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种香,一母双子,母死子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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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悦萱思索着开口,她缓缓扭头看了一眼隔壁,似乎是在心中已经想好了说辞,“那笔钱是一个朋友拜托我打到那个账户的,她缺钱,作为朋友我便出手相助罢了,这也犯法?”
柯欣盯着许悦萱骤然发白的脸,笔尖重重戳在转账记录上:“朋友?哪个朋友能用代码备注‘封口费’?”
许悦萱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指着转账记录哽咽道:“你们就因为这个怀疑我?这不过是我和朋友之间的一场‘冒险游戏’!我们平时喜欢玩推理剧本杀,这些代码和‘封口费’备注,都是游戏里的设定!谁能想到,玩闹的记录竟成了你们怀疑我的证据?”她伸手胡乱擦了把眼泪,肩头微微耸动,“你们知道被冤枉的滋味吗?”
简姝清冷着脸,与柯欣对视一眼。两人心中自然是清楚的,眼前坐着的人是话外话话剧团的女主演,她说的话真假参半,极难辨别。
柯欣突然调出手机里一段模糊的录音,声音里夹杂着电流杂音:“许小姐,这是有人匿名发到警局邮箱的,里面提到你和仇臻的交易......”话还没说完,许悦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喘息着打断:“咳咳......我有哮喘病,你们这样逼问,是想让我死在审讯室吗?”
简姝清皱了皱眉,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却在许悦萱伸手接水的瞬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许小姐的演技,用在正道上多好。”
许悦萱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恢复柔弱模样:“警官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警局走廊突然传来喧哗声。
一名警察急匆匆跑进来,在柯欣耳边低语几句。
柯欣脸色微变,转头看向许悦萱:“今天的审讯先到这里。”
许悦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却依旧维持着委屈的神态:“我就说我是清白的,无端被扣留这么久,我一定会投诉的。”
走出警局,许悦萱步伐虚浮地走到街角,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她摸出手机,刚想拨号,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许小姐好手段。”
许悦萱浑身僵硬,缓缓转身,只见仇臻戴着墨镜,倚在黑色轿车旁,慢条斯理地鼓掌:“差点连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许悦萱攥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快步上前抬起巴掌,眼看着将要落在对方的脸上时,却被对方一手擒住。
“生气了?”仇臻笑眯眯的问,“我们是朋友,这事算我的,后续的问题我都帮你处理好了。”
许悦萱咬了咬牙,用力甩开对方的手,问:“我哥还在里面,这怎么办?”
“先上车。”仇臻说。
许悦萱警惕地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你到底又在盘算什么?我哥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仇臻优雅地拉开后座车门,墨镜下的目光意味深长:“许大主演,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警方找不到确凿证据,暂时不会为难你哥哥。但......”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许悦萱瞬间紧绷的表情,“如果周作宏那边出了问题,那就不好说了。”
许悦萱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审讯室里许怀瑾压抑的呜咽。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坐进车里。
车门重重关上的瞬间,仇臻也跟着坐进来,从手包里掏出一个黑色U盘,在许悦萱眼前晃了晃:“这是警方匿名收到的‘关键证据’,也是让你暂时脱身的原因。”
“是你?!”许悦萱猛地转身,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你故意混淆视听?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仇臻将U盘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过:“一段经过剪辑的录音,足够让警方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她凑近许悦萱,香水味混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现在,该谈谈新交易了。”
许悦萱攥着U盘往后缩了缩:“什么交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哥不能出事!你必须帮我解决周作宏的问题!”
“我自然会解决。”仇臻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和一颗糖果,扔在许悦萱腿上,“吃颗糖冷静一下吧。”
“你下药了?”许悦萱狐疑道。
“你不吃?”仇臻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威胁。
轿车驶入一条狭窄巷道,在废弃工厂的阴影里停下。
许悦萱咬了咬牙,抓起那颗糖果,糖纸在她颤抖的指尖发出细碎声响。
仇臻慵懒倚着车门,指甲叩击真皮座椅的节奏像催命符。
“吃颗糖罢了,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她眯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毒蛇,“若是戏演砸了,你哥可就......”
糖块刚触到舌尖,许悦萱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泛起铁锈味,她恍惚想起曾经毕业庆功宴上那杯红酒——同样的甜腻气息,混着如今糖果里的苦。当冰凉的糖芯在齿间碎裂,腹部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绞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血管里游走。
“你......对我做了什么?”许悦萱蜷缩在座椅上,冷汗浸透后背。
仇臻慢条斯理摘下墨镜,瞳孔深处竟映出诡异的幽绿光点:“忘了告诉你,这颗糖是她特意给你体内子蛊的祭品。”她指尖划过许悦萱苍白的脸颊,“骨种香,一母双子,母死子亡。母子共生,子蛊一死,你那些被控制的记忆......”
剧痛突然如潮水退去。许悦萱猛地抬头,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她踉跄着撞开车门,胃里翻涌的酸水混着未化的糖渣吐在地上。
“看起来效果不错。”仇臻优雅起身,白色风衣在夜风猎猎作响,“之前她和我说,你被下了蛊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她突然掐住许悦萱的下巴,“的确如此。”
许悦萱忍着反胃劲儿,强撑问对方:“你说的‘她’是谁?”
仇臻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道:“十一年前,你在那个精品单买下的东西,是否已经种在了你哥许怀瑾身上?”
许悦萱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疤。巷道深处传来乌鸦的嘶鸣,混着远处工厂机器的嗡鸣,在她耳中炸开。
仇臻的指尖如冰,沿着她下颌骨的弧度缓缓游走:“你想清楚了,不说实话你也会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许悦萱猛地甩开她的手,后背撞上冰冷的车门。记忆如破碎的镜面,十一年前精品店的蛊虫、签下的神秘合约在脑海中疯狂闪回。
仇臻从手包掏出泛黄的合约,边缘焦黑的火痕还残留着当年焚纸的气味:“是你亲笔签下的吧。”她将那合约凑近许悦萱眼前,“骨种香需要以血喂养七日才可唤醒,那人不收你分毫金钱,只谈借贷,可你不知这份贷从你签下这名就已经开始了。”
许悦萱咽了咽唾沫,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那份合约,记忆瞬间闪回。她分明记得那人同自己说,合约一式两份。自己的那份现如今还在家里,那仇臻手上这份便只能是从那人手中得来的。
所以...从十一年前开始,自己就被算计了。
顿时她只觉得胃部突然翻涌,急忙扶住车身干呕。
“你体内的子蛊已经死了,可并不代表你不会死。”仇臻道,“母蛊依然在,而另一只子蛊依然存在于你哥哥体内。”
许悦萱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仇臻见状继续说:“还想活吗?”
“想。”许悦萱抬头看向仇臻,“你有办法?”
仇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许悦萱的脸颊,“找到被下蛊的根本原因。十一年前,你在精品店的经历,还记得多少细节?”
许悦萱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着那段尘封的记忆。
“我...我不记得那人的模样了。我、我怎么不记得那人的模样了。”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求助的看向仇臻。
仇臻眼神一凛,“因为‘骨种香’在你体内多年,若不出意外你的死期就在这个月了。”
许悦萱盯着地面愣神片刻,随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拿出仇臻扔给她的照片问:“这个人是谁?”
照片里,周作宏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酒吧里举止亲密,仇臻看了眼说:“这个女人,是周作宏的老相好。只要她出面,就能让周作宏彻底闭嘴。”
许悦萱盯着照片,心跳逐渐加快:“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仇臻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照片,“用你的演技,说服她。毕竟,比起坐牢,她应该更愿意收下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许悦萱望着照片,想起审讯室里柯欣的逼问,终于咬牙道:“我知道了,带我去找她。”
仇臻满意地靠回座椅,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聪明人,就该做聪明的选择。”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驶向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