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能力越强的人,越喜欢拐弯抹角耍点心机,大抵上温亦寒当时把许攸白这个情敌拉出来讲给温林默听,多少是算计着对方能想点办法给人弄走。
温林默恰恰也应该是这种心思。
所以BABY攻尚未成型,稍微给他点夹缝就能生根发芽,在姜鹤那边混得风生水起。
姜鹤自从开始了手部理疗之后,充血肿胀的情况逐渐好转,手指已经能看得出是五根分开的样子。
温亦寒和温林默白天都有自己的事业。
留下的十几个小时统统被许攸白霸占着,帮忙一起分吃外卖,一起消磨无聊时间,一起看偷偷藏起来的小漫画。
姜鹤一个人在家久了确实无聊,此时此刻,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生物,猫啊狗啊男人爱,只要能分散转移他的负面情绪,都是件极好的事情。
许攸白的重要性一日千里。
姜鹤私底下又跟许攸白讲要多以学业为重,毕竟现在就业压力大,像他学的专业想找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在京城范围内其实有些困难。
姜鹤挺有心帮他找个实习工作先试试的,前后试探他几次。
例如装饰公司或者文化艺术创作单位,就是能在画廊负责宣传和整体品牌推广,未来能正式入职的话,收入也是十分客观的。
许攸白虽说傻白甜,但也算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有自己的自尊心,跟他提一两次还可以,若是多讲两次,立刻会反驳说自己将来绝对会养老婆的,坚决不肯吃软饭。
许攸白在姜鹤家地位稳固。
最心烦的莫过于温亦寒,他给姜鹤买的十全大补汤、游戏机、影碟机、各种新鲜水果美食,统统分给情敌一半。
——难道我是什么极品的大冤种吗?居然连情敌的吃喝拉撒都要免费照料?
说是肯定不敢说的,温亦寒一口白牙打碎了硬吞进肚子里,喝着血都不可能讲任何关于许攸白的坏话。
小不忍则乱大谋。
温亦寒晚上帮王阿姨端宵夜过来,一进门就被闻见味儿的许攸白抢走了。
温亦寒冷静地打量这小子,总感觉这个臭小子似乎长壮了一点似的,是不是营养过剩了?
姜鹤叮嘱许攸白少吃点,过一阵到跑步机上去消消食。
单手要盛汤。
温亦寒眼疾手快,拿来碗给小竹马稠稠的捞了一碗,顾左言右道,“这怎么搞得跟狼狗子掏了肚子一样?”
姜鹤笑说,“他今天没什么课,也没打上车,是骑小蓝车过来的。”
从许攸白的学校打车到姜鹤这边,单程需要五六十元,之前做模特的时候,姜鹤给的多,现在打着照顾姜鹤的名义,许攸白肯定是不能收钱。
许攸白家里的条件不明,不过知道是在农村长大,父母双全,而且极其疼爱这个儿子。
从他漂亮的模样、雪白的脸蛋和不谙世事的情商来看,必定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之猪。
这两天风里来雨里去,稍微吹黑了一丢丢,结实了一丢丢,依旧是个BABY攻。
——许攸白自封的。
温亦寒并不反对许攸白连吃两碗,他只反对情敌被自己家的饭食养的白白胖胖。
姜鹤见他一声不吭,提议说,“你有事,不然先回去吧。”
温亦寒瞬间抽回情绪,露出笑道,“你最喜欢的画家左桥最近要在京城举办画展,我搞到了票,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鹤是美院毕业的优秀学生,在上学期间就很受瞩目,而他自己也对艺术鉴赏与绘画技巧充满个人见解。
姜鹤正思考自己的手方不方便出门,许攸白倒是主动贴脸道,“去嘛去嘛,我早听说过左桥的鼎鼎大名,据说他的一副画,曾在香港佳士得拍出了1.7亿的价格,是近年兴起的海上画派代表人物。”
温亦寒淡淡一笑,“我以为你每天只会吃吃喝喝呢。”
许攸白啐道,“好歹我也是学相关专业的,你可不要以貌取人。”
温亦寒顺理成章地接话说,“既然你对这个画家如此了解,正好我也不是很懂,明天就我跟鹤鹤两个人一起去掌掌眼。”
许攸白被噎得两只眼瞪得像铜铃。
姜鹤完全插不进嘴,只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微妙。
像斗鸡?
第二天温亦寒西装革履来接姜鹤出门,姜鹤有些日子没有出门,似乎有点排斥屋外的寒冷。
确实,转眼冬天已经来了,就在潜移默化之间,大地已经彻底蜕变成灰冷色调。
温亦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爱马仕丝巾,拆掉姜鹤随便挂在右臂间的纱带,替换成色彩明艳的丝巾,又从衣橱里找出一件羽绒服,给小竹马包裹得像个粽子。
姜鹤哼了一声,“你倒是好,穿得漂漂亮亮精致大方,把我搞得像从古墓里刚挖出来的木乃伊。”
温亦寒不知被哪一个词语激了一下,或者是姜鹤红润的气色,嘴里涂了二两花生油道,“你比较漂亮,外在条件根本影响不到你。”
温亦寒很少,不,是从来没有夸过姜鹤漂亮,仿佛在温亦寒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有一颗头,双臂双腿,外加一根几把的同类人。
姜鹤立刻拧眉警告道,“温亦寒。”
“好好好,”温亦寒举双手投向,“我晚上回来喝去油剂。”
两人坐上车,司机平稳得驾驶了一截路程。
姜鹤忽然发现一辆小蓝车在倒视镜里闪来闪去的,车上的人影分明是许攸白。
许攸白比姜鹤害怕冷,除了羽绒服之外,还包裹着一条半米长的大围巾,从头到尾只露出两个窟窿放眼睛。
“司机停一下!”
姜鹤的话音尚未落尽,温亦寒同时叮嘱道,“不用停,继续往前开。”
姜鹤有点生气。
温亦寒生气的点却是,“裹成那样,你居然都能瞧出来那是许攸白?”
唯恐姜鹤还要替那个臭小子说话,温亦寒索性拉住姜鹤的手,摩挲了一阵以示安慰,“如果真是许攸白,他追不到我们的,过一阵跟不上就主动回去了,你不要太惯着他。”
姜鹤闷哼了一声,“我哪里惯着他?净瞎说。”
温亦寒猜的不错,没有五分钟时间,许攸白圆滚滚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后面。
姜鹤只得作罢,毕竟温亦寒说了只有两张票,总不好把许攸白带去了,却不让人小孩儿进去。
车辆行驶两个多小时,准点抵达了左桥开画展的恒丰国际世贸中心。
前来参观的人全部穿着优雅得体,若不是在会展中心的门口竖立一块宣传牌,来往的人大概以为这里正在举办名流晚宴。
姜鹤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小礼服,朝温亦寒轻声问了一句,“我好久没有出门了,穿这样行吗?”
温亦寒探出手指,勾起姜鹤的一绺发尾,在指尖转了转,“头发是有点长,等看完展,我陪你去理容沙龙修剪一下。”
温亦寒掏出邀请函递给门口的接待员,左桥不愧是海上画派的新型代表,只从邀请函的封面设计,足见画展的社会地位至高无上。
姜鹤兴冲冲地要往里走。
温亦寒突然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淡道,“稍微等一下。”
两人稍微驻足了几秒钟时间,就看见一颗羽绒服围巾手套帽子耳套构成的球远远地滚了过来。
许攸白大概跑热了,一边脱一边跑,等看见姜鹤和温亦寒两人相貌登对、盛装隆重地站在入口处,忽然想起来自己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卫衣牛仔裤。
迟来的害羞袭击了许攸白的脸颊,他朝姜鹤招手说,“鹤哥,我不进去,我就是想在门口等你出来。”
啧,阴魂不散。
温亦寒半搂住姜鹤的腰身,冲他打个招呼,“追了几十里路,来都来了,过来吧。”
许攸白有点忐忑,唯恐温亦寒是想找个机会羞辱他。
现在正是机会。
温亦寒穿着高定西装的模样,比他每天端着砂锅去姜鹤家的样子耀眼了许多倍,尤其肩宽腰窄腿长的优势,在浓颜邃眸的衬托下,更是显得矜贵典雅。
跟姜鹤在一起并肩而立,有一种莫名的登对和谐。
许攸白小心翼翼走过来,像一只小老鼠正在打量猫的陷阱般,谨慎且随时撤退。
温亦寒对画展招待人员说,“麻烦把他的衣服存一下,谢谢。”
许攸白的累赘被人收走时还有一点蒙蔽的状态,不过温亦寒对他露出情敌之间并不该有的笑意,眉眼还算和蔼可亲。
“走吧,一起进场。”
温亦寒微微侧首示意,带着姜鹤与许攸白一同走进画展大门。
感觉真的走进来了。
许攸白快言快语张嘴直呼,“你不是只有两张票子吗?怎么能咱们三人一起进场?!”
他抢了姜鹤的话,姜鹤有点被压住。
温亦寒则是风轻云淡,像是描绘一件很小的事情。
“左桥那幅在佳士得拍到1.7亿的画,是我当初拍给我爷爷做礼物的,作为回馈,我可以随便出入左桥的任意一场画展。”
不过。
“现在我恐怕没有当年那么风光了,不过VVIP的身份还在,这张脸勉强还能刷。”
就这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