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对于注射了“L19RNA”生物酶试剂和“worsen-T”试剂之后，法则完全VP表型变异的尹生，柯尼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老大，拿来了......”
老E急奔而来，边跑边喊，不过在看到安全室里的景象后倏然失语。
“尹生？！”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老E，带着烔烔和柯尼出去。”
安钽声音低沉的命令。
“老大，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让我来好吗？！”
烔烔推开柯尼，走到安钽面前。
安钽静静的看向烔烔。
“尹生一年级学员的时候我三年级，那个时候是我带他，后来我又从一年级学员开始，成了他带我。尽管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所以，由我来做吧！”
烔烔流着泪却语气坚定的说道。
“烔烔，不必......”
“烔姐，真的是你啊。”
安钽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意想不到的声音插了进来。
被安钽控制在空间阻隔中的尹生抬着他那完全变异的脸看向了柯尼几人。
“老大，我不想这丑模样让我爸爸们看到，有办法没有？！”
尹生问向安钽，他说话带着笑，但遗憾的是脸部骨骼完全变异，根本看不出来了。
“我就说我提前批准你毕业，并且派你去执行机密任务。”
安钽无需考虑脱口而出。
“老大，谢谢。”
尹生说完看向柯尼。
“小尼，和你一起组队酷毙了，我还是第一次反杀教官呢。以后的考核，烔姐我就交给你护着了啊！”
他继续说道，话里是由衷的感慨。
“没问题，学长，放心。”
柯尼语气哽咽。
“E哥，鲨鱼哥，能遇见你们，真好！”
对着老E和鲨鱼说完，尹生最终看向了烔烔。
“烔姐，你能送我，我开心。动手吧，我坚持不住了。”
尹生的语速越来越慢，而他嘴里的犬齿已经极为突出，眼睛不仅红的发亮也开始逐渐变成竖瞳。
“好，我送你。”
烔烔重重的点头，举起手中的M9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尹生的额头。
“......磊落做人，胸怀赤忱，告诉世界何谓勇敢。愿我不辱YTT之名！”
砰！
......
一个月后，柯尼和烔烔回到了YTT。
和两人一起的还有尹生的骨灰。
柯尼和烔烔一起把尹生的骨灰埋在了人鱼森林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是他们曾经共同战斗过的地方。
在尹生最后的誓言中，烔烔扣下了扳机。从那个时候开始，烔烔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甚至不愿回YTT，而是要留在异防局。
安钽同意了。
果然，烔烔也是试验品，代码F319——同柯尼一样，是失败品，或者应该说是暂时的失败品。
原来烔烔的母亲和父亲都是试验品，而且是成功品，但他们不愿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和自己一样被关在研究所做实验，所以在得知烔烔试验失败后，两人拼尽全力带着烔烔和浅夏在他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后来，烔烔的父母为了救烔烔牺牲了自己。
他们取自己的全部脊髓和脊髓液，制作精度极高的“L19RNA”生物酶试剂，并且再次注射入烔烔体内。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帮助他们的人曾经见过一位研究员的笔记。
最终也算是好坏各半，烔烔父母的“L19RNA”生物酶试剂成功的帮助烔烔完成了良性VG遗传变异，但烔烔的外貌和身高却永远的定型在了十岁之前。
救下烔烔和浅夏一家人，收留他们以及帮助提取“L19RNA”生物酶试剂的正是安钽。
而这也是安钽和他父亲决裂的开始。
柯尼和烔烔两人安葬了尹生便返回了异防局。
熊猫和麦席森追踪破解了部分监控视频的来源，果然是来自另一个S级别的研究所——双向精神障碍第九零三号研究所，简称903所。
至于另一个信号源，也指向了他们最先怀疑的对象——WOH。
经过调查分析，玫森真的只是一枚棋子，不过因为她的私心，她同时被WOH和903所利用，对于尹生的死亡，她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
但人已经死了，到底真相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在这件事中最无辜的要数那些差点被作为试验品的幼异。
TR将TU不适者的幼异带走了，正常的则由异防局负责，或寻找亲人和领养，或培养起来。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至于903所和WOH，按照安钽的性格就算没有证据恐怕也会直接打上门去，而他确实是这样做了。
903所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们的副院长只是笑眯眯的好吃好喝的接待安钽、柯尼、老E和鲨鱼四人。
这就像拳头打棉花一样，软弱无力还不反击。但在安钽闹事的第二天，异防局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是一支“mood-S”心境稳定剂。
至于扭头到WOH质问，据说结果就是死活不承认。甚至安钽还和安歌大闹起来，最后还是安夜将安钽打晕才将人拖走。
这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安钽没让柯尼跟着去，自然也错过某人被一棒子打倒在地的尴尬瞬间。
还有就是WOH和903所之间的关系，两者本就是只差薄薄一层纸就撕破脸皮的程度，现在不过是将“皮”更磨薄了些。
总体来说，异防局终究是没有找到WOH和903所参与其中的准确证据，甚至于两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根本猜不到。
但柯尼却清楚，自己已经完全陷进这迷雾之中。
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是一直在迷雾中慌慌乱乱走不出来，要么就是破开迷雾勇往直前面对真相。
说实话，哪一个都挺操蛋！
同柯尼和烔烔一起请求留下的还有秦泽和楚莫。
但安钽没有同意。
在交接好一切工作之后，秦泽和楚莫就要离开，而今天，正是送他们离开的日子。
楚莫还好，还是那么嘻嘻哈哈的模样，不过说话间多了一份稳重，而秦泽却本就稳重的性格突然带上了沉默和刻板。
楚莫和秦泽一直在一起，却也不知道到底在秦泽身上发生了什么，而直接问，柯尼他们却没有资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就像他自己。
送走楚莫和秦泽的第二天，就是联盟警署的法庭对孙图南这一行犯下“平庸之恶”沉默屈从者的审判。
之前本也想从他们身上入手找证据，但明显的，WOH研究所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果然，孙图南入职会计职务的那家公司不简单，其背后的真正老板被调查出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赏金头子。
虽然孙图南他们极力争辩自己是被强迫，被威胁，是无奈、是迫不得已，但他们确确实实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没有质疑和思考就默认这些不道德甚至反道德行为，并且成为不道德行为的毫不质疑的实践者或执行者。
他们做下那些恶事，并且还给自己找下伪善的借口为自己辩护并且转头就忘。
对此，柯尼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思考、不判断，没有责任感的“恶行”存在于每一个人周围，如此的没有价值的平庸就是它的可怕之处。
但人可以平庸，却绝对不能生恶。
抵抗“平庸之恶”的引诱，认真思考，心怀敬畏和善念，这才应该是作为“人”的本质。
......
最终，联盟警署的法庭判处孙图南一行人三年至终生监禁等不同的刑期。
孙图南因为只是会计，基本没有动过手，被判最轻的三年监禁。
已经算很轻了。
安钽自从去WOH和903所闹事后就开始忙的不见踪影，尽管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由政府给他下了警告令。
“扰乱社会公共安全罪”由自由政府主席亲自签发，要求安钽前往自由政府辖制的理想问市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思想再教育”。
异防局的人设从来都是目中无人，谁都不服，尤其是安钽这个局长。可就再这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安局长，一旦遇见自由政府的主席也乖的不行。
当时来宣读《警告令》和处置结果的是永恩。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安钽有些心虚的问了一句。
永恩将《警告令》递给安钽，板着脸训道：“如果安少可以少找点事，我想陆主席应该会心情更愉悦些。”
安钽摸摸鼻子，不置可否。
永恩还是一本正经、丝毫不近人情的模样，他甚至都不给安钽收拾行李的时间就把人带上了直升机。
不过安钽也没有反抗，甚至还很配合。
没有了安钽的陪（骚）伴（扰），今天老E陪着柯尼去探望孙图南。
因为有异防局的打点，孙图南只被囚禁在了联盟警署设在苔原市这里的看守所。
孙图南精神不错，甚至还被安排做她喜欢且擅长的事情——织毛衣。她自己都笑着说正好许多年不休息了，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柯尼没有再提以前的事情，只是问缺什么。
孙图南说什么都不缺，然后却支支吾吾起来。
柯尼不傻。
“小尼，能不能帮我在我爸面前隐瞒一下，我爸年纪大了，我哥也不靠谱，我怕我爸知道伤心过度......”
孙图南说着说着就低声啜泣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些幼异的家人难道就不伤心难过？！
老E冷眼旁观。
“孙姨，我尽全力。”
柯尼还是答应了，毕竟孙爷爷是无辜的。
看守所附近五十米不让车辆逗留，柯尼按照浅夏的要求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还没回到车里，就已经热的一头汗。
“老喵，空调空调。”
才上车，E就用手扇着风喊道。
“老大不在，没法儿批钱。”
开车的是浅夏，直接不客气的反驳。
“我们科的油费还剩很多哒！”
E不满的嚷嚷。
“那不是局里的钱？！”
浅夏一个大白眼送上。
“E哥，用这个凉快下。”
后座的柯尼脱了帽子和口罩，将一瓶才经他手冻的梆硬的矿泉水递给老E。
E瞬间福至心灵。
“我的好喵姐啊，太热了。你看看小可爱，脸都热红了。”
他不说自己，拿柯尼做挡箭牌。
浅夏微微抬头，从倒车镜看了眼柯尼，然后毫不犹豫的开了空调。
E：“......”
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实际倒不是差别对待，而是故意对着干。
这几日浅夏烦躁的很，没有了安钽，异防局这一帮子人就跟得知晚自习没有老师的熊孩子一样闹腾的厉害。
尽管局里还运转正常，但明显的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他们更关心的是老大要被陆主席“教育”什么。
最起码五千字的心得体会肯定是少不了吧？！
但谁都不知道情况，还特想知道情况，那就只能问一个人了。
......
走廊里。
“喵姐，老大怎么样，几篇心得体会？！”
茶水间。
“喵姐，你这么忙，老大那有啥事，你招呼一声啊。”
电脑旁。
“喵姐，这个是老大要的，要不我来查，你休息休息？！”
浅夏：“......”
......
你们这是中了“五千字”之毒了吗？！
还是就是喜欢看你们老大吃瘪的样子？！
尤其是看到逍遥乐呵一身轻的老E，“怨恨”油然而生。
所以心里不爽懂吗，抬杠懂吗，就是故意对着干懂吗？！
但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