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莱欧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的觉醒者，满头雾水。

这就开始了？

考试形式呢？

规则呢？

试卷呢？

大概是为了回应众人的疑惑，一道巨大的投影幕布从天花板缓缓降下来，投影仪开启，白底黑字便被投到了屏幕上。

【考试须知：

【1.请保持安静。

【2.考试期间，除交卷外，禁止离开座位。

【3.请将答案写在答题卡上。

【4.答题结束便可离开考场。

【5.禁止作弊。

【6.违反规则，本场考试记零分，并清出考场。

一条纵向的虚线将屏幕一分为二，六条守则都集中在左侧，右侧则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空出来的。

好的，现在规则有了，但还是没有试卷。

不仅没有试卷，而且没人知道这场考试到底多长时间。

“这他妈怎么考？”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脑子一抽，直接就怪叫出生。

下一瞬，他就从会议室里消失了。

违反第一条守则，被清出考场。

一行比守则小得多的黑字，出现在了右半边的屏幕上。

【准考证号089：0分】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空白的这边是做什么的了。

有人根本无意加入星团，当即起身便走。

违反第二条守则，被清出考场。

【准考证号033：0分】

留下来的都是不打算弃权的，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没动，大脑却在拼命思考。

按着正常的考试流程，考试开始后，监考教师就会发放试卷，拿到试卷的考生开始答题。

可没有监考教师，那谁来发放试卷？

坐在前排的觉醒者们纷纷把视线投向了最前方的讲台，如果真的是正常的考试流程，最有可能存放试卷的地方，就是那里。

有人再次抬头，再次认认真真研究一番考试守则后，便十分果断地用上了自己的异能。

白悠看着这一幕，心里默念着，“三、二、一。”

这个会影分身的觉醒者，还没把他屁股坐在椅子上的分身送到讲台前，就和分身一起消失在了考场中。

【准考证号018：0分】

哈。

白悠咧嘴一笑，直觉告诉他这考试没那么简单，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

“咔哒。”

会议室里的灯灭了一组，墙上却并没有看见控制灯的开关。

因为存在于异度空间中的总部没有外部照射进来的自然光源，所以整个总部的所有房间都是没有窗户的，完全靠晴空灯等来模拟太阳的光源，以此提供照明。

白悠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从莱欧离开到现在，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这个巨大的会议室里，射灯筒灯加吸顶灯一共八十多盏，但刚刚熄灭的一组灯里就有六盏，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开关控制这八十多盏灯。

一旦所有灯都被关闭，整个会议室陷入黑暗，恐怕就只有各自手机上的电筒能提供照明了。

等等。

如果说这是一场正式的考试，为什么手机不用关机，并放到讲台上由监考教师保管呢？

“叮铃铃……”

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突然便在这个时候响起。

顿时，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倒霉蛋的身上。

那人拿着手机，脸色十分难看地从会议室里消失了。

违反第一条守则，被清出考场。

不少觉醒者都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地开启了静音模式。

看着他们拿出手机却没有违反任何规则，白悠若有所思。

开卷么？自由成这样的开卷？

他忍不住就开始发散思维，一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一边东张西望，就好像真的是在大学某个开卷考试的考场，考的还是军事理论这类的大水课。

看着看着，视线就扫过了封愁所在的位置。

男人现在换了个姿势，大概是端正坐着玩手机不太舒服，他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用拳头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继续划拉着屏幕，依旧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这副放松的姿态给了白悠错觉，仿佛自己现在依旧没有毕业，还在学院的课堂上，教授宣布了随堂小测，可那个来重修的冷淡学长，却依旧端着生人勿进的表情，趴在那玩手机摸鱼。

白悠就坐在远处偷偷看他，直到想起还在考试，才匆忙从桌洞里摸出了他的试卷……

于是白悠就真的从自己身前的桌洞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的试卷。

准确来说，他拿在手上的，是一张只有分数栏和装订线的答题卡。

捏着答题卡的手轻轻一抖，纸张发出的清脆声响吸引了会议室中的所有视线，也让白悠猛地回过神来。

他早就毕业了，这里也并不是觉醒者学院的阶梯教室。

盯过来的这么多视线对白悠没有一丁点影响，他只是打量着手中的答题卡。

看到这一幕的觉醒者们则恍然大悟，纷纷将手向身前的桌洞里伸去，果然都从里面掏出了各自的答题卡。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经历过高等教育，知道答题卡是干什么的，好几个觉醒者拿着这张A3纸继续一头雾水，甚至开始尝试用它来折纸飞机。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稀里哗啦”摆弄纸张的声音。

白悠听着这守则允许范围之内的声响，再次将手伸进了桌洞。

现在答题卡已经有了，只差试卷，就可以开始答题了。

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他猛地低头看向桌洞，里面干净得就像是上一秒才被擦过。

什么都没有。

白悠试着回忆，自己刚刚是怎么把答题卡掏出来的。

似乎是那种下意识的相信，潜意识中的错觉，这种错觉让白悠以为试卷就在桌洞里，所以他才能把它掏出来。

那么，试卷一定就在桌洞里。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已经有了预设，刚刚那种状态，他却没有办法再复制一遍了。

白悠不由得有些焦躁，甚至向地上看去，万一试卷其实是掉了呢。

光拿着答题卡有屁用啊！没有试卷，连该答什么题都不知道！

毕竟考试须知上也写了……

再等等。

白悠重新坐直，抬头看向屏幕上的考场守则。

【3.请将答案写在答题卡上。

【4.答题结束便可离开考场。

逐字阅读完这两条，白悠脑子里不禁有了个极其大胆的推测。

不过为了验证他这个推测，必须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于是，他掏出一支中性笔，便开始认真填写答题卡，就像真的在考场上一样。

.

白悠并不知道，他正在被总部的一群大佬围观着。

监控画面前，莱欧和忒弥斯并肩而站，她们身后是几个总部的高层。

“准考证号055？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吧？”

“看样子是了，不过聪明人倒是也有不少。”

“你说的是那些copycat？”

“能当copycat的至少也不笨，毕竟脑子不够用的话，连抄都抄不明白，不是么？”

……

后面的那几个高层在低声交谈，莱欧和忒弥斯却只是盯着监控中的白悠，静静听着下属跟同事们的话。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半晌，莱欧终于低声开口问忒弥斯，这问题却听上去稍微有点奇怪。

忒弥斯不由得看向莱欧，面露疑惑，“他们？”

毕竟总会长是整个协会高层的公认的眼高于顶，而目前这些觉醒者的表现，也就只有胸前挂着055的路西法还比较像样子了。

其他人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依赖他们凌驾于绝大多数人类之上的5级异能，所以在禁绝使用异能之后，就跟无头苍蝇也没什么两样。

“所有的这些。”莱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她的眼神却始终只盯着白悠一人，口是心非得十分明显，却又让人没法将这一点摆在台面上问出来。

忒弥斯稍微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只当这是总会长特有的圆滑，便没有在这上面纠结，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毕竟是第一场考试，难度不高，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

“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只是第一场考试。”莱欧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却变得有些复杂。

忒弥斯再次看了她一眼，总会长却不打算再说话了，只是神色更加专注地盯着监控画面。

画面中，白悠依旧专注地填写着自己的答题卡。

.

【准考证号（必填）：055

【姓名（选填）：\

【代号（选填）：\

【异能（选填）：\

【异能等级（必填）：5

白悠填完了装订线内侧的全部信息，将答题卡转个方向，便只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行字。

“所以通过上述条件，即可证明题中结论成立。”

写完之后，白悠收起笔，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将答题卡卷成一个纸筒，白悠单手拿着它，在考场内所有觉醒者的注视下，向着讲台走去。

答题卡被白悠平铺在讲台上，有字的那一面向上，从交卷人这个角度看，字是倒着的。

白悠的手离开答题卡的下一瞬，这张纸就消失了。

讲台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他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向会议室的前门，然后便径直穿了过去。

白悠离开后，他的成绩便显示在了屏幕上，考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准考证号055：100分】

.

除了莱欧和忒弥斯，其他高层们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快，满分了？

“他是历届满分最快的吧？”

身后的高层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意见却并不统一。

“那又如何？只是初次考核的第一场考试而已，运气好罢了。”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比较看好他，年轻，聪明，有实力。”

“路西法唯一的实力，不就是噼里啪啦打个响指，然后一不小心就会被热武器爆头么。”有人冷笑着嘲讽。

“我倒是觉得……我操！他在干什么！”这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惊呼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在了一个监控画面上。

画面中，封愁手拿答题卡，纸张安静燃烧，化作一小团轻薄的灰。

可他却依旧坐在考场中，并没有被清理出去。

监控中的男人勾起一侧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坏笑。

他的这抹坏笑，让高层们心里都“咯噔”一声，下意识地都看向了考场的构织者，【玩具盒子】的罗纳德。

罗纳德被盯得浑身发毛，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好吧。我承认，被他发现bug了。”

莱欧听着身后罗纳德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眼睛却一直盯着监控中的封愁，看着他一脸轻松地站起身来，双手插兜，散步似的朝着刚刚白悠离开的那个地方走去。

虽然没有任何火焰的出现，可他身子周围的空气，明显已经被灼热的温度烤得微微扭曲。

封愁靠近伪装成门的结界，像之前白悠那样，径直穿过，就像一把烧得通红的刀插进了一块黄油中那样丝滑无阻碍。

会议室中屏幕上的显示变了，同步传回监控室。

【准考证号100：60分】

罗纳德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好邪门的办法。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