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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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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的地下藏着一间实验室。

铁柜子,各种玻璃容器,绳索,生锈的金属,还有碎片。

每件物品都在阻止他前进,然而,蝙蝠侠逐个跨过它们,来到两副“棺椁”前。

朗斯通更像蝙蝠了,而琼斯壮了两圈,鳞片变得厚且坚硬,胸部嵌着巨大的黑水晶,里面有红色和紫色的液体在流动。

鳄鱼先苏醒,然后是蝙蝠。

它们猛烈攻击他,尽管冰还没融化,动作很僵硬,反应慢,像一段设计好的程序,完全丧失人性,变回最原始的动物。

蝙蝠侠且战且退,思考黑死魔在哪里,乌鸦又在哪里。

问题很难,但是提出问题的人是约书亚,这就简单多了。

小时候,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给对方出题,有时是推理,有时是找东西。

约书亚会把黑死魔带到哪里?

首先排除冰山餐厅,围魏救赵是他常用的套路;然后是宠物医院、化工厂和制药公司,真相沉底,浮在水面的只有诱饵;还有布莱克夫人的墓,可能性很大,这种地方太适合上演一刀两断的戏码了。

蝙蝠侠扔出两枚飞镖,击中杀手鳄胸前的水晶。红点闪烁两下,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实验室本就摇摇欲坠,这下彻底塌了。

等警备人员赶到的时候,鳄鱼不见了,一只蝙蝠飞走了,另一只蝙蝠在去公墓的路上。

李仪景,约书亚,乌鸦。

三个不同的名字指向同一个人,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李仪景是难解的谜题,小丑说乌鸦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疯子,布鲁斯却愿意相信他仍是约书亚,那个呆萌又不缺少坏心眼的男孩。

刨去创始人是黑皇帝这个荒唐的事实,神谕其实是一个很棒的慈善组织,至少冥府比很多正规机构还要团结、有秩序、赏心悦目。

尤其是竞争对手是地火这筐烂桃。

地火,与其说它是慈善机构,不如说它是恐怖/组织,冠冕堂皇的话语掩饰不了主导人类进化的野心。

黑死魔居然和这帮垃圾勾搭上了,果然是破锅配烂盖。

李仪景翻了个白眼,拔出链剑对准黑死魔,心里掂量自己应该使多大的劲。

当事人自甘堕落,当事人的妻子死去多年,孩子们也都不在现场,这意味着把他当烟花放都没问题。

这种立场分明的战斗最好打了。

而蝙蝠侠的加入使胜利的天平完全导向他们。

黑死魔常年包裹得严严实实,偶尔露出皮肤,大片白斑令人作呕,他也因此成了白癜风患者。

然而,当他脱下衣服,露出没多少皮肉的骨架,尸臭扑鼻而来,身上有其他动物的部位,人们才知道他早已死去。

这里的“人们”特指乌鸦、蝙蝠侠和躲起来的多洛莉丝。

黑死魔张开嘴,吐出几坨不明液体,不仅臭,而且有强腐蚀性。蝙蝠侠后撤躲过,余光看到李仪景收腹后跳,落到墓碑上,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要吐了。”

蝙蝠侠不说话,靠数黑死魔融合了几种动物转移注意力。

“真的不会起反作用么?”

“我们该怎么办?”

李仪景幽幽地说:“看到它胸前的东西了没,那是晶核,把它碎成粉末,这家伙才能彻底完蛋。”

“我掩护你。”

“哈,蝙蝠侠主动找乌鸦合作,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天。”

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

蝙蝠侠掷出飞镖,它们其实是烟雾弹,混淆黑死魔的视线。借助浓烟的掩护,李仪景出现在黑死魔身后,横砍下去,剑身没入它的胸膛。

黑死魔扭动身体,挥舞多余的手臂,抓捕乌鸦,同时发射臭弹攻击蝙蝠侠。

李仪景被甩来甩去,链条结冰又碎裂,还得躲避黑死魔的巴掌,像剧场谢幕时的蚊子。

突然,黑死魔张开嘴巴,一道光束脱口而出。

完蛋了,这是李仪景的第一想法。

我还有鸟要养,还有诺言没兑现,还有人等我回家,现在结束我心不安啊。

三枚飞镖穿透它的骨头,炸掉了半边脑袋,光束失控,形成一条深渊。

寒冰迸进,封冻了黑死魔的晶核,雷霆顺着链条疾驰,破开晶核的瞬间,巨大的爆炸抹去了黑死魔的存在。

李仪景砸在地上,四脏六腑相互碰撞、挤压,害他有几秒钟的灵魂出窍。

“咳咳、咳……呃。”李仪景看着掌心的鲜血,嫌弃地甩手,同时问蝙蝠侠,“搞定了没?”

蝙蝠侠走过来,扶起他,说:“好了。”

“太好了。我觉得我的胃在我的肺里。”

“你心脏呢?”

“不如你心脏。”

“你的体温很低。”

“玩冰是这样的。”

“你没戴手套。”

“我的手为什么要戴……”

蝙蝠侠紧急终止了谈话,再聊下去他真的要尖叫了。

他搞不明白约书亚是故意捉弄自己,还是他就这么想的,就这么说的。

忽然,大地震动,一名褐发绿眼的男人缓缓走近,晶核碎屑飘向他,恢复原状。

两个人都想保护对方,赢家是蝙蝠侠,因为李仪景被他的护甲扎疼了。

“乌鸦,给你一句忠告。”

李仪景下意识站直身体,紧盯着他,呼吸都停滞了,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放弃抵抗,顺从命运,否则,你将永无宁日。”

“闭嘴!”李仪景吼道。

他很少失态,很少被负面情绪驱使做傻事,此刻却全做到了。

哈迪斯周围的磁场逆时针扭曲,而李仪景不顾一切冲上去,二人消失在蝙蝠侠面前,犯罪巷的阴影抓住他的小腿,把他往下拉。

三天过去了,布鲁斯依然没有找到他。

李仪景跟人间蒸发一样,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也没有除自己外的人找他。

还有一件坏事,戈登收到了恐吓信。

自称派对动物的黑/帮放话,戈登敢出席今晚的就职典礼,他们就把他剁成肉泥。

戈登不怕这个。

钟声响起,他从容走上主席台,与莱斯利市长握手,成为新任哥谭市警察局局长,然后发表就职演说。

催泪瓦斯不请自来,然后是枪声。

人们尖叫着逃窜,戈登却镇定自若,继续进行他的演讲。彼得骂了句脏话,站出来指挥一部分人保护市长,另一部分人疏散群众。

有人坐下来,坚持听完这场演讲。

蝙蝠侠降落在市政厅前,张开披风,挡住子弹。

派对动物们气急败坏,把枪炮对准他。

他拔下两只尖耳朵,扔出去,打退了两波人,然后握住皮革的部分,冲进人群搏斗。

腥风咆哮,哀嚎声穿透耳膜直抵大脑,子弹擦过或没入身体,疼痛被兴奋按下,化作更猛烈的殴打。

没有枪械,派对动物就是待宰羔羊。

真是这样吗?

市长秘书去而复返,举起炸药包跑上主席台,火焰即将烧净引线。

然后,一颗子弹扑灭火苗,一颗子弹贯穿他的脑干。

远处的韦恩塔顶,李仪景扔掉枪,抽出烟叼在嘴里,点燃。

风起,吹散烟雾。

香烟燃尽的同时,蝙蝠侠出现在身后。

“约书亚。”

“布鲁斯,我以为我们的重逢应该很正式呢。这种时候,这种场合,糟糕透了。”

李仪景掐灭烟,忍住咳嗽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扯到伤后落回去,又翘起来。

他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哈迪斯是操纵人心的行家,珀耳塞福涅的异空间简直是艺术品,黑皇帝就更不用说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满身伤,骨头断了好几根,失血过多,精力严重透支,躺在垃圾堆里直到被流浪汉叫醒。

然后根据纸条的指引来到这里,架枪,带走一条生命。

幸好跟一鸟俩孩子约定的是五天。

“你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李仪景转身,背靠栏杆,身体往后仰,“杀人啊。”

他回答的太事实,蝙蝠侠无言以对。

李仪景半边脸肿了,腹部有一条很长很深的伤疤,腿站不直,大衣没了左袖子。

但是他的护目镜完好如初。

“我们不杀人。”

“没有‘们’。今天之前,我夺走了不少生命。还有那些怪物,它们是人变的怪物。你要把我也抓起来吗?沉默就是肯定喽?”

“约书亚,我们说好了守护哥谭,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实现。”蝙蝠侠悲痛地说,“我们没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

“是么?”

“永远别放弃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本心。”

李仪景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拿碎布把烟蒂包起来揣进口袋里,对着他笑起来。

“说这么多……所以,你要逮捕我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李仪景开始整理他的大衣。

“约书亚,跟我走。”

“走去哪里?韦恩庄园?医院?监狱?我该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告诉我,布鲁斯,告诉我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

“跟我走!”

“做梦!”

蝙蝠侠眼前一黑,立马明白这是李仪景的大衣。他重见天日,看见李仪景站在栏杆上,张开双臂,坠落万丈高楼。

“送你了,留个纪念吧。谁知道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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