哪里了。
“金主去透会儿气,喝了好多酒,还是不太高兴......”话音未落,塞鲁斯摔门出去,在走廊尽头终于找到了维克。
幸好,他真的只是在透气。
塞鲁斯二话不说就拽紧了维克一路从夜总会下来,打开车门,司机不在,塞鲁斯急得自己飙车过来的。
他把他放在副驾驶位置上,要给维克系上安全带,但是指尖擦过他下腹的衣物,是湿的。
塞鲁斯的眼睛赤红,现在眼底蹿升的暗火足够毁天灭地。
“呵。”他冷笑,“只是点了水果?”
维克的副驾驶座位突然被放倒了,塞鲁斯还是头回这么生气。
“水果?也让我尝尝!”维克的上衣被一把推了上去,塞鲁斯压下头狠狠品评。
“我没点模子。”维克忍痛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让塞鲁斯变本加厉。他腰上的皮带扣子都被扯飞了。
小太子已经很自制了,不然,包厢里的雄虫那都不剩一个喘气的。
“我是瞎的吗?对,我是瞎的,我根本看不出你在敷衍我!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过......”
“塞鲁斯,你醒醒,我们根本没离开帕莎自治区是吗?”
维克的指尖摩挲着塞鲁斯胸口的衬衣纽扣,然后一点点地解开。有时候,他胸口的血晶石会隐藏起来。但是每当欲念喷薄的时候,血晶石就开始显现,闪着邪性的光芒。
维克的话就好像是从混混沌沌的远方传到塞鲁斯的耳边的。
视线也开始扭曲模糊:“不,我们离开了。我们自由了。维克,我可以解决好一切。”
他任性地埋头在维克颈窝里,好像那沁人心脾的专属于他的信息素香气,才能平复他的心绪。
“醒醒,塞鲁斯,无论什么现实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不要,你会死的......”小太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如是抽泣。
“所以你藏起来了?用克鲁苏给你的力量构建了这个虚假的精神世界?”
包厢里他根本没有点模子,维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塞鲁斯说有的时候,那就发生了。
所以,这个世界是以塞鲁斯为主导的。
“我就奇怪,玛丽亲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十六夜家族中最邪门的玛丽亲王,她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神秘能力。”
否则,玛丽亲王独掌帕莎自治区这样的地下天堂,其他皇亲怎么会不冒犯半步?
“别说了维克,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不就行了吗?大家都很幸福。我能给你所要的一切。我们赢不了......”
塞鲁斯已经明白他赢不了神明了。就算迈朱丽天赋才华,能涤荡病毒。
“所以,你选择放弃了,只是沉睡在自己的美梦里?”
“维克,这里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从邪神那里偷来的力量能让我构建这个精神内核的世界,我们可以永生,能得到一直想要的幸福。”
维克明白了,抚摸着塞鲁斯的脸:“就像电子宠物那样吗?”塞鲁斯亲吻他的动作一滞。
原来,的确是这样。
玛丽亲王也是克鲁苏的神侍。
怪不得她要暗杀的是自己,而不是小太子。
塞鲁斯太绝望了,认为保不住自己的肉身,可尽最大可能想留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永存。
“塞鲁斯,回去吧!你看,你的手......”
和维克十指交握的塞鲁斯的手,正从苍白变成透明。
邪神要抹灭的小太子的意志,是不会允许他偷偷藏在这个精神世界里的。
维克发现,自己也在慢慢变得透明。他好像消散得比塞鲁斯更快点,应该是现实里生命流逝得更快。
塞鲁斯没想到,只是维持了短短几日就不行了!
“维克,其实朱丽的疫苗已经做出来了。我只是存了侥幸不想那么快给你。
我怕你很快会离开我给你搭建的美梦里。但是,你那么聪明,我知道你会察觉的。”
维克的脸上有了显而意见的情绪起伏,惊喜,震动,转而不解,再到苦涩。
“你带我们来这里,不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
维克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那么看轻小太子?
塞鲁斯用了最最安全,快速,却又消耗自己生命力的办法,让天才的少女研制出了自己一直需要的疫苗。
毒株才是邪神克鲁苏的使者,寄生后的虫族要么自甘堕落赌上所有追随邪神。要么被毒株夺取了生命和意志,沦落为行尸走肉,成为养料供养复苏的邪神。
疫苗杀不死克鲁苏,却能扼制住全虫星沦为邪神祭坛的命运。
这是大局,但是,对他,维克.蝶来说,他最重要的最爱的都在这里。
疫苗问世,也救不了他们。
“这东西能带出去吗?”维克问塞鲁斯。他们相拥,灵魂在路边的车子里摇摇欲坠,逐渐稀释。
“我会让你出去。可也只有你一个人。维克,我真想多和你在这里呆一阵子......”
维克没有哭,他只是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不已。
“如果你成为了新的邪神,我将亲手杀了你。”塞鲁斯是因为这句话,才选择了这条路。
虫皇终将献祭虫星,他曾经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根本不愿意放手,也舍不得。
只是,轮不到他犹豫。塞鲁斯亲吻着维克的胸口,还在维克喘息的时候打开了维克的折叠空间。
“你怎么知道的?”维克很惊讶。
“我偷看过你的密码本,知道密码。我还看到过你们的合照。”他孩子气地把疫苗塞到了维克的折叠空间里。
剩下的......唯一的赤诚的,带着塞鲁斯眼泪味道的吻。
吻中,呜地一声,是一列地铁进入了他们站立的高台。
维克不知道塞鲁斯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现在站在地铁站台上接吻。
“注意,注意,按照帕莎自治区的第三百五十二条条例,臭情侣如果在公共场合接吻,将会被抓捕!”
维克愣愣看着塞鲁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这是他们刚来帕莎自治区后,经历过的最荒谬的事情。
就因为塞鲁斯说买的甜点好吃,于是维克凑上前去尝一口。可刚抬头凑近,就被小太子偷亲了。
接着警铃大作,被警察追捕,啼笑皆非。
塞鲁斯一把推开他,走到了高台的边缘:“因为这是我和你蜜月的开始啊维克。我很开心。还有,我希望我比父亲在你心里活得更久......”
呜地一声列车又再次飞驰而过,显然周围的虫族都看不到他们。
于是,那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地铁高台跃然而下,那艘磁悬浮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就压了过去。
“啊!!”
维克飞扑上去抓紧。但是他手里什么都不剩下了……银发犹如扬起的命运的线,风中凌乱飞舞,看不清来路和归途。
维克的视野被定格,他跌坐在地上,接着连滚带爬也下去了。
他妄想从列车驶过的轨道上寻找一些些爱人的血迹,或者被撕裂的碎片。
突然天空,好像破了个大洞。
“那是什么?”
上班族们并不习惯独眼的邪神莅临,他们尖叫四散而逃,可独眼的邪神从半空倾斜下滚烫的岩浆,将地心洁白的世界完全沦陷。
高铁站被融化了,让洁白的高铁站瞬间陷入到了流沙之中。
帕莎自治区,是虫星上第一个祭坛……
玛丽亲王她疯了。克鲁苏许了她什么,她居然把自己的领地和臣民都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