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走马灯的声音。
黑暗在眼前散去,目光所及是小时候宗家族地的场景。
我看到不远处三长老怀里抱着一个小团子,笑的好傻
——是三岁的我
我正在场景中心,环顾周围是族地新年时的装扮。
远处准备点鞭炮的年轻人朝三长老喊
“允修!捂一下岁安的耳朵!别吓着他了!”
“好”
三长老的脸和记忆中一样年轻张扬,笑的肆意。
江家人的寿命很长,宗家的人寿命在300年以上,嫡系则更长,我们几乎不老也近乎不死。二十五岁之后样貌不会再改变,身体停止生长。所以江家没有老者,只有数百年久居上位的掌权者。但那是在外,在内我们都很幼稚。
小团子的耳朵被捂住,但眼睛很亮,聚精会神的盯着年轻人点燃鞭炮。在鞭炮声震耳欲聋,空气充满硫磺的味道,我听见有人喊
“新年快乐!”
我想走过去,可迈了一步眼前场景骤然变换。
我站在场景外眼睁睁看着仿生将林渊将四岁我推给暗狱的白大褂。当年麻药的味道仿佛又萦绕在鼻尖,压的我喘不过气
场景再次变幻,基地的记忆飞快在眼前划过:在实验室躺在床上的我;因为药物排斥蜷缩在墙角小小的我;在医疗舱的我;在训练场和杀戮机器缠斗的我;一次又一次遍体鳞伤的我……
「不,不对,我才19岁,在基地才待了15年。这个记忆太长了,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假的?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要么是我的记忆错乱,要么就是我忘了我活了多久。小时候族地是古代的风格,大家穿古装,广袖长袍皂靴发冠发髻一个不少;现在我穿衬衫长裤,对不上。我活了多久?我忘了什么?为什么会忘?」
在我要继续想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烧红的铁签在搅动,疼的刺骨。
“332号”
“老大!”
“江岁安!”
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一不是在叫我。我环顾周围试图找出发声点,脚下骤然一空失重感袭来,我又一次陷入黑暗。
——
再次睁眼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老大你醒啦?!”
我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血鸩的声音
“嗯”
我撑着床坐起身,血鸩将枕头垫在我腰后。
“老大你烧刚退,身体还很虚……”血鸩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瞥了他一眼他马上闭嘴
“呵,高烧39.8,还吹空调呢”医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说亲爱的孤狼大人,您如果再来晚点,就烧傻了”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没当回事
“你的身体报告显示,你最近又擅自停药”
医师把我的体检报告递给血鸩。雪珍看了看报告,眼睛瞪得溜圆。
“老大!你……”
我抽走他手里的体检报告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不重要”
医师从白大褂口袋里又拿出一份。
我:……
“我已经发给屠夫他们了,等会儿我给你重新配药。”
“哦”
下午的时候方怀舟他们来了,我才知道我睡了三天。案子已经破了,目的是为了技术。和他们寒暄客套了一会儿血鸩进来,借口我要休息,把他们送走。
回来后血鸩坐在陪护椅上问
“老大你在查什么”
“什么?”
平时大大咧咧的少年,此刻认真的看着我。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老大,Dr.乔死和你有关”
不是疑问句。
我点头“冲我来的”
“那是谁”
“不知道”
“有头绪吗?”
“也许跟基地有关”
“具体?”
我摇头。
空气陷入沉默
“要跟他们说吗?”
“暂时不用,目前不知道主目的,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好”血鸩应下来
“对了”血鸩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我“有消息”
我解锁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大长老:过段时间祭祖,记得回来]
[江临渊:回来试新衣服吗]
我下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衣料「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