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向旁边躲,任喊声多么唬人,依旧冷静遮掩身形,同时观察到商队护送的货物旁几乎没有骧义军的人。
杀红了眼?
不,司徒锦带出来的人,不会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
她眨眨眼,耳边又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这些都是朝廷的人,他们不想活,那就一个不留!”
还是彩翼。
陈黎扶额,彩翼因多时的耳濡目染,她本就对朝廷不满,后又出了周自秋那一档子事,她更是对朝廷恨之入骨。加之彩翼好胜冲动,带她来此,陈黎应该早想到有这一场面的。
不过,也不算什么坏事。彩翼这一嗓子出来,寨子的姐妹兄弟们即刻精神抖擞。
形势正朝于玄鹰寨有利的方向进行着。
陈黎摸向腿边的短剑,看出对方渐占下风,大着胆子探出树丛。
不巧的是,一走出去,她就亲眼看见寨子的一个兄弟被对方划伤,堪堪跪地,而那人举着剑,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很快挪向了她。
陈黎踩着碎步向后,眼神有了波澜。
她腰间有把软剑,袖间也有防身的利器,面对一人的情况下,可以说,她不应该有过多的担心。
她蹲下身,摩挲着腿边短剑剑柄上的花纹。
说起来,她碰上利器的机会并不多。
陈黎背在身后的双手悄悄举起剑身,凝神聚气。
杀一个人吧。就让她杀一个北临人,以缓多年怨结。
那人逼近陈黎,见她原地不动,认定她是下破了胆。还有两步之时,却是从天而降一把长剑,它从他脚下扫过,立时让人摔了个大马趴。
司徒锦攀上陈黎的双肩,悠然飞过树丛。
陈黎的一只手还握着出鞘的短剑,剑鞘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她有意抬眼看向呼啸风声中与她并肩的人,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不该是他的,才对。
“多谢。”安稳落地后,陈黎像是愣了许久,方才如梦初醒。
司徒锦肃穆的神情凝在脸上,继而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以为寨主从不言谢。”
她知道他意指何为。
说的是上次为她挡剑,却是一声谢也没有,反而被丢进了东山头山脚下的一间小屋。
因为她知道,那一次,那剑离她着实不近,她也看得出,以这人的本事,若是有心,一定躲得过,且是在谁都不会受伤的前提下。
陈黎抬眼直视他的笑容,重复了一遍:“多谢。”
背景里,秦琅带着的骧义军“落荒而逃”,灵犀和彩翼还来不及击掌庆祝,正四处寻找陈黎的踪影,但一时半会儿,到底找不过来。
天地萧萧风声中,如同只有她们二人。
司徒锦正色道:“寨主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