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副司令被刺杀的第二日，傍晚。

天空的没有出现火烧云的盛景，而是一片乌云将天色系数掩盖，颇有马上就要下雨之势。

叶寸心，欧阳兰，童玲玲三人将来人彻底摆脱后，随便在这群山峻岭之间寻了个山洞歇脚，她们没有生火，怕被在这周围寻找的火凤凰特种队成员给发现，然后趁着她们放松警惕时给围了。

不过以何璐的性格，应该不会带队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搜索下去，而是埋伏在下山路口处，静等她们上钩，这里想下山虽然有很多路，但是要去东海市只有一条。

可山洞阴寒。虽有有打猎的在这里暂住时，留下的装备，一张铺着稻草的木床和散落在地上的些许木材。

童玲玲坐在满是干草上的床上歇脚并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三个暖宝宝来，其中一个自己贴上，剩下俩分别扔给叶寸心和欧阳兰。

这暖宝宝没有外面的包装纸，直接揭下黏在背面的纸就能用。

童玲玲在把暖宝宝贴在身上后便直接躺在了铺满稻草的木床上，并对她二人说“你俩先看着吧，我先睡一觉。”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欧阳兰，上前将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外套脱下，盖在童玲玲的身上，宠溺道“有我在，安心睡吧，都忙两晚上了。”

叶寸心看着二人的样子，暗暗想还好自己没有实施刚才的想法，不然真的会被这两人悄无声息的给玩死。

一个脸很是具有欺骗性，一个话语真假难辨，跟这些人斗法，但凡有点破绽都会被狠狠的咬住再无脱身的可能，所以叶寸心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向欧阳兰抛出了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这一切都是薛绍谦做的，不是你把他算计了吗？而且，他现在应该正在被隔离审查。我觉得，你们的头嫌疑不是更大，她清楚的知道你们的行动部署。她要是军方的卧底的话，你们k2的大清洗也是顺理成章的，且军方付出的代价更小。”

叶寸心想当然的把她们这些人归为了黑猫的势力中，她们目前就看见她们三个人在行动。虽然说很多事情不能太过想当然了，但是对于此，她赌一把并没有太大的害处。

没想到的是，没等来欧阳兰的回答，却听见了躺在满是稻草上的木床上的童玲玲说道“我们头要是军方卧底，她会带着我们一起，而不会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我们的命是她给的。”

这种平静感，让叶寸心的心在打鼓，她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她走不通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就算她们的头真的把她们的命给出去，她们也会将自己绑好。

更别说像她这种捕风捉影了。

“我们和黑猫不是一起的，我们属于另一边势力且这些年一直在Y国那边发展。来这里不过是应人之邀罢了。华夏军方在我们这里安插卧底是没有任何用处且实施不了。”

欧阳兰对于叶寸心这种话没有任何生气，而是将道理给她掰扯开了，或许也有人试图从她们内部企图将她们瓦解开，却发现这其实是用铁筑成的。她们之间是相互信任且可把性命相托。

外面下雨了，毫无预兆的大雨。在山洞之中看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在这种逃亡路上。

山洞处于高位且隐蔽的地方，所以并不担心这里会被猛兽入侵和雨水流入。叶寸心怀疑欧阳兰和童玲玲两人来过这山洞，不然不可能精确无误的进入这里且童玲玲随意就躺到木床上睡觉去了。

欧阳兰坐回了她的身侧，将童玲玲的背包放在自己身侧，并将手机掏了出来，在相册里找到一段视频，递给了叶寸心，这视频画质很模糊，应该是带在身上的录像设备偷录的。

坐在视频拍摄人对面的是个男子，他穿着黑色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放着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薛绍谦，我的女儿为什么会进入特种部队，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女音一出来，叶寸心的泪就涌了出来，这是叶寸心自得知自己母亲的死讯之后，第一次再听见母亲的声音。视频虽然可以伪造，但是她们没有必要做这么大的局，来骗她。费力不说，骗她的价值在哪里？

“可你也应该明白，国际恐怖组织K2分支首领黑猫和卧底在华夏企图搞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海燕生物公司老总张海燕女士的女儿，不被我们同化，她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男声叶寸心也很熟悉，是薛绍谦的。

“不过我想到了黑猫为什么会昏招了。因为你，可是他身上的子弹还有你射的呢，看来华夏军方把你养的很好嘛。”欧阳兰，嘲讽道。

这个时候，欧阳兰，正在往她手上的英格拉姆Mac10式冲锋枪的弹匣里装子弹，这一梭子可容纳60发9×19毫米巴拉贝鲁姆子弹，这枪被她们改装过。所以容弹量比市面上的英格拉姆多。一支消音器放在欧阳兰的腿上。应是装在这枪上的。搭配消音器使用可变微声武器。

就是不知道这枪的杀伤力怎么样了。

“有什么冲我来，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视频中，她的母亲愤怒的低吼道。原来，母亲不喜她参军，不喜她进入特种部队，是因为…

“你在S国杀的人也是无辜的，你的原始资本积累的过程中所导致的家破人亡，他们也是无辜的，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福不及。诚然她不知情，也一样。”薛绍谦对于指责平静且有理的反驳道。

“可我已经在为你们做事了啊。”张海燕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抽涕，刺的叶寸心心疼，作为受正常教育长大的叶寸心当然知道，薛绍谦说的是对的，可那是她的母亲啊。

“你为我们做事，不过是因为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你不走你就会失去你的女儿而已，不是因为你知道你错了。”薛绍谦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叶寸心对于欧阳兰的讽刺是免疫的，她对黑猫并无什么感情，一个生物学上的父亲而已。就算她看过那篇日记，对于这个在前十九年中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带给她母亲和她尽是黑暗的男人，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薛敏跟我说，烂人真心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直到薛敏把这个视频发给我，我才知道真的算烂人真心了，要是我，什么女儿，什么爱人，都没有握在手中的权利和心中毁灭的欲望来的爽。”

欧阳兰将枪梭插入枪巢井并把放在腿上的消音器插在枪口处，举枪向洞口外瞄准，不过她没有开枪，而是将枪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从童玲玲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定时炸弹。

“那你们不一样也是烂人嘛？”叶寸心回怼道。

“我们烂而自知。”欧阳兰，笑笑，不在意。

用工具将定时炸弹上链接仪表盘给拆了下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于平衡仪的东西按了上去，红线没有接上去。

“那你呢？你拿我的女儿来威胁我，装什么正人君子！”张海燕，气愤道。

“张海燕，你认命吧。作孽太多，连老天都不肯放过你，让你遇见了我。”薛绍谦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对于叶寸心来说这种平静很是渗人。

视频只有简短的五分钟。叶寸心看了又看，也没发现有什么招架的痕迹。她将手机关上，放入欧阳兰的兜里。

童玲玲平稳的呼吸声夹杂着雨声落入叶寸心的耳中，叶寸心，心乱如麻。她得承认她要是处于薛绍谦的位置上，遇见有着软肋，潜入华夏的恐怖分子，她的选择和薛绍谦是一样的。无论是利益，还是什么，都没有抓着软肋来威胁来得透彻，但是…

心像被刀一片一片的切碎。

没过片刻。

叶寸心向欧阳兰，询问道“这个视频，薛敏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欧阳兰没有搭理她，从自己面前的背包里，拿出两块TNT。TNT是烈性炸药，一同绑在那个现在应该叫平衡炸弹上，这个炸弹一旦启动只要有点轻微晃动，就会被引爆，将红线连接到TNT上，启动后无论怎么拆都会炸。

欧阳兰做炸弹从不给人留下拆除的机会。

等搞完与工具一同放入背包中后，欧阳兰才转身看向叶寸心，说“你母亲给薛敏的，你母亲对薛敏有点恩情，她托薛敏护着你。”说的很轻松。

为此她还帮薛敏弄了批武器，不过张海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是死后，女儿可能也会死还是搏一把对于她这种早早将自己活成秃鹫的人，再好选择不过了。

张海燕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但女儿在军方那里，作为一个爱女儿的好母亲，她赌不起。

欧阳兰在心中默默的补充道。

“既然我母亲对薛敏有恩，她为何还要拉我入局？”叶寸心对此感到不解，按道理来说，如果有恩是不会将恩人一心护着的孩子拉入黑暗之中的。虽然这些人的脑回路不能以常理而待之。

“她没空拉你入局，狐狸的事够她忙了，是我拉的，毕竟放你在组织之外，任漫无目的的寻找仇人也不是很好。”欧阳兰，无所谓的说。

叶寸心却暗自的握紧了拳头，她要是自己一个人寻找害死母亲的仇人，恐怕也只会落得个停滞不前，死在路上的结果。

“那我母亲的死？”叶寸心将话题引到了，她想知道的话题上。

“这个不知道。但是薛绍谦不会是你的杀母仇人，自黑猫死后，你母亲便被抓了，也就成了废棋，下棋人没必要再去动了。诚然你母亲手上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但你在外面，就是威胁的最好利器，弄死的你母亲的人的官位应该在薛绍谦之下，势力也不是很大，急需立功。”

欧阳兰的分析与叶寸心一开始的分析是不谋而合的。不过东海市只有这么一个军区，别的军区不可能来这里来立功，只有…叶寸心的心中是有人选的，可…

“我的母亲都受到了惩罚，为什么？就算想知道换个温和的方法不好吗？”至少母亲可以活着，叶寸心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但是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至少母亲不该死！她的母亲那么好，为什么要以那般极其不体面的死法，死去？

“在很多国家的政法部门里恐怖分子不算人，没有人权。要不是我伪装成一个误入又恐惧又急切的想立功想脱身想着活着的小可怜，我早就被杀了。但是真的很爽。多巴胺在体内时时刻刻的盘旋着，体验过这种快感的人，一生都将沉醉于其中。”欧阳兰说起自己戏耍薛绍谦的经历的时候，眼中总是闪烁着癫狂与理性分析的她全然不一同。

叶寸心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一门心思的带她远离，并试图奔向光明，因为长期处于这状态下的人都不正常，可很多时候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出来的。有些事，是需要你用一生去付代价。

天色渐暗。雨却没有停，深黑色的天空看起来像一个巨大是黑洞，随时都可将她们吞噬。山中的黑夜纯正的黑夜，没有片刻光亮。

叶寸心定定的望向漆黑的夜，向远处可见城市的灯光，经历了几场恐怖袭击和全城戒严的东海市的夜晚的灯光没有以前亮了。

将一切都建立在是真的情况下。那么她这些年所走的路不说每一步但大方向是被算计好的，她要是不往上走，就没有活路可言。那她的梦想呢？梦想也算被灌溉后的结果吗？而且他们怎么就确定自己一定会走上他们为自己选好的路呢？这样做是有风险的，真的把人逼急了无论有没有软肋被捏着，都会暴起的。还是他们一开始是温水煮青蛙？

有些事情，叶寸心想不明白。她又无处去问，她想知道的答案，除当事人外，无法给。但母亲已化为飞灰，而薛绍谦在暗处。

还有，陈应天。曾失踪又回归。还有那个他开枪杀了和她们总教官雷战的视频，又代表着什么？如果那个视频是造假的话，为的又是什么？

而母亲的事，也只有他会做了，他需要立功站稳脚跟，做过卧底的再回归很难得到什么信任，尤其陈应天还被俘虏过。但是做这些是建立在母亲手上真有东西的情况下。

叶寸心将手机从兜里摸出来，摸索到手机插卡的地方，又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个卡针，她虽然出来的匆忙，但该带的都带了，不过等潜回东海市后还得再拿些东西，做好报完仇逃到海外的准备，这一遭下来，无论她之前想怎么样都得抛下了。原罪和被画下的大饼留下来都将是她的催命符。

或许，母亲留下了用来保她命的东西，只是最后成了她自己的死亡原因。

山洞里没有点灯，她们不确定火凤凰特战队的人，走没走，不敢冒这个险。她们都有未做完的事。

叶寸心临走之前，把欧阳兰给她的那个视频拷贝到了她的手机里，不仅是主因该死，从犯也该。现在东海市被人为的弄乱了，主干道上的摄像头也成了虚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