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动,“阿姆不白拿你的,喏。”
一支烟被夹在了傅斯敏左耳上。
邻居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都是du虫,不务正业就干些偷鸡摸狗的活儿,他家小孩傅斯敏不喜欢,隔音不好的筒子楼里,大半夜爱尖叫与哭闹,次次都像要被打死似的,串门时会顺走很多傅斯敏和玛妮攒下来的小玩意与零嘴。
“没事,烟我就不要了,不会抽。”傅斯敏笑着将烟塞回女人手里,尽快解决这令人不快的小插曲。
进门后傅斯敏烦躁地踹了一脚门口的五斗柜,顺便从最上方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烟盒与打火机,厨房里劳作的女人闻声探出头,见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始用中文交流:“斯敏,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开心,把菜拿过来给我,不然九点多都吃不上。”
“春姨你今晚要做什么好吃的呀?”
她像是拿过奥斯卡小金人,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明媚,蹦蹦跶跶地走过去将脑袋凑在女人肩膀上偷看在锅里舞蹈的鱼块,油锅噼里啪啦。
女人莫约45岁上下,扎着个跨出“鸡毛”的低丸子头,身上的围裙印着小广告。
她笑着将身后缠人的姑娘赶走:“去去去,自己到一边玩去。”
傅斯敏切了一声,将真正没有夹带私货的香烟叼进嘴,扭头出了厨房。
房子很小,就只有三十多平,客厅里放着一张折叠床,这是春姨的房间。
烟雾缭绕着,她将门口的挂历翻过一页,门口毛玻璃外人影绰绰,锁门的链子摔在木门上叮铃哐当响。
2012年,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
“玛妮她人呢,这么晚不回来啊?”
春姨回自己说:“玛妮她说她今晚要干活咯,大概要一两点再回来。”
傅斯敏将烟夹在指间,随口吐槽:“大忙人,我之前在中国捡破烂都比她天天忙活赚得多,能换成缅币最多都有一万五。”
其实五十块钱人民币而已,要是某天自己能被雇佣到五十比特币,她就觉得天天训练才有价值。
算了吧,5个比特币也行。好好笑,家人将她卖出去都不值这的六百七十五分之一的。
春姨打趣自己说:“嚯哟,有志向,那你什么时候能把这儿的水电钱包了?哪次不是玛妮出钱,你就知道说。”
傅斯敏一向不喜欢这类玩笑,没有回答她,把快要燃到指间的烟给摁熄在边几的烟灰缸里,随后便自顾自回了她和玛妮两人共用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很黑,刚好她现在要小憩片刻。
床与房间、人生一样逼仄,她就躺在吱呀吱呀的床上,面靠着墙壁,另一半的床是玛妮的,枕头潮潮的,但上面还有廉价的香水味,傅斯敏很喜欢。
傅斯敏试着冥想,片刻后,从床缝里掏出从隔壁家以其人之道偷出来的弱智小说翻开。
小手电滴答一下就亮起来,她看了这本书很多很多遍,因为这是中文的,所以与翻烂了的新华字典一起被珍藏在了床缝里。
内容是将世界末日的,朋友们一起手牵手对抗它。拯救全人类的毒鸡汤小说,对于傅斯敏这个中二年纪的人很有诱惑力。
而明天的日期刚好就是书上设定说的,世界末日到来的那天。
傅斯敏觉得世界末日到来,她最后的愿望一定就是要和哥哥在一块度过,最起码让她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但是书究竟还是书,更何况还是没有内容的,傅斯敏看了几章就支撑不住睡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闻到饭香,身旁也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在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春姨的身影近在眼前。
傅斯敏压抑地想,是梦的话,那就不要醒来。
——“斯敏、傅斯敏,醒醒!”
心脏跳动的频率落空一拍,傅斯敏猝然醒来,对上了应戈的脸。
应戈身上依旧是整齐的夏季执勤服,胸前的警号牌是040158,扎着鸡毛丸子头,眼眸的光芒与眼睫颤动的幅度像是候鸟在一望无际的湿地湖泊中拍打翅膀将要飞翔天空,昏暗中她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
黑夜原先是无边的海洋,莫名的海啸从窗外席卷了室内的一切,实物或是内心。凌晨时不时行驶过的车,在这片海洋上晃荡,车灯映射在天花板上,身上波光粼粼的鱼儿在这躲猫猫,最终潜进海底销声匿迹。
傅斯敏恍惚着。
“起来干活,要去陈迎家翻个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