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客栈,欧阳杨迟迟没等到景云青回来,心中着急,正打算去满月楼看一看,却被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来的小厮抓住了衣角。
小福气喘吁吁,“那位……那位客官,被坏人迷晕带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与我细说。”
欧阳杨用灵力帮他顺了顺气。
“是这样的,那人先是哄他吃了好多菜……逼他喝了药……昏迷后被抱走了。”
小福给他讲了来龙去脉,欧阳杨听完心都凉了大半。
一觉醒来,池月师兄不告而别,程赢也回了程家,连程掌柜都不见了踪影。
白兰客栈门外挂了“休息”的牌子。
偌大的客栈竟然就只剩了他一人。
晋师兄又被段沧旭带走,去结那破亲事。
怎么办才好?
修真界最近炸开了锅,清衡仙尊突然死而复生,还要嫁给段家新任家主段沧旭。
作为事件的中心,段家也不安生,族老们三五成群,轮着番儿扑到段沧旭跟前,进行劝诫。
“老家主去世才几月,家主便大兴喜事,实在不妥啊!”
“是啊,您的父亲尸骨未寒,您怎么……怎么能行此娶亲之事,还是先守孝三年之后,再办这桩喜事罢!”
……
段沧旭坐在首位上,被他们吵的头疼,那老不死的孝期谁爱守谁守,若不是这些老头子拦着,自己早就将他的尸体扔去后山喂野兽了,哪里还能装在眼前的棺材中,受人祭拜。
不过娶亲之事,他筹谋了那么久,绝不会放手。
于是一道金色灵力罡风刮过,族老们身上都挂了彩。
“此事若是再有人阻拦,可就不是流点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们若是觉得一把老骨头活够了,尽管来找我。”
段沧旭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灵堂,留一群族老衣不蔽体,跪在原地,好不狼狈。
他拐到了后院,进房在床边坐下。
景云青还在昏迷当中,脸上的软肉任由段沧旭揉捏。
段沧旭捏了一会儿,又将手指移到了景云青的嘴唇上,轻轻掐着其下巴,中指在红唇上有些破损的地方轻点。
自从带景云青回到段家,他并未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
没错,嘴都没亲过一次。
不是他纯情,而是还没到享用的时候。
至于景云青嘴唇上的伤,段沧旭眼神中溢出杀气,程赢、池月、欧阳杨还有那个诡王,他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欧阳杨:TMD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那什么!
凌钊:老婆说什么呢,都是三个娃的爹了。
坐在飞舟之上的欧阳杨,打了个喷嚏,随后飞舟缓缓启动,开始朝着修真界加速飞去。
魔宫之中,新任魔尊睁开了双眼,暗紫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
“恭迎魔神大人重归混沌本源!我等誓死效忠魔神大人!”
白骨座下,万魔朝神,呼声震天。
“嗯。”
冥昇站起身来,身旁的冥玉双手举着象征权力的魔杵,献给他。
他接过魔杵,注入心头血,一时间紫光大盛,认主完成。
“那些人可赶走了?”冥昇看了一眼远处问道。
冥玉点了点头,妩媚的脸蛋轻轻靠近蹭了蹭冥昇的胳膊,“尊上仁慈,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他们尽数赶走了。”
美人示好,冥昇却不领情,直接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话。
“所有魔族听令,全力寻找散落在外的诡魔种子,尽数带回万魔窟,进行二次封印。”
当华阳古舟行驶进修真界上空时,修真界彻底沸腾了。
蓝天白云,烈日悬空。
“不得了,不得了,延城与那魔将同归于尽的仙尊活着回来了,再过不久便要与段家新任家主成亲。今日不过在石头上打个盹儿,竟然又看见了华阳宗举宗复生的场景。”
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微长的黑发冲天而立,嘴里含了一根路边随手扯的狗尾巴草,躺在崩塌的山石上,跷着腿,感叹道。
忽然一双素白的手,捏住了青年的耳尖。
“闻诏,快起来了,我们该出发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痛!痛!”
闻诏捂着耳朵,脸都皱了,对着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们着急,段家离这儿也就几十里路了,一定能赶到的!”
女子亦是一身黑色劲装,手腕上绑了软甲护腕,长发用了系带高高竖起,随风飞扬。
她从草堆中拎起一只汤圆般的小兽,扔到闻诏怀中,“抱好了!”
“秦姐姐!等等我!”
荣湘覃快步追上走在前方的秦朝娥,挽着她的手,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闻诏抱着怀中的小幻兽,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现在的修真界,听说诡王陷入了沉睡,诡魔种散布各处,无人管控,四处横行。
平日里,三人不是在追魔的路上,就是在踢到铁板,东躲西藏,组团这么久,还是追回了几枚诡魔种。
各处古坟,老洞府,翻了个遍。里面的古籍没有一本记载了解决诡魔种的办法,他们便只好封印在魂瓶中,一边杀魔,一边寻找解决办法。
段家
景云青在婚期前两天醒了过来,刚醒过来便看见玉引站在床边用眼刀子凌迟他。
“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景云青坐起来靠着枕头,朝玉引挑衅道。
玉引脸上噙着冷笑,一步步走过来,捏住景云青的下颌,仔细端详着这张让段沧旭魂牵梦萦的脸。
“哼,也不过如此。”
他甩开景云青的脸,拿出一方白帕擦了擦手,随后将手帕用一簇灵火烧了个干净。
景云青也不与他争辩,他目光扫视一圈,忽然停在了不远处的黑色桌案上。
那里放着一顶鬼头面具,有些眼熟。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快要被淡忘的记忆,破碎的呻吟,男人强势的掠夺,以及自己止不住的眼泪,和心第深深的恐惧。
他脸色一下子惨白了,刷地侧过头,视线落在玉引腰间。
看见一块儿青云麒麟玉佩静静地垂着。
他眼中先是惊疑,随后变成恐惧,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接下来面对他的会是怎样的情形。
诡王好糊弄,但段沧旭……他糊弄不了一点,若是真的与他成了亲,估计不只是开花这么简单了。
景云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这鬼头面具定然不会是段沧旭放在这儿。
玉引是当初在万花楼与段沧旭欢好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何他放着爱他爱的要死的谢狡不要,非要喜欢段沧旭做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但他今日所言所行,显然是不愿意段沧旭迎娶他人。
景云青抬头,看着玉引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缓缓道:“你在我这里卖了段沧旭,是希望我逃婚吧。”
玉引却摇了摇头,“不,若是这样能让他开心,你还是好好呆在这囚神阵中。”
囚神阵的施展极为耗费精力,上古神术,也不知玉引是从何处得到阵图的,不过玉氏一族曾经鼎盛辉煌,到如今也有可能是有点零散的传承。
玉引站在窗前,身影消瘦,甚至两颊有些凹陷,虽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却也掩饰不住他的虚弱。
“你命不久矣吧。”景云青道。
玉引转过身,斥责道:“你胡说。”
“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我这里有玉疆留下来的传承,也许能救你一命。”
玉引并不相信景云青的话,玉疆是玉族师祖级别的人,并且是玉族唯一一位以阵法师的身份飞升成神的传说人物。
据族谱记载他在神魔大战之中陨落,并未留下传承。
“你有空在这儿谎话连篇,不如好好睡一觉。”
玉引拂袖离开。
“婚期之前,若是你想开了,记得来找我。”
玉引没有回头,只留给景云青一片很快消失在门框边的衣角。
两天之后
景云青被换上喜服,竟然还是女子的款式,长长的黑发挽起,盘成发髻,满头金钗珠翠,晃地他眼花。
面上施了粉黛,眉心贴了花钿,清冷的面庞有了艳色,看起来犹如一位美娇娘,漂亮的摄人心魂。
侍女红着脸给他打扮,“奴婢头一次见到,公子这般漂亮的人,家主一定会喜欢的!”
“你们家主的喜欢,我可无福消受。”
景云青身上软绵绵的,力量也施展不出,只能任由她们折腾。
一身凤冠霞帔,听侍女说是段沧旭母亲的遗物。
段沧旭这人,自己喜欢女装也就算了,还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还有穿什么不好,非要穿这个,总觉得心里有些膈应的慌。
景云青一副病撅撅的样子,心里却在疯狂地讨伐段沧旭。
这一身繁复的装扮,从天未明时一直准备到了烈日当空,总算是完成了。
红盖头落下,视线被遮挡,他困倦地闭上眼睛,想养些精神。
有人扶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门。
脚下的木板铺了红绸,周围的空气有了热度,像是到了室外,今天应该有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周围渐渐喧闹起来,来的人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