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消息，和八倍镜“目力好”，有关系吗？！

浅夏隐秘的对着安钽做了个插眼的动作。

但奇怪的是安钽冷着脸，一言不发。

柯尼也在想着老阿姨传递消息的方式，余光看到浅夏的动作，然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关系。

WOH苔原医院四周的监控早就被他们查遍了，别说一千米的距离，只要能排查的地方他们都搜查了个遍。

况且这医院占地面积大的很，一千米也的距离也不过是才靠近正院门而已。

邮件，电脑，八倍镜“目力”......

毫无头绪啊！

不知为何，浅夏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

可自己就是不明白，而安钽，从刚才开始就冷着一张帅脸在抽烟。

老阿姨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嘴很严，再加上这么复杂的、让人毫无头绪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基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柯尼感觉自己都开始有点毛躁了。

不说其他，老阿姨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否则已经三个小时，安钽也没说换人审问的话。

“喝点水，别说我们异防局虐待人，不过，劝你还是快点说，我们老大脾气可不好，管你男女老幼呢，给你来一套你真吃不消。”

浅夏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三个杯子，一杯透明的明显是水，一杯乳白色应该是牛奶，第三个杯子里面放着冰块和三分之一的红色液体。

老阿姨的水，柯尼的牛奶和安钽的酒。

柯尼接过牛奶，安钽却没有接酒杯。

浅夏明显的浑身开始戒备。

“老大，这酒是你最爱的，你......”

浅夏顿住了，而柯尼第一次见劝酒劝的这么胆战心惊的。

措了半天词，失语的浅夏终于挤出一句。

“老大，你陪着小尼喝点。”

柯尼一口奶呛在了嗓子里。

“我没事，不用喝。”

安钽边帮柯尼顺气边说道。

浅夏欲哭无泪。

老大，那你笑笑啊！

浅夏是少有的几个知道安钽现在心情很不好的人。

因为安钽憎恨像老阿姨这样犯下“平庸之恶”的人。

柯尼也感觉到安钽冷冽的态度，可他只是以为是公事不顺的缘故。

因为刚才被呛，手上也沾了些牛奶，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柯尼走向桌子，拿上面的纸巾。

桌子上的笔在光线的映射下，从杯子看过去是一个变形的模样。

玻璃......

柯尼倏然想到了。

“恐怕你的‘目力好’不止看的远吧，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打算带着我们绕圈子？！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装晕，拖延一下时间？！你到底要做什么？！”

柯尼嘲弄道，说完他走到老太身前的桌子旁，拿起笔在桌子上的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扔掉笔，柯尼指着他写的那两个字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自己拿着画用显微镜看？！”

拿显微镜看又是什么高端操作？！

浅夏莫名其妙的看向柯尼。

“‘目力好’可以是远视，也可以是近视。那幅画上一定有......”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知道我们这些下层人的苦吗？！普通人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了法则，却出现了排异性，不说永久性的抑制剂，就是每月的抑制剂那是我们负担的起的吗？！你让我们怎么活？！而且，你们没有资格说她。”

老阿姨就算得知玫森狼心狗肺的事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神色癫狂。

还不许说她，真是圣母啊！

不过，就算被生活所迫做下恶行也是恶。

呵呵，柯尼低声笑了一下。

平庸之恶！

“如果每个个体，都像你这样，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柯尼面对老阿姨亦然是平静的神色，平静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内心毫无波澜。

——不为老阿姨的可怜境遇而心生怜悯，同时也不被老阿姨的癫狂抱怨而心生愤怒。

“啧啧，长进了啊，比鲨鱼都强了！是什么让你一夜长大，难道是‘嗯嗯’移情别恋了，还是你终于发现了‘嗯嗯’不为人知的一面？！”

E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他话中的第二主人公——鲨鱼，虽然是比较，但明显的，似乎因为对比的人是柯尼，这货脸上居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又一个被爱情搞的傻掉的混蛋！

柯尼酝酿的沉稳气质被老E一举打破，再也忍不住的以咳嗽掩盖笑声——还“嗯嗯”，就不怕被“嗯嗯”怪暴揍吗？！

“我们身为异防局一员，就必须能够抵抗道德崩溃时代平庸之恶的引诱，不放弃思考，不逃避判断，心有敬畏，承担起应有的道德责任。”

E继续义愤填膺的说，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敲打着桌子上柯尼之前写下的那两个字。

然后他就愣住了。

“原子？！不是眼镜吗？！”

桌子另一边的柯尼：“......”

这家伙到底想的什么，眼镜，我还老花镜呢！

虽然E的怪异想法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从本质上来说，他说的也没错——老阿姨的增幅法则“目力”不就是戴了副特殊的眼镜嘛。

但感觉自己的想法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某人还在郁郁寡欢。

显微镜，多气派，老花镜，逗人玩呢。

窝在角落面朝墙壁郁结不说话，E最后还是被鲨鱼给扛了出去。

这来去匆匆的架势，让柯尼更加怀疑他们是不是安钽请来的“暖场”选手，否则某人怎么会然毫不在意被人冠名“嗯嗯”怪的称号。

“审问的把自己都能审问进去，也就你个小可爱了。看着点，姐姐怎么审的。”

浅夏嘻嘻笑着拍拍柯尼的头，然后就推着他和安钽一起出去。

“老大，别影响我工作，你就算不想给我发奖金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抢我工作份额吧，我可不干！”

边推，浅夏边这么说。

“小尼，还有你问的那句话，‘如果每个个体，都像你这样，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将安钽和柯尼两人推出门，浅夏神色正式的看向柯尼。

“什么样子？！”

柯尼怔怔的问道。

浅夏抬手给了柯尼一个脑瓜崩。

“还问，小小年纪就这么丧，是疼痛文学看多了，还是悲伤音乐听带感了，想那么复杂不累吗？！心很脆弱哒，它需要你哄它，要轻拍着它，对它说，一切都会好的。明白了吗？！”

“别打头，打傻怎么办？！”

见柯尼接连的被打带训，一直默不作声的安钽根本没有作为一个男朋友的自觉给“报复”回去，反而是说起风凉话。

还好，记得给揉被打的地方。

“浅夏姐，我记住了。心情不好就吃块糖，不喝苦咖啡。”

柯尼瞬间明白了E和鲨鱼的捣乱，以及浅夏的话。

他微微侧头亲亲安钽的侧脸。

“我想吃花生糕。”

安钽眼中没有了方才的冰冷，而是化成一汪春水。

“好，我们去吃。”

准备关门的浅夏：要热爱生活呀。

还有，警报解除！

柯尼明白了浅夏的暗示——安钽心情不好！

但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两人在玻璃后面静静的听着浅夏对老阿姨的审问。

老阿姨知道自己瞒不下去，很快就在浅夏的威逼利诱下招了。

“我来看看啊，这是什么？！诶呦喂，老阿姨眼神就是好啊，居然把信息藏在这么小的东西里。”

根据老阿姨的提示，熊猫已经破解了小动物简笔画的秘密。

浅夏拿着智脑翻看熊猫传过来的图，谁能想到，在老阿姨智脑收到的那张简笔画里，唯一那只剔着牙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就是信息所在，不过需要通过无数倍的放大，才能再它的牙签上看到藏匿在其中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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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行便是刻在牙签上的信息。

第一行正是柯尼他们参加的慈善晚会的官方网址。

“藏的真绝啊，普通异行者谁看的到啊。说说吧，收信息的过程和信息的意思，还有，你去晚会是做什么？！”

浅夏用智脑将信息投影在半空，对老阿姨说道。

“智脑是玫森给我的，一般情况她会提前通知我，然后我只要将智脑插上那台电脑就可以自动接收图，收到图后，我将看到的信息给她，我就可以得到她给的一笔钱。特殊情况就是像今晚这样的，她不好出门交易，便派我来，然后也会给我一笔钱。”

老阿姨此时倒是平静了。

“一笔钱，多少钱？！”

浅夏好奇的问道，她想知道多少钱就可以买卖一个人的道德底线。

老阿姨低声道：“一千元。”

“一千元，给小费呢？！”

浅夏不可置信的大声嗤笑道。

“三千元就可以得到一支‘PD-1’抑制剂的替代试剂，我为什么不干？！”

老阿姨冷淡的反问。

“那东西能用吗，副作用嗷嗷大你不知道吗，应该知道吧，看你现在这过度衰老的模样......”浅夏不客气的指责。

“老了也比死了好！”

老阿姨荒凉的笑道。

浅夏瞬间僵了神色。

片刻后，她甚至连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收了。

“继续说吧。”

浅夏坐到老阿姨对面，正色说道。

......

老阿姨已经没有什么可问了，想必“牙签”上信息的内容玫森也不会告诉她。安坦带着柯尼离开这间审问室，朝着旁边一间走去。

旁边这间关着的是和老阿姨接头的男人。

这间审问室里负责审问男人的是异防局审问科的干事。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花钱让我送这个信封袋而已。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神色充满害怕，可他一双手却安定的放在桌上，甚至还不住的点头。

“这人一直点头不累？！”

柯尼嘲笑道。

“《YTT心理学》八十五页......”

“八十五页第三章第二节如何让别人同意你的观点。说话时候‘点头’，会给别人一种‘你说的都对’的心理暗示，可以增加你观点的说服力。哥，我背的对不对？！”

柯尼侧脸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被打断说话的安局长丝毫不见生气，反而是伸手搂了搂身边的少年，笑着说道：“背的不错，等这事完了哥好好奖励。”

“......”

本想调节气氛、外加撒娇求表扬却意外给自己挖了个坑的少年，懵了。

该，让你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