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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两国交涉明珠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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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时,整座山谷笼罩在乳白色薄纱中。松脂气息裹着野蔷薇的甜香在雾气里浮沉。

远处山涧传来断断续续的轰鸣,像天神遗落的银链坠入深潭,溅起的水珠将青苔染成墨绿。

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清晰地映在陈黎的脸颊前。

“寨主,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蓝采昱和莫惊春早在昨晚就先一步辞行,他们二人向来踪影不定,谁也不会在乎。

夜清晨被擒,交予谷主游雪亭处置。透露出绿衣是她在路边捡到的男子,虽然彩翼执着的不信,但从夜清晨嘴里再套不出什么让她满意的实话,几人只得作罢。

彩翼认定绿衣是周云旗,纠缠着要将他带回天来山。

得知陈黎不与她一道,自然心事重重:“寨主,您真的要归顺朝廷吗?”

陈黎虚虚叹着:“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莫寨主当年创建山寨的初衷,是为被朝廷无良狗官坑害的乡亲们寻个家,现如今……”

现如今她倒是接受招安,与皇室相亲相爱。

她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

陈黎却不生气,反而欣赏的注视彩翼堪称“唯唯诺诺”的面容。

她对自己一向说不出什么重话。

“只是表面上的口头承诺,”陈黎道:“如此,其实也可以算作一种庇护。”

彩翼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说,假意投诚?”

“把周云旗带回去,好好疗伤吧。”陈黎摸了摸她的头,一笑置之,“玄鹰寨,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大当家,您是不再回来了么……”彩翼泪眼汪汪,积攒的情绪化为一句话:“您的意思是,我比灵犀还要能干吧?”

彩翼的跳跃思维,陈黎着实无法苟同。

她无奈一笑,仿若轻松的道:“也许,也许我不会回来了。”

彩翼的笑容顿时消失,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身体同时坐直,“大当家,您是说真的?”

“我年少曾向往的,一直是自由。”

“玄鹰寨……不自由吗?”彩翼轻声问。

“这不太一样。”陈黎想了想,只好自嘲道:“也许我要的自由是无事一身轻,是无动于衷。”

“……我不明白。”

彩翼皱着一张脸,犹如几年前的她,告求父皇采纳谏言,以真心换真心。

“你不用明白,”陈黎用笑脸敷衍着她,末了却不得不多说两句:“如果你将来还要留在玄鹰寨,不要是为了我,不要是因为任何人。好吗?”

和灵犀不同,逃难上山的女子当中,彩翼是率先提起刀的姑娘。

她从来不喜安逸,更为适合她的,是在血雨腥风中漂泊航行。

“大当家……”彩翼张大嘴,半天却想不出接话。

可是啊,所有人都劝过她放弃周云旗了,她今日还不是能仗着武功高深,拖着失去记忆的周云旗去玄鹰寨。

就像,所有人都断言,她打不赢周云旗一样。

从彩翼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她一点也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陈黎暗叹一声,到底没再多说。

有时坚持也是个好习惯,至少,她风雨中摇摆飘荡的心,就添了几分艳羡。

陈黎忽然想起莫惊春昨日后半夜,神秘的把她叫去:“你要去盛京城?”

“不是第一次去了吧,何必如此惊讶?”陈黎故作大方,收到莫惊春旋身投过来的眼神,又乖觉了下来:“义父,对不起,我借了玄鹰寨的名义去投靠朝廷,违背了您当初的愿景。”

莫惊春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是玄鹰寨的寨主,同我一个不相干的人道什么歉?”

“我以为你教姨母说那些话,就是来劝我的。”

“劝你什么?劝你回去南燕,还是留在天来山?”折扇啪嗒一声散开,莫惊春的面容隐在黑暗当中:“陈黎,我只说一句,蓝儿听不懂那些话,但她最希望的,还是你能想清楚你究竟想做的是什么。

“无论是除掉容王,还是保下他。”

陈黎眼眸忽的一暗:“我是去杀他的。”

“这不是挺好的么?”莫惊春摇着折扇,遮去了他的大半张脸,同时也叫人看不清他脸部牵动着的肌肉:“你已经想清楚了。”

他用一种慈父般的眼神给予陈黎安慰,半晌,折扇拍在她的头顶敲了两下,呵呵笑着提步欲走。

“等等……”陈黎叫住了他:“游雪亭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就连义父都不唤了。

他回头,笑意完全堆在脸上:“游雪亭这一出是为私,和神医谷无关,和我,就更没有关系了。你大可放心,待你走后,我会回玄鹰寨待上一段时间,替你看一阵。”

陈黎苦大仇深的面庞稍微松动,“玄鹰寨本来就是你的,什么叫为我看着?”

“哈哈哈,谁叫你打赌输给我了呢。”

谁能知道,一向嫌弃他的姨母,最后竟会选择给他名分。

然后人跟他走了,陈黎输了赌,被迫接手了玄鹰寨。

回忆到这里,陈黎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天来山山脚下。

彩翼要拖周云旗回寨子,然而后者毕竟是个大活人,没有一番折腾是万万做不成的。

故而,在场人中,知道这座山头的,也就陈黎,和司徒锦。

哦,如果秦琅存在感高点的话。

陈黎注视着巍峨的高山,视线又缓缓挪至队伍最前头的人,默默的想,如果人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该多好啊。

她紧接着低头冷嘲,司徒锦,利用我做踏板来拉拢江湖,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黎并未注意到,队伍最前方的人,那一瞬间的回头扫视。

又行过了两日,司徒锦骑着高头大马,首先出现在百姓的视野里。

他脸上覆着的,是传闻中定安将军惯常佩戴的骷髅面具,身下白马一颠一颠,鲜红的骧义军旗帜高高飘扬,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唯他马首是瞻。

他攻打南燕时,要她和亲时,就是这样威风凛凛。

这样很好,恢复了将军身份,才能时时提醒她,她自认为开始有点意思的人,早在两年前,就为他们定下了结局。

司徒锦带领骧义军一干人等要回宫复命,而陈黎这些江湖之士则被安排在了客馆。

陈黎小心翼翼的下马,斜侧插进一人:“小心。”

陈黎低头,是游雪亭。

身为神医谷谷主,十几年不世出,今日她也破天荒的跟着进了盛京。

可见,此次司徒锦办的事有多漂亮。

陈黎安然伸出手,搭在游雪亭要帮忙的手臂上,借力慢慢的下马。

她不会武,骑射还是会一点的,但也就是马马虎虎的水平。

陈黎这一路都很安静,当然,整个行进队伍都没人说几句话。

一来,是这些野惯了的江湖人,在越来越靠近盛京时,心里总生凉意,分析自己的贸然答应,究竟会达成什么结果,压根分不出心思来做其他事。

二来,是司徒锦那张骷髅面具,他从出谷以后就将面具“粘”在了脸上,任何人面对那张可怖的脸,都不会有想交流的欲望的。至少陈黎是这样。

此刻,陈黎免不了寒暄几句:“多谢游神医。我们明日面圣,不知游神医可见过这位少年天子?”

二人顺着客馆的使者挪动,游神医本是浅浅笑着,听到陈黎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脸上却是增添了回忆的神采。

“很多年前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是皇子。”

“他也是白鹤书院的学生吗?”陈黎淡淡道。

“不是。”游雪亭眨眨眼,“北临当时送来了四个人,倒是没一个皇室中人。”

隔年,皇室又生事端。

那游神医见到北临小皇帝,就是在那之前了。

陈黎起了点好奇心,刚想要问,游雪亭一脸疲惫,她走到了安排好的住处。

陈黎只好作罢,和她互相道别。

“在他报上姓名之前,我甚至忘记他那张脸了。”

游雪亭揶揄的表情和无所谓的态度不是作假。莫惊春话里话外,也透露着游雪亭是为私情才埋下前夜那一局。

她怀疑不是为了司徒锦,那就是因为那个小皇帝。

不过看来,今日是没机会问到了。

司徒锦进宫复命,事实上,他第一时间就交代了秦琅留在宫外整军,顺便:“看着陈黎。”

他说这话时,表情微乎其微的顿了顿。

秦琅没察觉出来,在琢磨其他的事:“她都跟着进京了,你还怕她半路跑了不成?”

司徒锦懒得理他,不做解释:“你叫上马泽玉,他一定肯去盯陈黎。”

秦琅还要再问,司徒锦却是早有准备的拍马驰骋,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进宫后,司徒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上书房。

殿外候着的内监一瞧见他,就是谄媚的笑:“将军,一路辛苦了。皇上正等着您呢。”

司徒锦挥了挥手,推门进殿。

内监弯着腰,确认司徒锦进殿,第一时间为他合上门,同时指挥着伺候的人都撤离。

殿外瞬间冷冷清清一片。

然,殿内的氛围浑然不同。

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龙涎香雾,承恩帝身着明黄锦袍,斜斜倚在鎏金蟠龙榻上。他的头发凌乱微卷,额前碎发自然垂落,眉眼间总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尾微挑如狐狸般狡黠。

听见有人开门的动静,他看也不看,更没有动身的打算。

直到司徒锦站在他身前:“熙华。”

跪在塌前的男子惊了一惊,他上半身赤/裸着,娇笑险些维持不下去。

就像陈黎想的那样,任何人见到司徒锦那张骷髅面具,都不会生出交流的打算。

男子挂着僵硬的笑容,求助般抚过承恩帝的手。

可惜皇帝的脸说翻就翻,楚文守抽出袖口,啪的一下打过男子故意抬起的面容,脸色阴沉:“下去。”

那男子捂着脸,眼里划过一丝不甘,但到底不能再多做什么。

灰溜溜的离了殿。

楚文守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整理衣裳。

司徒锦适时开口:“听闻你要选秀?”

他不过离开一个月时间,皇帝就下旨,要进行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楚文守笑脸相迎:“表哥,朝里那些老家伙一直催,我这不也是满足他们吗?”

“选的是男人?”司徒锦明知故问,甚至像模像样的摸着下巴思考。

“你明知不可能。”楚文守下意识的又紧了紧腰带,干脆岔开话题:“秦琅传了消息回来,你回京可是带了不少人?”

“连哄带骗,确实带了不少人。”司徒锦直言不讳,“江湖的那些人顶多能在武林兴起风浪,且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感化的。你何必吊在一根绳上?”

“感化?”楚文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们不答应的话,也只能是因为条件没满足他们的胃口,利益不到位。表哥,你说的手段,才是太麻烦了。”

他这一声冷笑,上位者的冷漠和胜券在握尽显于身,才初初有了帝王的身姿。

司徒锦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底烦躁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不急,打点嘛,总需要点时间。”

“那我先走了。”司徒锦坐不自在,更觉得方才搅了皇帝的好事。

“欸?”楚文守一脸莫名其妙。

司徒锦要走的脚步却是一停,“对了,先生……游神医也来了,你有时间的话,就去见她一面吧。”

“正有此意。”楚文守点点头,见他说完,脚步即刻就动,忙道:“表哥,你这就走了?”

“就不扰你的兴致了。”

什么?

楚文守耸了耸肩,他正打算批奏折,还想着,能问表哥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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