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望着对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好容易建立起得温馨祥和。
许是女孩儿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又许是不想见红豆糊白白放凉。
巫马澄慢慢端起碗,舀了满满一勺赤红甜糯,喂到自己丈夫面前。
对面亮着双笑眼,受宠若惊似的张开嘴,刹那间甘香盈口。
跟着吴煜接过碗,一勺一勺往唇齿间送,竟没停过一下手。
是啊,他太需要这甜,来解解心中得苦了。
巫马澄心疼地,抚摸着吴煜眉心。
她看得懂那个笑,闪在眼里却怎么也到不了心底。
她也明白如今局势动荡、风雨飘摇。
所以才特意带据儿跟宸儿来,想用孩童得天真,驱散些朝堂上得算计,就算只有一丝也好。
巫马澄张张嘴,想问却不敢问。
哪怕眼前只是虚假得欢乐,女孩儿亦不忍心打破。
她只想这一刻,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长到生命终结。
瞧着对方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甜糕,巫马澄拈起绢子帮吴煜擦拭。
边抹边安慰道:“慢慢来……总会好的……”语气轻柔好似暄风拂水。
吴煜没有说话,把脸埋进妻子掌心。
预想中的温热并未出现,只余叹息声声,捂潮了手更烫疼了心。
吴煜自问早就不会哭了。
这会儿他只是太累太乏,太想找个人靠一靠了。
女孩儿捧着丈夫的脸,抬眼看向周身陈设。
一瞬间,森寒遍体、冷冽彻骨。
殿宇仿佛生出獠牙的鬼魅,缠在吴煜身后几欲将其吞噬。
这样的想象令巫马澄感到不安,更令她觉得陌生。
手下意识地收紧了,指尖亦逐渐凉下去。
好在外头陆续传来几声幼童啼笑,给那早起就阴沉无光的天儿,带来些许清朗暖意。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如此稚嫩单纯的欢笑,击碎时又是那般轻易迅速。
遮住太阳的云层,到了晚上同样能遮住月亮。
秦淮领人巡完大营,回到帐里时,见萧路正伏案写着什么。
他抓过水囊灌了几口,一面擦嘴一面调笑说:“松宁太守那儿,竟有这么大面子?劳动先生亲自动笔?”
萧路懒得抬眼看他,只低头继续写。
口中有词道:“为他自不值当费这个精神!你可记得,我曾提过的那位旧友?”
“是那位,教会你白茶煮枣的故交?”秦淮当然不会忘。
与萧路相遇后的点点滴滴,他都铭记在心。
何况对方甚少提及早年事宜,乍一说起自己必定格外留心。
萧路点点头,再蘸蘸笔。
笑着应道:“嗯,果然好记性!此友时任安阳太守,过些日子我想去拜访一下!”
“安阳?”这个回答的确出乎秦淮意料。
“那不就在这条线上?再过几座城池就到了!”
萧路又点头。
这次他搁下笔,身姿虽没什么变化,眼睛却抬了起来。
“其实淳王带回的那份单子上,就有这个名字。”
他挠挠头,举止很像秦淮。
“只是当日我尚在病中,精神不济。二则不想贸然许诺,白叫你们惦记。这不前两天问过凤枝官员,才开始着手准备,你别介意。”
萧路收起面上那清浅笑意,郑重说:“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劝其,带领城中官民归附中州,这样一来咱们又能省些气力。”
秦淮取下披风搭在对方肩上,自己则立在桌边。
略作沉思道:“好是好……可得你青眼之人,又岂是那庸庸碌碌之辈……此去怕是不易啊……”
萧路拾起笔,将心思重新放回书信上。
“你说得对!但再渺茫的希望也还是希望,怎么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