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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昏君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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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鸯惊,以为她认出自己非二郡王,欲把实情相告,又恐窦慎怪罪,连累阿娘冯氏被罚,心内十分纠结。

皇后此时神智迷惘,织月在旁叫醒,道:“您怎么了,着魔似的,二郡王不认得了?”皇后转醒过来,表情有些怅然。又将她认作忱鸯了,她却不是忱鸯。冷冷道:“阿爹托你转告何事?”叫住她,只是认为丞相有吩咐,忱鸯失落,背对着她,说道:“无事。”

慢慢地挪步,背影映入屏风,宛若松竹,颀长孤傲,却独有一种落寞之感。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顾婤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屏风影,不由想到忱鸯小时候,可怜兮兮的总是一个人,有一次,来西厢房找她,却不敢进屋,只是在庭前徘徊,见她出门,则赶忙躲到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有次,她出门,恰好看见忱鸯躲在墙角,小小的姑娘家,个子瘦高瘦高的,穿着水绿色的长衫,端的是清隽风雅,玉树临风,从背后看,却是那么的孤默。

那时,顾婤悄悄至她身后,喊了声忱鸯,吓得她转过脸,惊讶地望着,清线的眸子,被日光映得分外漂亮,羽睫扑闪扑闪的,眸光潋滟,玉颊晕红。她甚是好看,顾婤抱了抱她,她呆愣愣的,有顷,像是一只脱兔,逃跑了。

郡王的身影,实在像是忱鸯。急下榻,叫住她,忱鸯这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忍住。至屏风口,急切道:“且等等。”接下来,却不知说甚,这时屋里十分静,顾婤立屏风边,望着郡王的身影,心跳得很快,一声一声,扑通扑通,清晰落入自己耳朵里。

想要上前抱住她。荒唐,实在荒唐。忱鸯已命丧刺客剑下,世界上再无忱鸯了,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十分想念忱鸯,竟将旁人错认,可不是荒唐?将郡王错认为忱鸯,更是荒唐至极。

顾婤可是在挽留她?语气那么急切,背对着她,都能感受到她强烈的情感。可是认出她了?可是想起她了?可是想念她了?忱鸯的表情快要哭出来,紧紧攥着衣角,几乎以为,她们就要相认了,心跳十分快,紧张地等待她开口。想象着她跑过来,唤她忱鸯,与她说许多话。

却是听她说:“可是阿爹叫你来的,何事你快说罢,误了事,阿爹要怪罪的。”忱鸯失落,一言不发,往门口去。皇后抬脚就要追上去,止住了脚步,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角,很怕自己忍不住追上去。

侍女瞧见了,忙追上前去,挽留郡王道:“郡王歇会儿,吃了糕点再走。”忱鸯正想说不了,被侍女簇拥着落座,皇后也重新坐回榻里。

两人隔着屏风,一个高高上座,着绯色长裙,青丝披散,清寒的杏眸,惊慌不定,一个旁边侍坐,着深青色袍衫,玉冠束发,表情清冷,默默饮茶。

织月在旁劝皇后道:“不可得罪二郡王,郡王在宁王府中毒,皇后当关心。”郡王中毒,初时,她也担心,后来明白,自己只是将她认作别人了。及至宁王被抓,其罪为毒杀郡王,她方知中毒是计策。

因冷冷地问:“你身体可好些?”忱鸯淡淡道:“我很好,多累皇后关心了。”其声清冽,似泉水潺潺,俄而坠入深潭。就是声音,也与忱鸯像极了。忱鸯声音温润,却不是个十分温润个人儿,身上有一种深沉气质,清清冷冷的,难以亲近。想到忱鸯,顾婤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两人又是不说话了,顾婤坐在榻里,心跳久久不曾平下来,屋里静得有些异常,听到屏风的那边,她拿起杯盏,发出清脆声响。只是听她的动静,便叫顾婤心内紧张,仿佛可以想象到,她修长的手,紧捏杯盏,指骨弓起,指节泛白,莹润凉薄的唇瓣,碰触杯盏,茶盏是玉质的,温润通透,便像她温润清冷的玉肌。

思及于此,顾婤的眼前闪过一副画面,少女凉薄的唇,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一缕一缕扑洒在耳边,肌灼肤颤,清凉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她耳朵,若有似无的,摩挲她脸颊。而心跳狂乱,心神荡漾。

她呷了一口茶,那花茶清澈透明,定把她的唇瓣润得清亮亮。顾婤眼前旋又生出一副画面,便是,少女跪坐在自己跟前,自己眼里映着她凌冽的五官,凤眸漆黑幽深,眼神阴鸷,紧紧盯着她,薄唇微微勾起,顽劣地低笑一声。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凑近她的唇,唇色水润清凉,亲上来,柔软却凉薄,温润却霸道。

不只是心跳了,身子都颤抖了,却也叫她猛然清醒过来,心跳如鼓,只恐心跳声叫她听了去,越是克制,心跳越发快了。

一盏茶饮了,忱鸯起身,道告退,顾婤下意识就是留住她,欲待开口叫住,却觉得荒唐,紧咬唇瓣,将忱鸯这两个字硬生生憋回去。茫然地盯着屏风,揪紧衣角,心也揪紧了。

她的身影一点点的从顾婤视线里消失,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身影,至门口,顾婤的手指攥得发白,樱唇紧抿,欲待开口,这时,侍女慌忙跑进来,气喘着对皇后说:“皇上来了。”

她的身影也停住了,在门口。这时,听见一阵莺声燕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淫声。来人,当今皇上,姜伯乾。姜伯乾这时不到二十岁,继位不到两年,性情暴怒,喜怒无常,风流好色。在先帝时,不好读书,先帝几欲废其太子位。先帝崩,他在宫里纵淫,凡有姿色,无论先帝妃嫔,官员女眷,尽被他掳掠入宫,逼迫欢淫。

皇上来皇后寝殿,为宁王等被诛一事,他顾掔,来找皇后撒气。帘幕动,看时,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在中间,剑眉桃花眼,高鼻薄唇,肌肤白皙,表情轻佻,眼睛浑浊,一看就是久惯风月之人,邪淫而放纵过度。他左右各搂着一个妃嫔,后面十几个妃嫔拥着他。皇上进来,看见那相府的二郡王,惊骇,连退数步,继而大笑,对郡王嘲讽道:“呦,郡王来皇后寝殿,又想到甚么计策,与皇后商量?也说与我听听,来来来,告诉朕,丞相几时篡位?”

皇上虽荒淫,到底一国之君,丞相若篡位,恐被后世唾骂,阿爹设计,使郡王构陷宁王等宗亲,已是不妥,此时,郡王在此,难怪皇上误会,郡王来此,想是阿爹的吩咐,来与她共谋篡位之事。想到这个,顾婤完全清醒了,心道:郡王便是郡王了,不是忱鸯。因对郡王说:“你回去。”

皇上昏庸,且对皇后无礼,忱鸯自然不肯走,皇上大怒,对郡王吼道:“你滚出去,这是朕的圣旨!”郡王不惧,皇上暴怒,讽刺道:“违抗圣旨怎的?你家还没篡位呢,你狂什么?”其言击中皇后心事,皇后令郡王退下,郡王不肯,以目瞪皇上,皇上怒,拔剑指郡王,郡王镇定如常。皇上挑衅道:“想篡位,现在杀了朕!”郡王不语,惟紧攥腰间佩剑,皇后又对郡王说:“你回去,对阿爹说,篡位别想。”

郡王兀自不动,她不肯走,皇后只认她一心欲篡位,因此对皇帝无礼,又对她说:“篡位别想,你回去吧,再对皇帝无礼,我不会饶你。”在顾婤心里,自己是这样不堪,忱鸯抬眸看了皇后一眼,默默离开。

皇上对皇后大呼:“乱臣贼子之女!”皇后跪在皇上脚下,施礼,说:“妾身参见皇上。”旁的一句不说。皇后对皇上恭敬,却无一丝情感,以礼待之,只因他乃当今皇上,观皇后神色,高傲清冷,分明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皇上大怒,居高临下,睥睨着皇后跪其脚下,想到宁王被诛,又想到二郡王宴会上以箭射其冠,愤怒地把脚抬起,踩在她纤薄的后背,吼道:“信不信我杀你全家!”说罢,以手扼其下巴,迫使皇后仰头,又扼其颈,大笑道:“我定杀你全家!”说毕,狂笑离去。

忱鸯未离开,在院子里等,听见声响,跑进屋来。顾婤跌坐在地,发髻被扯了,似堕未散,青丝映粉颈,衣裳乱了,软薄的衫,轻掩锁骨。她哭了,成亲那日,哭过一回。

忱鸯抬手,欲揾她粉颊泪水,顾婤躲开,冷冷道:“出去。”四周静悄悄也无声,忱鸯站在她身旁,她坐地上。

良久,没人说话。惟微风动衣摆,映入顾婤眼里,情志恍惚之间,眼前出现一副画面,玄色的衣摆,金线绣蟒。

顾婤缓缓地抬眸,忱鸯在旁,其长身玉立,皎皎如风前玉树,观其脸,则薄唇紧抿,神情清冷似霜雪,凤目漆黑,似浓墨晕染。

这个样子,更像是忱鸯了,像梦境里的忱鸯。

窗外,长雨如烟,天色朦胧,眼前,忱鸯表情清冷,在顾婤跟前跪下,幽深迷离的眸子,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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