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忱被电话铃声叫醒,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蒋声言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又气又无奈地叫醒蒋声言:
“芮芮,巴鲁电话。”
“啊?”蒋声言半梦半醒地接过手表,可是电话已经挂断:“这小孩为啥这么早打电话。”
蒋声言戴上助听器,又打了个哈欠,刚想回拨,电话就又打了进来:“声言姐姐,怎么又不接电话?”
“我这不是刚起床。”
“哦,我妈还没起。”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合适。”
蒋声言拿过手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可以,我已经在这儿了。”
“好,那我把我妈叫起来。”
“那就这样?”
“好,一会儿见。”
蒋声言挂断电话,觉得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才想起来昨晚和沈之忱是在小院住的。
蒋声言顺势搂住沈之忱的腰,问道:“又吵醒你了。”
“是啊,又吵醒我了。”沈之忱摸了摸蒋声言的头,“不过,谁让我是你的耳朵呢?”
蒋声言又在沈之忱的身上蹭了蹭,呢喃道:“辛苦你了,小耳朵。”
沈之忱摸了摸蒋声言的耳朵,问道:“那你之前怎么办啊?”
蒋声言想了想才明白沈之忱问的是什么,无辜地讲:“接不到就接不到喽,天又塌不下来。”
“你这心态还挺好的。”
蒋声言又看了看时间,“得起床了,要不然一会儿杨牧达他们该来了。”
“这才六点半,他们来那么早吗?”
“刘姨说早点下地还凉快。”
“好吧。”
蒋声言和沈之忱赶紧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大门口就有人敲门了。
“来了来了。”
蒋声言小跑着到大门口,门镜一看才发现是孙青衫带着两个孩子。
“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是干活的人来了呢!”
孙青衫打了个哈欠:“这俩小子着急找你玩,五点就起了。”
蒋声言看着孙青衫的黑眼圈,“昨晚又应酬了?”
“嗯,两点才睡。”孙青衫顿了顿,阴阳怪气地问:“不会是请我们来门口站岗吧?”
“啊……请进请进。”蒋声言笑着讲:“嫂子,你要是实在累,你可以再补一觉,我带他们玩就好了。”
“车上东西搬下来。”孙青衫回头使了个眼色,两个小男孩立马有了动作,她又看向蒋声言:“不用跟我说那些客气话。”
“好吧,快进吧!”
孙青衫进了院子,跟沈之忱客气了几句,例行公事般地问了问路巴图和路巴鲁的学习情况。还没等开第一把游戏,以李想和杨牧达为首的大部队就来了。
“我尽快回来。”蒋声言有些尴尬地看着路巴鲁,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放鸽子的愧疚:“我保证。”
“知道啦,你们大人就是很忙。”
“你们先玩。”
蒋声言又跑着来到院门口,笑着迎接众人:“刘阿姨,早上好。”
“嗯,我这还是来晚了呢!”刘春红瞪了一眼杨牧达,“都怪她,懒床不起来。”
“您四点就起来叫我,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杨牧达不满地还嘴,又怕刘春红动手,便往李想身后躲。
“行,你们玩吧,我们先下地把活干了。”
“不着急,先喝口水啊!”
“我们都带水了,趁着天凉快先把活干了。”
看着刘春红领着众人去了菜地,蒋声言才和几个人一起回到屋里。
“嫂子,打麻将吗?”蒋声言突然看到了客厅里摆着的麻将桌,觉得几个大人在一起未免太无聊了些,“你们四个正好一桌。”
“可以啊。”孙青衫欣然同意,反正待着也是无聊,不如找点事儿做。
蒋声言张罗着组起麻将局,才坐到沙发上和几个小孩开始打游戏。直到10点多,蒋声言觉得该准备午饭了,便叫杨牧达:“小达小达,咱俩去叫着你妈啊,看看中午整点啥饭。”
“哦。”杨牧达起身,来到蒋声言身边:“你准备啥了?”
“猪五花和牛肉,看他们是想炖着吃,还是烤着吃。”
“给他们做铁锅炖就好了,又方便,他们也爱吃,菜在地里都有。”
“然后呢,这不只是一道菜?”
“那你还想做几道菜?”
“怎么也得四菜一汤吧?要不然我们吃啥?”
“头一回见你这么慷慨的东家。”杨牧达不禁感叹,接着讲:“那就豆角炖土豆,红烧肉,牛肉直接炖个汤,西红柿炒鸡蛋,再酱个茄子,四菜一汤。”
“OK,就这样办。”蒋声言起身,“我们走吧!”
蒋声言和杨牧达刚来到院门口,就看到崔艺兰从车上下来,蒋声言凛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言。”崔艺兰看了看蒋声言身边的人,目光又放在蒋声言身上:“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聊的,谁允许你直接到我家里的?”
“我……”崔艺兰当然知道蒋声言是不欢迎她的,但是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蒋喆已经很久没回家,甚至停了他们母子的信用卡,金馥雪那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她只能来蒋声言这儿碰碰运气。“我有事情求你,求你帮帮我。”
“我不感兴趣,请你离开这里。”
“小言,阿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蒋声言不太想与崔艺兰继续纠缠,拽着杨牧达转身就走,却被崔艺兰拉住。
“你放手。”
“你听我讲,我是有苦衷的。”
“你插入别人家庭的时候,也是有苦衷的吗?”
崔艺兰被问的一愣,只能继续哀求:“我知道我错了,你现在帮帮阿姨好不好?”
“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在这儿耍无赖。”
蒋声言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屋里还有朋友和孩子,崔艺兰不怕丢人,她还怕丢人呢!正当蒋声言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从地里回来的刘春红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锹:“你放手!”
崔艺兰看清了来人,愣了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管我!”刘春红上前一步,拉开崔艺兰的手,“别在这儿欺负小孩,滚。”
“我……你……”
“赶紧滚,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啊!”
“行……我走。”崔艺兰还不死心,看着蒋声言说:“小言……”
刘春红举起铁锹,作势要打:“让你走没听见吗?”
看着崔艺兰的车子走远,蒋声言问:“阿姨,您认识她?”
“昂,以前是一个村的。”刘春红笑了笑,接着说:“不过她这人差劲,年轻时候差劲,老了更差劲,怎么还欺负小孩?以后她再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削她。”
“今天多亏了你了。”
“知道声言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所以她才得寸进尺的。”
杨牧达看着自己英勇的老妈,问道:“妈,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该做饭了,就回来了。”
蒋声言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决定先不去想刚才的小插曲,笑着跟刘春红说:“我俩还想去叫您呢!小达想好了四菜一汤,还得您掌勺,我给您打下手。”
刘春红瞪了杨牧达一眼,骂道:“杨牧达你就吃能耐,刚才咋不帮声言忙?”
“我……我哪有您那能耐,不过我刚才是想去叫你帮忙的。”
“好啦,阿姨。”蒋声言搂住刘春红的胳膊,说:“就别说小达了,咱先进屋歇歇?一会儿还得做菜呢!”
“行,咱先去凉快凉快。”
趁着刘春红凉快的功夫,蒋声言分配好几个人的工作,孙青衫和沈之忱负责看孩子,李想跟着她摘菜,给刘春红大小手,而杨牧达负责烧火。
孙青衫不知道蒋声言是否在故意躲着她,于是提议道:“我跟你们一起吧,他们几个都这么大了,沈老师一个人看着就行。”
李想在一边帮腔:“我看行,我和小达去烧火。”
“不是……嫂子不是我瞧不起你啊,你会吗?”
孙青衫看着蒋声言,无奈地指了指路家小哥俩,问道:“他俩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也说不定。”
“你再皮?”
“好了好了,干活了!”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各司其职。蒋声言拿了两个小板凳,和孙青衫一人一个,坐下来一起摘豆角。
孙青衫看着蒋声言熟练的样子,揶揄道:“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蒋声言看着手中的豆角,回敬道:“你不也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你在家吃饭的,和我在食堂吃饭的能一样吗?”
“还是你们单位好啊,我们单位连个食堂也没有。”
“你当初为啥不考公务员啊?”
蒋声言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反问:“就有没有可能,我这个耳朵,不允许。”
孙青衫苦笑,只能说:“你太正常了,我都忘了。”
“那你为啥不当律师啊?以你的能力,做律师,业绩肯定不错。”
“因为……因为我家里没有靠山啊。”
“所以,你要成为你家里的靠山吗?”
“其实无所谓。”
“无所谓,就是有所谓。没关系,就是有关系。没靠山,就是有靠山。”蒋声言长叹一声,凛然了神色,认真地看着孙青衫,说:“你可知道推到一座山,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