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我真的很想念发泄情绪的机会。”
阿拉斯托退敌完毕,心满意足地拉伸两下。
一群杂鱼,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缩在后面的米姆兹一看局势安全了,赶忙跳出来为阿拉斯托献上彩虹屁:“哦阿拉斯托,刚才太精彩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一如既往的棒啊!”
她鼓着掌凑近,把阿拉斯托捧得高高的——某种意义上广播恶魔还蛮吃这一套的:“谢谢你,愿意帮助卑微的我脱离困境!”
“天呐,你一直是个这么好的朋友——”
客栈的招牌在她脚边落下,把她吓了一跳:“Oops. ”
她尴尬地笑着:“哈哈,抱歉这么乱。”
“但是我相信小妮会收拾干净的!”
“我觉得你该走了,米姆兹。”
“现在。”
“噗嗤——”米姆兹没当真,还捧着脸装可爱。
“阿拉斯托,你真爱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你故意把危险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来收拾烂摊子。”
阿拉斯托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那张微笑假面里吐出来的话比任何一次都冷酷:“这里不允许这种事。”
“但是你喜欢照顾我啊?怎么了?”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好用的庇护所,好用到就算米姆斯被当面驱逐了,她也想再争取一番:“你并不是真的在乎这个俗气的地方,不是吗?”
丰腴的舞女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阿拉斯托的领结上,毫不客气地评价:“得了吧,我了解你。”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
阿拉斯托平静地把她的手指摘下来,端正一番自己的领结:“如果你真的想寻求救赎的话,我们欢迎你的到来”
“但是我想我们都清楚,这并不是你的风格。”
他转身站在客栈前,手杖撑地发出一声脆响,仍然微笑地下逐客令。
“所以,你得离开。”
事情说到这种地步,那就是再无回旋的可能。
米姆兹只能气恼地开口:“好吧,谁需要你呀?!”
“好好和你的小情人和小破客栈过一辈子去吧!”
……什么情人。
阿拉斯托莫名其妙地甩了一下手杖,注视着米姆兹离开的背影。
米姆兹终于把她脑子跳出毛病了吗?
————
“所以这个2.0版本,就是……”
“你们要威胁天使?!!”
地狱之主,正统的天堂六翼天使,感觉脑子像是被大锤bang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某天你家一直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布偶猫突然跳起来,然后告诉你“我们已经准备好暗杀你的上司了,现在出发吧!”
“你们怎么敢的?!”
这有什么不敢的?
埃默拉坐在沙发上——没错刚才那么大的躁动沙发竟然还逃过一劫。
“我想我们说的够清楚了?”
路西法有点暴躁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漂亮的帽子早早就摘了:“……那些天使为了维护天堂的秩序不惜一切!太危险了!”
“所以您是担心公主的安全?”
夏利连忙站起来:“爸爸,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埃默拉示意她冷静,对路西法说:“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公开这个消息,而是以此为要挟,希望对方取消每半年一次大灭绝。”
这倒是触及到路西法盲区了:“半年一次?当初不是商定了一年一次吗?”
安吉尔、安吉尔往沙发边上移了一点,收住自己怜悯的眼神:“您要不上上网呢?”
外面吵的热火朝天了,你女儿都要被架到火刑架上烤了,你在这边儿2G网还没接收到消息呢。
赫斯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陛下您也不知道领主们打算和天使开战了?”
路西法嗓门更大:“什么?!谁打算开战了?!!”
埃默拉:……
好大一只尖叫鸡。
夏利尴尬地笑了两声:“就我们目前打听到的消息,那些领主是打算集结人手在下一次大灭绝的时候和那些天使们开战,所以我觉得在大灭绝之前找天使们谈一谈会比较合适……说不定能取消大灭绝?这样大家就不用打仗了!”
埃默拉附和:“之前我们从蛛丝马迹里推断出来真正知道大灭绝事件的只是少数,多数人还是不赞成这个不义之举的……我们只需要拿这个消息威胁天堂高层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可以称得上是简陋。只是打了个信息差而已,而且这个怎么威胁也很重要——要让对方感知到我们的决心,又不至于被彻底惹怒。
“啊……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单纯打算说服他们。”
路西法心情复杂,长腿交叠:“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我们?”
夏利比划一下维姬、埃默拉和她自己:“这也算是我们集合智慧想出来的了!”
潘修斯:“抱歉,没能帮上忙……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加油!”
安吉尔两手一摊:“别看我!我自己的事情也很麻烦的!”
赫斯克敷衍:“是是是,没有那么聪明真是对不起了。”
“嘛,虽然这个计划是我们三个想出来的,”夏利走到他们后面,一把把三个人勒到自己怀里,笑嘻嘻道。
“但是我们三个能安心地动脑筋,也要归功于你们这么积极地想要变好哦。”
三个人小眼神乱飞。
也不是很想……算了,公主开心就好。
埃默拉点了点桌子,轻笑:“总之,您看到了,我们现在需要您帮我们制造一次和天堂有接触的机会。”
“我们并不是一上台就要威胁对方,我们也希望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如果是事情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们也不会专门来寻求您的帮助。”
“所以,您愿意吗?”
路西法雕像一样坐在那里,良久才开口。
“抱歉。”
“我,我做不到。”
————
接下来的情况埃默拉就不太能看得懂了。
……不行就不行呗,为什么突然开始唱歌了呢?
“说到底我不愿再失去所有——”
“如今——唯一值得我奋斗的只有你——”
刚才阿拉斯托和路西法斗歌的时候,她在楼上洗澡来着,还没有领略到路西法和夏利真不愧是一对父女——都喜欢一言不合就开唱。
好像大家都喜欢这样?维姬也是。
真不愧是一家人。
……挺好听的。
“More than anything——”
“More than anything——”
正巧把米姆兹赶走的阿拉斯托也回来了,一身红色西服的绅士经历了一场斗争后身上仍无半点脏污:“嗨,各位下午好——这两位是在做什么?”
安吉尔“嘘——”他:“别吵,家庭斗争能不能解决就看这一首歌了。”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并不是真正的了解你——”
哦哦公主的part。
阿拉斯托会意地点点头:“能理解,但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位哭成这个样子?”
“?”
赫斯克一扭头。
潘修斯已经抱着他的蛋蛋兵一边哭一边小小声嚎:“太暖心了——”
安吉尔这才注意到埃默拉把妮芙蒂抱在怀里,一直在安静地流着眼泪。
“哇……”安吉尔小心凑过去,四支手臂各忙各的,恨不得把自己打个结,“你、你怎么也哭了?”
埃默拉抬头,如果忽略到那断了线似的眼泪和发红的眼眶,表情还是平静又淡定的:“只是觉得很感动而已。”
微妙。
安吉尔挠下头,总觉得看这人哭有种奇特的违和感。
明明总是包容别人,说起安慰的话来振振有词,结果竟然会因为这种别人家的亲情哭……
嘶,不能深究。
安吉尔无声地朝她坐近了些:“……肩膀借你一用?”
“……谢谢。”
轻微的、能感觉到额头抵了上来。
赫斯克也注意到了这边,大猫眉毛一挑:她怎么了?
安吉尔眼神乱晃:我也不知道啊!
那边的父女俩已经到了高潮时刻:
“如今我看到了一切,我只有一个希冀——”
“就是希望我们之间重新开始——”
“不再有隔阂嫌隙——”
那对儿地狱父女俩感不感人安吉尔不知道,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句话之后,肩膀迅速地被打湿了!
埃默拉也没有什么声音,无声地流着眼泪,隔了许久才会微微颤抖一下,哭得安吉尔恐慌又无助。
他直愣愣坐在那里,只敢拿余光瞟着埃默拉。
头发垂下来,遮盖住女人的眉眼,但是那点泪水透着安吉尔的衣衫传过来,打湿了绒毛,融化了皮肤。安吉尔被她哭得心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来安慰她。
她也是需要安慰的吗?
该怎么做?
抱一下?
天呐,他上一次见到女人流眼泪还是上辈子!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啊!
怎么流这么多眼泪!
她身体里怎么有这么多水?!
天呐那边的父女俩你们这么感人做什么啊?!
“……要抱抱吗?”
肩膀上的脑袋蹭了两下,是“不要”的意思。
“那我就这么一直坐着?”
肩膀上的脑袋又蹭了两下,是“拜托了”的意思。
安吉尔:……行吧。
埃默拉一直抱着的妮芙蒂终于也耐不住性子开始挣扎,埃默拉默默松开手,小姑娘一落地就没了影,也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
安吉尔只能继续扮演桩子,还得应付赫斯克和潘修斯八卦又同情的眼神。
安吉尔:……那么闲倒是过来帮帮忙啊?
潘修斯想了想,示意蛋蛋兵递了包纸巾过来,被轻轻抽走了两张又推开。好在那帮小家伙难得的看了眼色没有多嘴。
赫斯克见状,也拿了瓶酒过来,埃默拉更是头都没抬。
潘修斯和赫斯克:就能帮到这了,兄弟走好。
安吉尔:……
————
一曲歌结束,父女俩相拥着落地。
地狱之主抹了抹眼角沁出来的泪花:“好,我可以安排你和他们见面,但是可能得换个由头。”
“不能让他们有所防备,不然威胁就毫无意义。”
“我就按照‘我们的客栈可以让罪人们改好’这个议题怎么样?”
夏利大喜:“我没问题!”
“就算你到了天堂,我也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你会没问题吗?”
夏利给了路西法一个熊抱:“没问题!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爸爸,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路西法也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女孩。”
————
这时候突然有个额外的声音——
“抱歉二位,无意打扰,但是……”
埃默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们中间,向路西法行了个礼:“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谈谈,请问您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路西法的声音打了个磕绊:“不、不是说不行吧,但是你要不……”
夏利尖叫起来:“埃默拉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拼命给他们打手势的安吉尔:哇塞你们这两个人真的一点情商都没有。
————
总之就是去洗了个脸,又给眼睛短暂的冰敷了一会儿。埃默拉重新下楼来。
夏利讪笑着把两个人推进房间里,示意有什么事打电话:“那我们,先撤退?你们聊你们的。”
埃默拉:……
路西法:……
好怪。
这间房估计是夏利他们临时腾出来的,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小桌,显得分外空荡。
路西法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