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瑾瑜那得知欣贵妃的大致事情后,子桑臻确实有自己的其他考量。
比如为何会找上自己,为何会对自己示好。
“皇甫檩,这道题解答一下!”林烨发现了子桑臻在课堂上走神,虽然他早就知道她学会了大半的知识,可是面对上课走神这种事情,还是没能忍住喊了她起身。
子桑臻这边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道歉,“太傅,不好意思,昨夜我没睡好,上课有些走神了。”
林烨仰起头,冷哼一声,“坐下吧,下不为例。”
重拾注意力的子桑臻回到了课堂,可一旁时刻关注着她的皇甫藤有些不安。
果真一下课,就粘了过来。
她凑到子桑臻的身旁,很是关怀,“你是真的要去吗?”
子桑臻没有理会她的询问,而她过后,才偷偷凑到子桑臻的耳边,小声小息道:“上次的刺客,就有她的‘功劳’,还有三公主母后的死亡,都与她有关系。”
子桑臻将她拉开,打住了她想要说的话,这毕竟还在文华殿,人多耳杂,若是被谁听去了,着实不大好。
她淡淡拒绝皇甫藤的好意,“吾的事,你别管,也没资格管。”
哪知后者直接红了双眼,猛的一跺脚,“不理你了!”
子桑臻知道自己这会伤了她的心,可让她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牵扯进来,也着实让人头疼。
气走皇甫藤后,子桑臻找林烨告假,起身便去找欣贵妃。
昨日的初次会面着实算不得很好,若是一个不小心容易被埋下祸根,被猜忌。
“儿臣参见贵妃娘娘。”
欣贵妃对子桑臻说不上哪里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实体上的暂时没看到,可在凤禾殿却给了她极大的权限,她的往来并不需要传召,可意外便是出现在此处,因为此刻她正与皇甫权商谈。
子桑臻这般没有通传就进来,分明是明摆着告诉皇甫权,她与欣贵妃有交集,总而言之对子桑臻而言,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主殿大门刚到,欣贵妃就看到了她,连忙出来迎接。
“快快起身,”欣贵妃有些着急,连忙上前将她拉起来,“今日怎么来得如此早?”
子桑臻用余光扫了一眼慢慢走来的皇甫权,低着头朝着他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皇甫权面对子桑臻的如此懂事理,直直点头,但看向子桑臻的面色并不做好。
子桑臻只能迎着这样艰辛的视线,回应欣贵妃的话,“今日太傅讲的内容稍微简单些,不需要询问。”
欣贵妃频频点头,“真用功啊,别伤了身子,今日来得巧,你父皇也在,本宫命人炖了汤,一起来尝尝。”
说实在话,子桑臻也不知此刻是同意还是拒绝,因为今日前来并未料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在此处。
但转念一想,还是应承了下来,若是不答应,那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虽说应承下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皇甫权没有多说话,只不过进门之后似有若无一直在无视子桑臻,不过她也并不在意便是,安安分分在一旁充当木头。
许是子桑臻过于乖巧,等到饭食上来之后,皇甫权才短暂询问了一下课业,子桑臻都一一答上来,皇甫权的面色才好些。
今夜皇甫权并无打算留宿凤禾殿,吃过晚膳便起身离开,子桑臻本想着一块回去,可皇甫权拦下了她,说让她在此处好好陪陪欣贵妃。
子桑臻虽不清楚皇甫权再打什么主意,但她知道,此时的皇甫权并不乐意她与欣贵妃过度接触。
皇命难违,子桑臻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皇甫权离开之后,整个凤禾殿陷入了沉静,因为皇甫权的意外到来,打碎了子桑臻的计划,现在可谓是进退两难。
欣贵妃自然能明白子桑臻的为难之处,她想要拉拢子桑臻,可不是让她陷入困境之中,自然和蔼地安抚住她。
“今日是本宫没有做好打算,这株红血参,就当是本宫的赔礼,之后短时间莫要过来了,让你父皇猜忌上可并不利。”欣贵妃从身旁的宫女手上拿出前些时日进献的红血参。
子桑臻想要拒绝,欣贵妃似乎看出意图,直接放在她侍从的手中。
见状也就只能应下。
子桑臻并非无脑之人,她清晰明了能看出欣贵妃在讨好她,可她看不明白,她手上对她的了解太少了,本来今夜想着是否能够套一些话的,可惜被打断了。
“檩儿,你与皇甫藤关系很好?”欣贵妃不经意询问道。
语气里伴随着不经意,可子桑臻清晰能察觉,这是在套话,她从容不迫应答,“并不熟,只不过前些日子父皇让我带出宫玩了几日,加上路上不小心遇刺,可能对儿臣有些雏鸟情节。”
只见欣贵妃直笑,“也是,受了些惊吓,也在所难免。”
“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父皇那边交给我,莫要担心了。”说着想要上手揉揉她的脑袋,可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好,只能收回双手。
清楚欣贵妃意图的子桑臻将自己的脑袋靠过去,示意她可以揉一下。
面对子桑臻的示好,欣贵妃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顺手揉了揉。
“那我先离开了。”
欣贵妃目送子桑臻的离去,自己则是陷入一阵迷茫的情绪之中。
望着自己的双手,好似感受到一丝关于亲情的温暖情绪。
可这样的柔情却只存在片刻,随即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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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阁前伫立着一名身穿桃红色襦裙的女子。
该女子在门外请求见国师一面,可子桑沐暂时并不想答应她见面。
因为按照之前的规律,今夜皇甫权会来,她虽然明面是国师,可实际上还是妃子的身份。
所有人都知道观星阁的人就是后宫之人,所谓的观星阁其实就是皇甫权给子桑沐量身定制的鸟笼。
可子桑沐没有办法逃离。
今日子桑臻与皇甫权在凤禾殿撞见的场景,早早就经千钰之口,透露给了子桑沐,子桑沐自然要好好利用好自己的身份。
而门外的女子见状无果,也只能暂时放弃,也幸亏她走得及时。
就在她离开不足半柱香的时间,皇甫权就从凤禾殿过来了。
皇甫权自然不会敲门,这儿本就是他的地盘,直接大大方方进去,瑾瑜刚把汤药递给子桑沐,扭头就撞见皇甫权,险些将自己手里头的药水给打翻了。
最后还是冷静占据上头,立即跪下,“参见皇上。”
皇甫权自然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宫女,让她起身后,连忙将她赶出去,急急走到子桑沐面前。
子桑沐在观星阁自然无事,每日除了翻阅一下书籍,便是画画写字,或者自己下下棋。
此时子桑沐自然就是在画画,她当年的画技可谓是名震一国,年幼之时的画作被传出宫外,所见的画师都感慨精妙,一开始精细作画,到后来的留白想像。
都惊为天人。
然而现在一代天之骄子,也沦落到在深宫里自娱自乐。
今日的子桑沐所作便是简单的百花簇锦图。
红绿交融,蓝白相依,各式各样的颜色相互交融,印照出一副争妍斗艳的春景图。
“你的技术更加厉害了。”皇甫权两步跨上,第一眼就看到她笔下的作画。
子桑沐淡然笑笑,谦虚道,“在宫内闲来无事,就只能写写字,画画图解解闷了。”
“爱妃这是在责怪朕?”
子桑沐收起手上的笔,摇了摇头,“不是,只不过每日在此处,有些担忧臻儿,宫内水如此至深,臻儿多年不在陛下身边,难免有些人会不怀好意,而我并不能每每照看在身边,实在是担忧。”
仅仅是两句话,瞬间打消了皇甫权今日的顾虑,面对多年前的爱人,这个枕边风吹得那叫一个及时。
但身为皇帝的他,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让人猜测到心思,只能继续含情笑着,并不做解答。
子桑沐将手上的画作晾起来,画作上因为墨水尚未干透,举起来的瞬间,整个画作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磨痕。
子桑沐有些懊悔看着手上的画,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以为干透了。好好一幅画,就这样毁掉了。”
皇甫权接过她手上的画,再在她桌子上拿起画笔,把方才流淌下来的墨水勾勒回去,顺手将墨汁融到图中的花骨朵之中。
随即横横地摆出来,举给子桑沐瞧,“其实也不算毁坏了。”
子桑沐伸出双手摸向那幅画,简单的勾勒,将墨水融入其中,完全瞧不见之前的痕迹,她轻轻笑着,“是啊,陛下好巧的手。”
“所以,一个失误并不重要,只要有人及时纠正,那么问题并不会太大。”皇甫权将画放下去,伸手握住子桑臻的手腕,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懂......”朕在说什么。
不需要直白点出,他们二人有着自己独有的默契,或许这就是两个皇之间的对决,或许之前稍许落败,可现在胜负暂且未定。
“臣自然是明白的。”子桑沐顺着皇甫权的力气,娇俏地靠在他胸口处,顺从又乖巧的模样,极大地俘获了皇甫权躁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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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臻归来之后,并未见到自己的母后,询问瑾瑜,才知道今夜父皇留宿了下来。
子桑臻自然不会去找皇甫权触霉头,只能暗自倒霉,没法见自己的母后,望着母后的寝殿,有些怨怼,只能去找千钰发泄自己的不满。
千钰也是难得见子桑臻生气,若不是故意去找她的逆鳞,子桑臻确实很少生气的,可今天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就连手上的弓箭也从50斤涨到了75斤。
千钰见了直直担忧,因为她之前没有拉过如此重的,要是一个不小心闪到了,可不好受。
但子桑臻是个倔驴子,怎么会因为千钰的说辞就放弃,一次又一次不要命一般。
最后还是瑾瑜实在是看不下去,拉着子桑臻就往寝殿跑,还给她炖了鸡汤,才勉强将子桑臻今天收到的憋屈给压了下去。
第一次出师,就给皇甫权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任谁都不能忍下去。
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跟瑾瑜说了这件事。
瑾瑜才知道为何今日的子桑臻如此反常,反倒是被这诚实劲给逗乐了,“没事的,你母后今日必定给你摆平了。”
子桑臻还是很挫败,“可是我并不想要母后帮我兜底,我也想要自己努力一下啊,瑾瑜,我是不是很没用?”
多日来的压力,子桑臻还是受不住,开始怀疑起自我,可瑾瑜这时才明白子桑沐和林烨的用意,子桑臻是需要自我成长,需要自己去摸索属于她自己的方式,她们可以帮他一时,但必定不能是一世。
瑾瑜将子桑臻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揉挲她的发丝,轻叹一口气,“所有人都会犯错,无论是你还是你母后,这一次并不能说是你的错啊,既然被撞见了,既然计划有误,那么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子桑臻低着头思考一阵,“需要将失误缩到最小,或者说是学会利用这次失误。”
子桑臻的回答令瑾瑜很是满意,这才是她的学生啊。
“那么明日|你需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