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催着人们围在婆婆的小摊前,拿到一杯凝着水雾的冷饮,死亡的阴气却从未离开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佐助穿过那些嘻嘻闹闹的人,穿过唠家常的人,穿过呼朋引伴的人,穿过吐槽抱怨小日子不顺之处的人,他又回到了家族大门口。
到了这里,就再没有任何声音,天地都不应。
只有高耸的大门投下阴影,阴影四面八方地向他倾轧。
他抬头直直看着大门,从前无数次奔跑在这条路上,无数次迫不及待地穿过它,为什么没发现它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满目荒凉,他拖着一口气往里走,摸摸墙,墙是冷的,摸摸栏杆,木头都冰凉。
出门上学的时候,时间正常地流淌过去,但回到家里,一切都停滞了。血迹洗刷干净,他和这片土地却走不出那个深夜,等不到一个天亮。
时间变得奇怪,温度变得奇怪,五岁的佐助不知道物是人非是个什么样的词,他的眼睛,他的皮肤,他的灵魂却无休止地沉沦其中。
怎么能想象到,走在家中竟然能让人痛苦不堪。
拉开木门,佐助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径直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恍惚间,美琴还在料理台前忙碌,过不了多久,屋子中间就要支起一张木桌。或许哥哥会快一点,或许爸爸会早一点。
不过没有什么所谓,反正他总是最先坐在桌前等待大家的那一个。
无论先见到哥哥还是先见到爸爸都很开心。
为什么没意识到呢?明明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一切都有迹可循。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爸爸和哥哥总是说起什么暗部啊一族啊,说不了几句又不欢而散,戛然而止。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心怀期待地跟家里人说自己在学校取得了什么样的进步。
那样紧绷的气氛,明明早有察觉,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
满脑子都是爸爸和哥哥的背影,那样期待他们的承认,可是亲眼看着彼此渐行渐远。
如果当时认真地理解他们,最后是不是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佐助心中恨意的火焰又一次爆燃,灼烧他的神志。
他幼小的五官皱成一团,用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呼吸急促,泪水从脸上磕磕绊绊地滴落在地。
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哥哥,他睁开眼,屋角结上蛛网,盘子落了灰尘。
哽咽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砰——!”
地板上的佐助浑身一激灵,睁大双眼,只见有人打着滚摔在庭院里,跟着他摔进来的方向,墙头冒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黄毛儿还在墙上使劲。
粉毛儿率先翻身落地,顾不上欣赏梨花带雨的萨斯给更,开口便大喊。
“快追!别让他跑了!”
佐助的身体比脑子先行动,几只手里剑迅速射出,一支封住了他的前路,一支将他的衣角钉在墙上。
春野樱追上去,把试图断衣逃跑的人一把薅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跑啊,小兔崽子还挺能跑,说吧,东西放哪儿了!”
“撒库拉酱!剩下的交给我吧!”鸣人拿着绳子飞奔而来,对捆人工作跃跃欲试。
佐助看着恶霸架势的春野樱,她们真的没觉得自己在私闯民宅对吧?还理直气壮地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对吧!
可恶!
捣蛋胡闹很无聊,成绩比他好的人捣蛋胡闹更是令他难以忍受。
这样也可以的话,他每天辛苦修行算什么?!
“呦~”
这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转过身来,冲着他招呼。
“萨斯给更,好巧啊!你也在!”
人怎么能没心没肺成这样?这是他家好吗?
佐助气地鼓起脸。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过来?”
春野樱自来熟地走过去,状作苦恼地挠挠头。
“别担心,我们就是抓一个借用工作之便偷偷倒卖物资的家伙。追着追着就到了这里······”
没等她说完,鸣人那边传来一声大叫,两人猛然转过头,发现只有鸣人摔在地上,正爬起来。另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这家伙就算成为忍者以后也是意外性第一的,你是怎么放心把事情单独交给他的,还不死心吗?】跟里樱混了一段时间,粉红明显变得有些话唠,再加上之前的高冷,就有些阴阳怪气。
小樱眉头一皱,一言不发紧追而上。
鸣人和佐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出发赶上。
经过一路鸡飞狗跳,打烂三间屋顶,撞破四家围栏,斩断五六大树,踏碎七八砖瓦,顽强狡猾的家伙终于再次被三人合力降伏。
三代目火影再次看到捣蛋鬼二人组时,她们气喘吁吁,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
宇智波家的小子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吗?
“三代大人,怎么样?这家伙还是被我们抓回来了吧?”
日斩压下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次抓捕行动,你们路上掀了两个摊子,进入宇智波族地后的损失还没算。”
小樱急了,“我们已经尽早把他引向没人的地方了!就是怕他在人群里胡闹才赶他去宇智波那边的!”
她骄傲得意地说:“要不是这样,说不定外面要废掉多少东西,伤到多少人呢。”
三代老头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樱摆出一张堂堂正正的脸,她绝不是为了后面的算盘才故意找上宇智波佐助的!
“什么?!”
欺负宇智波家没人了是不是,别人的东西就是东西,宇智波的就可以不珍惜,随便砸!
接到萨斯给更谴责的目光,小樱身上的奥斯卡金光瞬间散了一点。
她一脸正直地拍拍佐助的肩膀。
“三代大人,这断时间我们抓了不少害虫,今天佐助君不仅出力,还贡献了很多砖瓦木石。您看怎么办吧。”
【心动男嘉宾就是不一样啊,是吧~一句话···不对,两个字你就不演了~】粉红不是红忍不住吐槽。
没有里樱聊天的日子就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表樱装得再像,跟里樱到底也有些不同。她少了点潇洒随性和古灵精怪的邪恶,做事情目的性更强,考虑地更多。
当她把宇智波佐助搅进来,连粉红也拿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办?”日斩看起来有些无奈,“你们想要什么?”
“请允许我们加入警备队吧!”
在场的大家都呆住了。你几岁,你看看你几岁,你连下忍都不是。更何况现在警备部啊什么的在木叶可是敏感词。
“不用跟正式队员一样,就是那种少年警备队,从小培养坚定的火之意志继承者,为木叶除害,维护村子的和谐稳定。”
“我们所有的行动都会向上级申请和报告,如果您没有时间的话,随便给我们派一位监督的忍者就可以。我们不用工资,只要村子允许我们自己做些小买卖,能够自己几个人用就行。”
小樱双手合十,稀少地做出了祈祷状。
“拜托啦~三代大人,我们一定会听话的。现在警备部突然遭难,村子里的大家也很慌啊,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小樱一副坚定的火之意志拥护者做派,让三代目心中一动。
宇智波一族覆灭后,村子的警备力量确实匮乏。他还没办法腾出手成立新的警备部。
但是小樱的话打动了他。
警备部的任务中有相当一部分不具备太大危险性,把那些巡逻呀,调节纠纷啊,维护街头治安之类的基础工作交给她们,将那些调查间谍,处置叛徒,对战危险人物的任务分派给暗部忍者,这样也能够撑过阵痛期。
三代目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佐助跟着心神激动。
从听到警备部三个字起,他就几乎无法自控。那是宇智波一族世代坚守的阵地。
曾经,那个男人告诉他,警备部是制裁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守护之剑,只有更上一层的能力才有资格肩负这样的责任。
现在,他自己背弃了一切,可是佐助不甘心。
他要证明宇智波的荣光还在,这让他瞬间燃起斗志。
三代看看眼神亮晶晶的两个小孩,再看看鸣人,算了,这家伙,只要能恶作剧怎样都可以吧······
得到三代的首肯后,她们迈出火影楼的样子简直能称得上意气风发。
佐助敏感地发现,自从走出火影楼后,小樱身上那股相当外放的气场不见了,她整个人收敛起来,神情愉悦地提议。
“要不要去婆婆那里聚餐?以后要作为队友一起行动了,今天先庆祝一下吧。”
鸣人呦吼一声,“我要吃拉面!”
“光吃拉面会不会太敷衍了,”小樱转念一想,“要不要吃寿喜锅,既可以吃肉和菜,也可以煮拉面。”
两道目光投向佐助,他扭捏没过一秒,“我的话,有番茄就可以。”
月色溶溶,穿堂风将锅子的热气吹散,香味悠悠散开。
婆婆看着面前的孩子们。
很多年了,她的桌子旁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出现,后来多了小樱。没想到,她前脚拎回来一个鸣人,后脚又拐回来宇智波家仅剩的幼子。
听到声响开门的时候,三个小孩子一人抱着一个装了食物的纸袋,在门外排排站好,一齐抬头看着她。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很幸福。
小樱照例吃地最快,迅速解决战斗以后拿出一本高级医疗忍术,加入了下一个战场。
佐助第一次来婆婆家,刚刚失去所有家人的他看起来有点拘谨,但是天然抗拒不了大家围满桌子一起吃饭的活动。
看到小樱这么争分夺秒地学习,他心里暗道果然如此,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天不务正业还修行日进千里的天才。
用力塞进两口饭,连春野樱都这么用功,他更要努力了。
小樱不用多做什么,佐助的心气就开始缓慢回升。
饭桌上最活跃的还是跟婆婆相处时间最多的鸣人。
他的吃相不是很好,饭粒扒地哪里都是,一口饭等不及咽下去就想说话。
但今天无论是婆婆还是小樱都没管他,因为他显然太过郑重,又太过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