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喘着粗气,手中的拨浪鼓仍在微微发烫。
她盯着鼓面上残留的虫液,那些黏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鼓面吸收,留下蛛网状的红色纹路。
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浮现出完整的寄生虫解剖图。
“这拨浪鼓……不对劲。”云岁晚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鼓身,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拨浪鼓的声音人耳去听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上那些寄生虫显然是一大杀器。
就像是声波驱虫器。
摇晃拨浪鼓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刘夫人抱着狗蛋踉跄走来:“国师大人,狗蛋又开始抽搐了!”
狗蛋腹部皮肤刚刚被寄生虫咬破的小洞不停流血,而里面只能看到红肉,不见虫卵。
云岁晚眼神一凛,迅速将拨浪鼓收入袖中,转身对身后的刘夫人说道:“刘夫人,那红色药丸恐怕大有古怪。你可知道王狗是从何处得来的?”
刘夫人攥着素罗帕子的手猛地一颤,帕角被绞出深深褶皱。
沉默片刻,她终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我只记得大概是四年前……”
“那日王狗提着狗蛋的后颈要往水缸里按,说丫头片子浪费口粮,想溺死她。”
她下意识捂住左臂那道陈年疤痕,“我扑上去咬住他手腕,他吃痛松手,抄起柴刀就要劈下来……”
刘夫人喉头滚动两下,“后来他摔门出去,直到三更天才回来,等他回来时就带着一颗红色药丸回来,说是从外面得来的灵药。我当时只觉得他疯了,没想到……”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悔恨。
云岁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紧迫:“刘夫人,你再仔细想想,他当时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这红色药丸绝非寻常之物。”
刘夫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素罗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似在将那些零落的记忆碎片一一拾起。
片刻后,她嗓音里透着几分飘忽,“我记得……那日他回来时,衣袂间总萦着股腐朽气息,像是……”
“像是古庙里被白蚁蛀空的梁木,”刘夫人突然激动道,“临睡前还念叨着什么珈大人,说是什么……能聆听众生疾苦的真神。”
“珈大人?”云岁晚的眼神骤然一凝,眉头微微皱起。
刘夫人点了点头,语气中越发笃定:“是的,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珈大人能赐他通天彻地之能。
我当时只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
如今细想,那红色药丸恐怕就是珈大人给他的。”
云岁晚的目光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珈姓?朝野上下,尚无此氏。能赐予这种邪物的人,绝非善类。”
云岁晚微微倾身,烛火在眸底跳动,映出一片幽深:“夫人可还记得,那‘珈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譬如形貌、居所,抑或……其他异处?”
刘夫人攥紧手中帕子,摇了摇头,嗓音发颤:“他……他从不细说,只是每每癫狂时,便喃喃自语,说什么‘珈大人赐我福泽’、‘他日登天,必为尊者座下第一人’……”
她忽地掩面,肩头微抖,“妾身只道他是癔症发作,谁知……竟真惹上了邪祟!”
云岁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既然依赖那珈大人,在知道狗蛋被我带走后,肯定会去找他。”
见刘夫人一知半解,云岁晚三言两语说了集市上发生的事。
刘夫人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纤细的手指绞紧了帕子:“王狗当真拒绝了五十两黄金?”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不可能……前些时日他还为了三贯铜钱,将自家病重的老母赶出柴房,任老人在雨中哀嚎……”
云岁晚神色凝重地点头:“你说他爱钱,我本来准备十两白银。他要了五十两黄金,我同意后,他接过黄金最终还是拒绝与我交易。”
“这……这……”刘夫人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五十两黄金……足够他挥霍半辈子了……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除非……除非有什么比黄金更让他害怕的东西……”
云岁晚眸光一沉:“正是。此人能让贪财如命的王狗宁可放弃黄金也要服从,必非常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珈大人。”
“我早就命人盯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珈大人。”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从容不迫。
刘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担忧取代:“国师大人,那珈大人……会不会很危险?他既然能赐予这种邪物,恐怕不是普通人。”
云岁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握紧了袖中的拨浪鼓,感受到那股冰凉的气息愈发强烈。
她语气坚定道:“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敢用这种邪术害人,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他跑到云岁晚面前,声音颤抖:“国师大人,不好了!王狗的住处……起火了!”
云岁晚的眼神骤然一凛,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起火?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喘着粗气,声音急促:“就在刚才!火势很大,根本控制不住!而且……而且王狗好像还在里面!”
刘夫人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他怎么会……”
云岁晚带着人迅速朝王狗的住处奔去。
远远地,便看到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等她赶到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如同一条狂暴的巨龙,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夹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周围的人们正手忙脚乱地救火,提着水桶、端着盆子,拼命往火场里泼水,但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火焰舔舐着房屋的梁柱,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仿佛下一刻整个建筑就会轰然倒塌。
云岁晚站在火场外,目光冷峻地扫过四周。
她的视线在混乱的人群中迅速掠过,忽然注意到火场边缘有一道黑影。
那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朝着外面移动,与周围慌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影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若不是云岁晚眼力过人,恐怕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果然有问题……”
云岁晚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迅速从系统商店中购买了一枚「超级无敌霹雳跟踪器」,那是个小巧如指甲盖般的银色装置,表面泛着微弱的蓝光。
她手指一弹,跟踪器便悄无声息地贴在了黑影的衣角上,仿佛一片轻若无物的羽毛。
黑影毫无察觉依旧快速移动,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岁晚站在原地,目光她迅速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跟踪器的移动界面。
屏幕上显示出一动不动的蓝点和不断闪烁的红点,红点正不断朝着城外的方向移动。
云岁晚放下屏幕,看着目前的破庙,眉头微微皱起。
破庙位于城外的荒山脚下,庙宇的墙壁斑驳不堪,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杂草,显然早已废弃多年。
云岁晚赶到时,夜色已深,月光洒在破庙的残垣断壁上,映出一片惨白的光影。
云岁晚赶到时,夜色已深,月光洒在破庙的残垣断壁上,映出一片惨白的光影。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破庙,透过破损的窗户向内望去。
庙内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本应该死在火场中的王狗。
他此时此刻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神情虔诚而狂热。
而在王狗的面前——
整面墙壁挂满半透明的囊袋,每个袋中都漂浮着拳头大小的虫巢。
虫巢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红色纹路,隐约可见内部蜷缩着虫子与狗蛋肚子爬出来的一般无二。
云岁晚的胃部一阵痉挛。
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当王狗叩首时,一条红头百足虫从他耳中探出,所有囊袋中的虫巢竟开始同步脉动,仿佛在回应着王虫。
王狗跪在虫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而狂热。
烛光摇曳,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云岁晚呼吸一滞,本能地后退半步。
就是这细微的动静,让所有囊袋中的虫巢突然转向她的方向!
数百个虫巢同时收缩膨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那一瞬间,云岁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令她浑身一僵。
“被发现了……”云岁晚心中一惊,迅速后退一步,躲在了庙外的阴影中。
她的心跳加快,以防万一,迅速从系统商店中购买了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
符纸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蔓延开来,她的身形随即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云岁晚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依旧紧盯着庙内的动静。
她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愈发强烈,有几条虫爬出破庙试图穿透隐身符,找到她的踪迹。
片刻后,似乎并未发现异常,才缓缓收回了注意力,回到破庙,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跪拜的王狗身上。
云岁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庙内,王狗似乎并未察觉到异常,依旧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珈大人,信徒王狗愿献上一切,求您赐予我通天法力……我愿成为您最衷心的信徒,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云岁晚正想进一步行动,庙内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那声音起初微弱,像是无数虫足摩擦囊袋内壁的声响,随后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液体晃动的黏腻声,令人头皮发麻。
嗡鸣声中夹杂着一种诡异的节律,像是虫群特有的信息素交流频率,又像是虫子集体进食时发出的吮吸声。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悬挂的虫巢囊袋上,只见半透明的薄膜内,如果她没看错幼虫正在蠕动。
它们的动作起初极为缓慢,像是被束缚着,但随着嗡鸣声的加剧,动作越来越快。
先是最靠近王狗的虫巢里的虫卵中,幼虫突然张开布满倒刺的口器。
右侧囊袋里的幼虫睁开没有眼睑的复眼,泛着幽绿的荧光。
后方三个虫巢中的幼虫同时抬起前肢,尖锐的骨刺刺破薄膜。
整个庙宇的虫巢都活了过来,所有幼虫都转向跪拜的王狗,口器开合间滴落腐蚀性黏液,在地面灼烧出缕缕青烟。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跪拜的王狗,眼中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庙内的王狗还在继续叩拜,似乎对周围的异变毫无察觉。
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他的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声音沙哑而狂热:“珈大人,信徒王狗愿献上一切,祝您行走人间……让我成为您的信徒,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云岁晚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时间再让她等下去了。
从狗蛋肚子爬出来的虫子仅仅只是一种,如果没有「拨浪鼓」她可能就死在那了。
这里虫子种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