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对方,嘴角不怀好意地微微勾着,呼出的气息像一只猫爪在晏离身上轻轻地挠。
晏离不理会,她大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晏离拗不过她,只得取了一小株清洺草纳入口中。
他苍白的脸似乎在某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但很快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慕小闲却有些不是滋味,呼吸之间,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去。她竟然有点见不得晏离吃苦,想到这里,她赌气似的将余下的草药胡乱塞到晏离手中。
晏离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草药一点一点吃完,忍着口中充斥的苦涩,抬头望向慕小闲时,眼睫微颤,眼角泛着一丝难忍的红色。
慕小闲几时看过晏离如此委屈的模样,心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明知他受了重伤还如此折磨他,心中一软,艰涩地问:“你怎么都吃了?”
晏离忽然勾住她的手,将她向前一拽,两人又紧紧贴在一起,唇舌在草药苦涩的津水中翻搅,那滋味仿佛顺着喉头沉入心间。
慕小闲推开他,伏在床边哇地吐了出来,苦得她牙齿打颤,眼泪都渗了出来。她才明白不是晏离怕苦,而是清洺草实在太苦了。她眼角挂着泪,低头含水漱口,晏离忽然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慕小闲一愣,口中的水咽了下去,苦水在胃里翻涌,她却无暇顾及:“什么真心的?”
晏离不语。
慕小闲回过味来:“你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些......那些胡话?”
晏离望向她,目光如湖水般平静柔和:“不是胡话。是真心的。”
慕小闲望着他的眼睛,口中的苦渐渐消退,余下一丝涩意仍旧萦绕在舌尖。晏离侧过身,挪开了半边床的位置又看向她,让慕小闲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晏离虚弱地说:“你也累了,过来休息吧。”
慕小闲垂下头望向脚尖......
这样不太好吧......
“在山崖上时我们也曾躺在一起,我现在身受重伤,不会对你做什么。”晏离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纯净无暇,无半点遮掩。
慕小闲暗道,不会对我做什么?那刚才是谁啃了我一口?现在有伤不会做什么,难道无伤就能做什么了?不过想归想,她对晏离的品行还是很放心的。
现下只有一张床,她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
慕小闲带着一丝忐忑躺在晏离身侧,他悄然背过身去,留下一句轻声:“睡吧。”
慕小闲太累了,他的话仿佛一句魔咒,让她顿时松懈下来。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与人打了一架,很快她就在融融火光中陷入了沉睡。
两人在山谷中安心休养,这山谷无人进出,倒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晏离恢复得很快,肩上的伤口约莫一周左右已完全愈合,伤疤也逐渐淡去。慕小闲觉得稀奇,忍不住调侃道:“不愧是神仙体质。"
晏离依旧卧床休息,慕小闲每日出门探一探附近的环境,只待晏离完全恢复便带他走出山谷。
她是如此这般地计划着,实际上根本无法实施。
譬如,她刚走出屋外十几米远,便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闲儿。”
慕小闲不作他想便抽身返回小木屋中,见晏离安安稳稳地依靠在床边,不见有何异样,问道:“怎么?”
晏离见到她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面色平淡道:“无事。”
只要一会儿功夫看不见她,晏离便会唤上一声。如此三番,慕小闲回过味了。
晏离是怕极了她会丢下他,一步也不想她离开。
这样来回拉扯,慕小闲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晏离将一只钩子挂在了她心上,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牵动着。或许晏离是知道她难以狠心,所以才想着法子折磨她。
崖底的日子渐渐变了滋味,两人心照不宣,那层薄如蝉翼的纱虽未戳破,但好像已无法阻挡他们相互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