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脏和半颗肾,一下就把我身上的T恤顶出老高。
当我一口气吃完这顿饭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惨不忍睹了。这时的我,浑身上下包括脸颊和头顶上,都长满了蠕动的肉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癌症晚期无须扩张,又肿胀不堪的肿瘤。这时袁阿姨阴森着一张笑脸从厨房走了出来,对肉块山一般的我说道:终于成熟了,是时候了!
然后这时,梦中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从小区房间里,变到了一个空旷的城市广场上。
广场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绳子,绳子的上端从看不见尽头的高空落下,每条绳子上都倒挂着一个浑身果体的祭品一族的人。同时在广场正中央的地面上,有三个巨大的青铜大鼎,以正三角形的距离摆放着,大鼎内部全都是紧紧缠绕在一起波浪般涌动的毒舌,大鼎上方还不断蒸腾出灰黑色的半透明烟雾。
可是当我再次往大鼎里面看时却发现,那哪里是蛇??这大鼎里头分明装的满满的都是祭品一族的灵魂!!这时他们的灵魂全都头脚相连的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条不断蠕动着的百足蜈蚣,在大鼎里翻腾着。在这三个大鼎的正中央,正是穿着一身奇怪古代装束的袁阿姨。这时的她好像是主持仪式的女祭司似的,我就倒在她的脚下,浑身长满了肿瘤一般的内脏肉块,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像块血肉般的不停蠕动着。这时袁阿姨拿出一个像是引魂幡一样的东西,对着大鼎里那些祭品一族的灵魂,开始像是唱歌似的咏出一段咒语。
“酒池肉类,以血肉为牺,百魂之虫,以怨灵为牲,天之躯壳,身之容器。出现吧,烛龙再临!!”
袁阿姨话音刚落,这时天地之间发出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尖利的嘶吼和疯狂的笑声混杂在一起,紧接着广场上那些倒挂着的祭品一族的果体,还有三个大鼎中祭品一族灵魂融成的百足虫,全都化成了一团团灰色斑驳的烟雾,冲向在地上蠕动的,已经化作血肉肿瘤的我身上。那些烟雾瞬间融入了我的身体里,然后下一秒,我发出‘啊啊——!’的一声极度痛苦的建立嘶吼,我的身体一下子炸裂开来,散出一团黑红色的血雾。然后这团血雾慢慢的消散了下去,接着便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
可是,与其说他是一条蛇,不如说是一条由肉块组成的半人半蛇的怪物,这条蛇的头是我的脑袋,可五官包括两个眼睛,全都被鲜红深红的肿瘤肉块给塞满了,然后脖子下面就是蛇身,但是到了胸部的地方,却又长了六个垂下来的女人胸部,看上去又像爬行动物又像哺乳动物。而且胸部的皮肤也不是光滑的,而是由一块一块的囊肿组成的。这条蛇胸部以下的通体都是由人的肢体组成的,看上去又像蛇又像节肢动物。然后这条巨大无比的人蛇开始在地面上笨拙的游动起来,同时广场的正中央,祭祀打扮的袁阿姨挥动着手里的引魂幡大声的笑道,尖叫道:
“烛龙终于降临了,从此世界将要迎来剧变,腥风血雨将要开始,啊哈哈哈——!”
“……!!”
梦到这里,我就被惊醒了。
醒来的好几分钟里,我的心脏还是在‘砰砰砰’的剧烈的跳个不停。这梦中的景象真是惊到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烛龙降临的真相吗??可是为什么,这跟程冰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程冰明明告诉我说,烛龙再临的仪式非常简单,我吸收祭品一族的生命力,然后渐渐的我的脑子和意识就会被烛龙占据,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我会被烛龙夺舍,烛龙正式降临。与此同时,天地会产生异变,整个地球的天地磁场一夜之间都会改变,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会瞬间改变,然后科技也会有惊人的突破,地球也会扬升,变得更加适合非人生存,然后古代的那些非人们正式降临,整个世界会回到商周封神之战之前的世界,也就是人神共存的时代。
这就是程冰告诉我的烛龙再临的仪式。他对我说过,整个仪式的过程中,我只是精神上受到影响,然后会短暂的被夺舍,但是我的身体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啊??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梦里,我整个人都变成烛龙的躯体容器了呢??而且为什么执行这个仪式的人又会是袁阿姨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是程冰在说谎,还是袁阿姨在伪装??这个烛龙再临仪式的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我思绪混乱的想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想不出个结果来。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我干脆坐起身来,又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才凌晨四点,也就是说,我刚刚才睡了三个小时。可是做了这么一场诡异的噩梦,我身心的疲劳不但没有恢复,反而加重了。这时我起身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又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憔悴,黑眼圈也又浓又深,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似的。走回到床边,我又重新躺下,然后拿起手机又看了眼微信,白夜依然没有回复我。我神情麻木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重新闭上眼,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做梦。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是被一阵闹铃声给吵醒的。我勉强睁开眼睛,脑袋瓜还是嗡嗡的眩晕。我拿起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早上8点了,该起床了,昨晚睡前我已经找好了一家宠物店,今早就把小白送过去寄养,然后在这个宾馆继续续一个星期的房费,顺便跟前台小妹砍砍价,看能不能打个折啥的。
我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又看了眼微信,白夜依然没有回复。心理一阵失望,但又明白现在这个时间他八成还没起床,于是我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团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白抱起来,一把塞进航空箱里,就背着包出门了。到了宾馆前台,昨晚值夜班的那个前台小妹还在那里,好像刚要交班的样子,她看我走了出来,依然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冲我道:
“您好,您要退房了吗??”
“不是,不退房。”
我连忙道:
“我带猫去寄养了,谢谢你昨晚放我进来。我这个房间不退房,再续一个星期,能给打个折吗??”
“可以的,我们这里刚好有活动,打九折,不过需要先付费。”
“那好。”
于是我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接着就走出了宾馆,准备往宠物店走去。
我在网上搜的那个宠物店就在不远的地方,从宾馆走过去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吧,我拎着航空箱,一路慢悠悠的走过去。现在正是早高峰的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上班上学的人,人们的脸上都带着迎接新一天的朝气,个个都精神头十足的样子,简直跟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边走路,一边又忍不住的看微信,白夜依然没有回复。然后走到宠物店门口,宠物店的老板也是刚刚才到,他一边拉着卷闸门,一边看着我,问我道:
“哟,早啊,来买点什么??”
“你这里能寄养猫吗?”
我死气沉沉的问他。
宠物店老板低头看了眼我拎着的航空箱,又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就这只??土猫吗?”
“是啊,多少钱一天?”
他突然朝我笑了下:
“本来40一天,你是今早第一单生意,算你便宜点,就30一天吧。”
“那好,先寄存7天吧,我支付宝转你。”
就这样,我飞快的付了钱,老板就从我手里接过航空箱道:
“行,我拿走了,7天之后你来接他吧。”
我蹲下身冲着航空箱里的小白轻声的说道:
“小白,你要乖乖的,姐姐一个礼拜之后来接你去新房子哦。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喝水。”
我轻柔的对着小白说,可是他在里头团着身子睡得正熟,压根理都没理我。
就这样,把小白安顿好了之后,我又开始往宾馆那里走。本来今天的计划是去找房子的,可是昨晚只睡了没几个小时,现在我整个人都感觉迷迷糊糊的,脑袋也很晕,感觉今天是没法出门了。我打算先回宾馆睡个回笼觉,然后再上租房软件找几个备选的房源,从明天开始看房。
走回去的路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白夜终于回复我的微信了。
白夜:刚醒,你怎么了?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本来经过今天凌晨的一场无梦睡眠,我的情绪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心情也很平静,可是这时看到白夜的回复,不知怎么的,我心底的那种郁闷委屈情绪却突然又升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情绪非常外露的人,相反的,我一直是个情绪很压抑很内敛的人,平时跟白夜聊天的时候,我总是主动关心在乎他的想法和心情,很少会对他表露我的心情。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也没有抱怨或者撒娇过,跟他聊天的时候,更多的是就事论事的谈论一些事情,特别是灵修圈里的事或者一些超自然的话题。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想要冲白夜耍耍脾气,我知道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可我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
于是一时情绪上涌,我就胡乱的回复了一句。
何故:你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你从来都不会主动的跟我说话,也不会关心我的心情好不好,现在过得怎么样。假如我不来主动找你的话,你根本不会想到我。
果不其然,白夜很快就回复了一个‘?’过来。
白夜:啊?
白夜: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你在责怪我吗?
白夜: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何故:我心情好着呢。
何故:我只是发现,我跟你之间的联系,必须要我单方面的主动,假如我不主动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就断了??
何故: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能不能直白的告诉我。
白夜:……
白夜:你的心情很好??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只觉得你现在心情很糟糕,感觉像是在拿我出气呢。
白夜:我对你怎么看,现在回答这个重要吗??假如你现在心情不好,不管我怎么回答你,你都不会满意的。
何故:……
何故:我无话可说了,那就这样吧。
白夜:等等。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打个电话给你,我们聊聊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发这么大的脾气,跟我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何故:那好吧。
白夜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我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轻柔的‘喂’的一声,白夜特有的那种温温柔柔的,又带着点刚睡醒的低哑的嗓子响了起来,就仿佛午后温热的阳光,熏得人心理暖洋洋,软绵绵的。一听到白夜的声音,我刚才硬撑起来的那副冷硬表情瞬间就崩溃了,这时我只感觉鼻子酸酸的,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我的精神好像特别的脆弱,随时都会崩溃似的。
“喂……”
听到白夜的声音,我的态度终于有些软下去,我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那种语气里很明显的低落和不快,立刻被白夜察觉了,于是他问我道:
“早上好,……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你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情绪这么低落?”
“白夜,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搬出了原来住的那个小区……”
“……啊??就这个吗??我还以为你那里出了多大的事呢,大半夜的给我发微信,又说你心情很糟糕,又说出了大事,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麻烦呢。……原来只是搬家的事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搬出那个小区了,那再找个新房子住进去不就得了?”
“其实不是的……”
说道这里,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小区里祭品一族的疯狂事,以及他们的灵魂跟我的灵魂共生,还有我难以摆脱强烈的幻觉的事情,忍不住鼻子一酸,我抽泣了下,又垂头丧气的回他道:
“其实不止这些,还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就是,我在那个小区里遇到了一些事,反正很吓人很难受,我的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老是产生幻觉,就是……,哎,反正这个事很复杂,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你说清楚。”
“没事,一时说不清楚,你就慢慢说,我听着呢。”
“可我不想在电话里说。”
“……”
“你还在跟我闹别扭吗?”
“反正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要是真的关心我,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会主动的来联系我,关心我的近况??”
听我又语带抱怨的说起这车轱辘话,白夜在电话的那一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顿了顿,然后才回我道:
“你明明知道的,我的性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