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靠近，人会寻找“掩体”，靠近使自己安心的方向；习惯了扮演保护者角色的人，则会下意识将自己重要的人挡起来。

当硝子表达完疑问，看着夏油杰落到佑里肩上将她轻轻往后拉的手，笑了笑。

【哇，抓到你们啦~】

她冲夏油杰摇摇头：“啧啧，是谁说不会恋爱的哦。”

虽然对于“热心的夏油前辈”来说，“刻意回避+招人讨厌的拒绝方式”不过是一种奇怪的“特别”。但依旧“啪啪”打脸。

硝子拉着佑里超刻意“规劝”：

“佑里，这家伙的生日是年初，明年这个时候就18岁了。

人呢，成年之后要换一种名叫‘个人番号卡’的东西。需要去区役所办理。

但是不需要填写什么需要两个人共同提交的奇怪申请哦。

如果这家伙说什么‘请帮我签这个文件，证明一下身份，用来申请番号卡’，就报警吧！那是一种特殊的诈骗啦，诈骗！”【1】

夏油杰额头青筋直跳：硝子啊，明明在他和悟要打起来的时候跑得最快，什么时候学会了悟的嘴贱啊？

轻敌了，啧~

硝子看着他大大方方将佑里揽进怀里，“哦~”了一声，挑挑眉：哼，就是故意的啦！

歌姬、冥冥升上三年级之后，经常在校的女生只有她和佑里。两个人再不爱谈自己的事情，也是要经常相处的。

佑里曾经的失落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她的同期也并不是毫无动摇，所以她期待反转好久啦！

然而预设中的“追妻火葬场”并没出现。

“夏油，你知道吗？据说夜蛾的老婆因为他长期不在家，正在申请离魂耶。人嘛，经常被包容，就会变得习惯，进而忽视他人的付出，变成人渣哦！”

夏油杰眼神死：“啊，那要好好安慰他一下啊。硝子，每天去操场上跑十圈，锻炼出肌肉来，让夜蛾不再担心你的逃命能力怎么样？他一定会觉得老怀安慰！”

“吼？那不如你找他加练体术，顺便对人偶送上诚挚的赞美如何？”

夏油&硝子互看一眼：啧~谁没有做不到的事啊！

***

“不能让夏油那个人渣轻易得到原谅！”

喝醉了的庵歌姬曾立下这样的豪言壮语。

彼时硝子被醉鬼捏着肩膀用力摇晃：“呐！硝子！佑里脾气太好了，一副被洗脑了的样子，被这样冷落都不生气。折磨人渣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硝子一开始是拒绝的：“诶~我不要~”

庵歌姬：“一条烟！”

“我不......”

歌姬醉醺醺加码：“一句话，一条烟！推迟结婚多久，我就承包你的烟多久！

戒烟了的话，就买酒给你！

酒也不要的话......嗝~”

她大着舌头，揽住硝子的肩膀：“我用宫司的名义把你偷出去玩！”

家入硝子：“束缚立一下！”

庵歌姬掏出自己的钱包当场买了一盒??水蜜桃双爆珠万宝路【2】：“来，这是定金！”

硝子：好强的怨念。

已知佑里熟悉的同龄人只有高专的几个，伴娘必然有歌姬一席之位。所以，夏油，学姐的报复虽迟但到。

看着牵手离开的两个人，硝子拍了张照片，淡定向歌姬发消息：“一年份的水果爆珠，每周交货一次哦。”

配图、配图、配图~

紧握的手，交叠的衣袖，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边说话便离开的背影。

歌姬秒回：“连酒一起给你！今天！上去给我揍他！！！！！”

“这位客人，那是另外的价钱~本店也没有这项服务。代打出门右转召唤冥小姐哦~”

歌姬：“那就下次反转术式前先给他缝针！用酒精消毒！！！！！！”

“两瓶獭祭39??。”

“成交！附赠一瓶45，全给我浇到他的伤口上！！！”【3】

“好残忍。没问题！”

得到回复的庵歌姬气哼哼地暗灭了手机屏，推门从轿车中走下来，重重踩着地面走上阶梯。

一身巫女服被她穿出了上沙场的感觉。

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管家见状尬住，开始有点明显的慌乱。直到歌姬走到面前，得体地挂上营业微笑，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啊，好可怕。我还以为家里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二级咒术师都处理不了的情况了。好险，差一点就当场掏出拟好的辞职信了呢！】

管家掏出手帕来抹抹冷汗，挂上同款职业假笑：“欢迎您的来访歌姬大人。今年宅院的状况怎么样呢？”

他穿着纯黑的燕尾服，脖颈间是捏出漂亮褶皱的蝴蝶结。站在洋房前的样子极为融洽，像是和建筑同时设计出来的一样。

实际上，他在此工作的年限比歌姬的年纪都长。

每一年，这座宅院都要进行一次“大扫除”，却并不会用签了长约的佣人来做，而是给除了大管家的所有人放假，额外聘请小时工来。

雇佣者们都将这为其一周的假期看做是帮佣的福利。只有管家从自己的前任手中接过这份“重任”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工资会有这样大的跨越。

每年一次的除灵任务？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嗯......迷信者的心理安慰罢辽~

要不是五年前忽然直面某种奇异生物，血腥气和怎样也逃不脱的狭窄世界，他不知道还会悄悄嘲笑主家多久。

事后一沓沓的钱被当着他的面交到雇佣来的小时工手、受害者中。其中一沓被直接放在了他的面前。

好想辞职！但给的真的太多了！

终究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虽然一年到头，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是咒术师出现的这一天。剩下的364天，每一天都在体会着逐渐降温，逐渐暗沉压抑的空间。

【可恶的有钱人啊。】管家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如这座老宅般压抑。【明明拥有那么多的房产，明明不住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让它废弃掉呢？】

这样养着一群佣人日日居住打扫，就好像......

就好像，专门圈养了一群祭品一样。

管家看着眼前白衣绯袴的少女身影没入房屋，屋内吹出来腐朽冰凉的气息甚过冬末的冷风。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不想进去了。

拖着清理箱的工人穿着蓝色制服从他身边路过。

“是这家吧？”

“是呢！业界最具传奇色彩的豪宅之一。死亡或者退出。无论哪一种都将一夜暴富！”

“啊......真的吗？”

“死亡不一定是真的啦。不过带我入行的组长，跳槽之后接到了这家的单子。后来的确是将房贷缴清了......”

【缴清贷。】

这几个字灌进管家的耳中，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只一次打扫就能收到这样丰厚的报酬，于他而言，那是经常能得到的“月末奖金”。

他摸了摸身上出手生温的套装面料。这是纯羊绒手工定制的，哪怕在冬季也至于要薄薄的一层就能兼顾体面和保暖。

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珍奇的面料，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比平均好上一些的用度，管理着十几个人，没有上司，没有竞争，和谐又简单的每一天的生活。

他可以借着“品味”和“潮流”任意打扮这所不属于他的房子，任意差遣不属于他的佣人。么有任何后顾之忧，不用去商场上打拼，不用进入政界尔虞我诈。

他是一个认真、有品位并且高尚的人。过着慢悠悠的，有品质的生活。

再加上不菲的佣金。

主人甚至承诺过，如果他想，可以按天给付工资，不想做了打个电话就能辞职，他有绝对离开的自由。

【那就再呆一天吧。这一天的佣金是最高的。再一天，然后......】

他踩上新换的入户地毯。

好柔软。

手工编织，仿照16世纪波斯萨法维王朝遗作。融合真实花卉与神话生物图案，现藏于英国大都会博物馆，60年仅公开展出2次5。【4】

哪怕这样的纺织品也是价格不菲。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喜欢定做这样的仿冒品的。相比消耗更多的金钱，去复制一个假货。他们更希望自己拥有真正独一无二的东西。

这是他的喜好。他做了这样的预算，说要这样布置，便真的得到了这样的东西。

如果他做一辈子呢？如果他在这里住一辈子呢？那和他拥有这一切有什么区别？

他踩着数百年前皇权下的造物，仿佛一路走入属于自己的豪宅。脊背绷得越来月越直，脚步越来越坚定，原本端在身前的手放了下来，手臂随着步子轻轻晃动。

他拿起靠在门后的镀金拐杖，挽了个俏皮的花。

那上面刻着族徽，他的手握在徽记之上，便好像成为了真正的家主。

“歌姬小姐。”他大步走到少女面前，行了个优雅的贵族礼节：

“请原谅我的失礼，您知道，今天来打扫的人都是新手，我不得不去安排一下。现在，请允许我继续陪伴您。”

庵歌姬看着眼前精神亢奋，用词造作的管家，默了默，顺着他引导的方向继续走了过去。

当对方转身引路时，她快速掏出手机连发两条短信。

“To 冥小姐

地址链接

求援速来，有大单。”

“To XX先生

您好，您需要换管家了。他被侵蚀得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