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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虞渊除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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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瀛洲落于东海,其上有泉,名玉醴泉,出泉为酒,饮之,数升辄醉。

玉石之上,卧一男子,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如画的眉眼散出几分淡淡的愁绪,深邃的眸子如古井般神秘莫测,令人看不真切,却又忍不住沉沦。

世人皆叹子都之貌,不知周公之美也。

西岐城内的天才少年,也曾憧憬过朝歌的繁华。可朝歌城内,累累白骨,污血满地。当长兄枉死于朝歌城内,当父亲受困羑里,他便知道,这条路,他一定要走下去。

牧野一战,尸横遍野。武王灭商七年而崩,成王即位,周公辅政,文作礼乐,武平诸乱。成王不敢以王自居,世人多言周公将不利成王。

刺耳的声音并未将他击垮,再次站在朝歌的土地上,周公严厉禁止活人祭祀,敬天保民,为崭新的王朝开辟出一片全然不同的天地。

周公之美矣,无需世俗定义。

“叔旦巧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不知真否?”

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周公旦翻下酒杯,对上毓灵戏谑的笑颜,不由苦笑一声,道:“叔旦有负百姓之期,有愧先王之托。”

周公忠矣,扶幼主以摄诸侯,平三监之乱,立德以为政,定礼以治国;周公义也,成王忌之,驱其于楚,周公不忌流言,书诫成王,作周官立政,以安万民。

“若你为王,我便不走了。”

毓灵敛了笑意,凤目微抬,无半分玩笑之色。

“奉我为王?”

叔旦扬眉,弯眸浅笑,将这瀛洲仙境都比下几分。

“伯禽之贤不逊于伯诵,奉汝为王,未尝不可。”

周公大功于周,成王却受管、蔡等谗言,逐周公于楚。时天大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成王于周公府中见其祷书,遂返周公。

天爵自幼受周公教导,自是不平。周公病笃,嘱其幼子将其葬于成周,以明不离成王之志。周公薨,成王葬周公于毕,从文王,以明其不敢以周公为臣。

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周公集大德大功大治于一身。帝感周公旷世之勋,免其轮回之苦。周公隐于瀛洲,时已数百年矣。

“胡闹。”

毓灵到底少年气性,不知朝堂错综复杂。虽承武成王之爵,亦是一腔忠勇以报国。周公为大周耗尽毕生心力,自有其考量,又岂是嗣位这般容易?

而伯禽后子牙三年而报政,周公曾言后世鲁将北面而事齐,今之乱世,弱鲁附强邻而存,可见周公神算也。

毓灵不服,道:“我哪里胡闹?昔年大旱,兄长为何不集王室之资赈灾反于我借币?”

西周初立,天下大旱,时国库空虚,只得借武成王府之恤。今数百年过去,叔旦虽隐于瀛洲,亦怜百姓疾苦,不仅未还昔年所欠之债,反倒欠了方诸山不少珍宝。

钱,自是还不起的,便只能由着毓灵带着泰山那位小殿下于瀛洲岛蹭吃蹭喝。

瀛洲之上生神芝仙草,食之可得享长生。炳灵应了咪咪助其修行,奈何那猫儿着实呆笨,毫无悟性,只得向叔旦借以神芝仙草助其增长灵气。

“叔旦哥哥,咪咪也太笨了。”

炳灵似有气馁,见叔旦手中玉醴之泉,眼巴巴地望着他。莫看叔旦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雨,实则心肠最软,见炳灵嘴馋模样,自是拒不出口,便斟了半杯与他。

“你莫要惯着他。”

毓灵心下无奈,见炳灵扯住叔旦衣袖,冲自己做了个鬼脸,不免失笑。杯酒下肚,炳灵脸上已染上几分红晕。叔旦自是晓他不胜酒力,待他熟睡,将凤纹玉璧佩于炳灵腰间,望毓灵笑道:“此吾信物,可抵债否?”

毓灵道:“他连诸国新币都识不得,如此贵重之物,予他把玩,怕是暴殄天物。”

周公旦轻触了下少年因酒醉而微红的脸颊,但笑不语。

‖ 少咸山

猴王与朱厌战于少咸之山,朱厌引窫窳阻路。

窫窳自弱水而出,见了猴王,狂性大发。窫窳本为帝鸿之臣,为贰负之臣危所杀。众巫夹窫窳之尸,操不死之药以救之。窫窳活,嗜杀为性,天帝禁于弱水之中。窫窳遂生魔气,侵蚀弱水,自此,弱水鸿毛不浮,飞鸟不渡。

弱水泛滥,佑灵猛地睁开眼睛,压制千年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随着一道星光划落少咸之野,少年神君持枪而立,俊秀的眉眼散出几分杀意,见了猴王,怒上心头。

“是你打破了弱水的封印?”

“不……不是啊。”

佑灵似有不信,然当下却非问罪之机。少年神君握紧银枪,与窫窳战于弱水之上,猴王亦与朱厌战于少咸之野。

银枪似神龙摆尾,招如闪电,迅若流星。相较数合,胜负未分。窫窳化为蛇身,裹住佑灵银枪。九面海东青俯冲而下,与佑灵共战窫窳。

窫窳一声狂啸,山川震动,弱水成浪,将佑灵卷入水中。猴王见势不好,扯住佑灵银枪,亦身陷漩涡。

弱水之中,别有天地。无尽的黑暗将其笼罩,佑灵咬紧牙关,幼时的记忆却一幕幕映入脑海。阴森而幽深的山谷,蛇虫遍地,不见天日。惟有太阳落下之时,那一瞬间的光亮,给他一丝希望。

不及多想,窫窳攻势再次席卷而来,佑灵急急躲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神君,这里怎么这么黑啊?”

听得猴王声音,佑灵这才醒过神来,借着点点星光,看清了四周景象。

光?

若木神树!

虞渊无白日,汤谷无暗夜。太阳落山之时,若木神树必能照亮虞渊!

虞渊骇人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猴王与佑灵徒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泥泞沾湿了衣襟,佑灵身陷恐惧之中,握枪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正当穷途末路之时,九面海东青一声嘶鸣,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个山谷。

太阳落山了。

虞渊乃日落之地,随着红日西移,若木神树光芒万丈,将虞渊阴森之气一扫而光。

突如其来的光亮令窫窳异常焦躁,双眸充血,甚是可怖。佑灵方有喘息之机,窫窳已到身前,尖锐的利爪刺入他的右肩,血流如注。九面海东青扑向窫窳之首,窫窳狂吼一声,将其甩落石壁。

“九翊!”

佑灵一声清喝,星眸之中染上几分血丝。猴王攀窫窳之背,制其二角,佑灵左手持枪,挺枪便刺,不知窫窳其身不死,反为魔气所罩。

“小神君,你没事吧?”

猴王扶住佑灵肩膀,见其血色发黑,大惊失色。窫窳再次追袭而来,猴王忙带佑灵跃于若木之上。

窫窳似有所顾忌,只将神树围住,驻足未前。

“他的血,有毒……”

随着时间的推移,若木之光逐渐黯淡下去,窫窳逼势愈紧,猴王进退不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准备决一死战。

悠扬的琴声于空灵的山谷中响起,佑灵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只见叔旦一袭月白长袍,缀上点点星光,映着虞渊幽静的夜,令这可怖的气息平添几分美感。音随指动,此琴名为凤枭,意为有凤来仪。琴音舒缓,似流水潺潺,若玄鹤起舞,连处于狂躁中的窫窳都恢复了几分神智。

虽则如此,窫窳并未多作停留,只当叔旦琴音乱了自己心智,弃了佑灵二人,冲叔旦而去。

“叔旦哥哥,小心!”

叔旦虽超出轮回,却仍为凡人之身,若承窫窳全力一击,断无生还可能。岂料叔旦专心抚琴,毫无惧色。眼看窫窳已攻至叔旦胸前,横空一箭破开虞渊深雾,射窫窳于若木之中。

云破日开,少年手持扶桑弓,立于叔旦身前。乐声弥漫山谷,群鹤闻声,聚于山岗,延颈而鸣,舒翼而舞,音中宫商,直达霄汉。

清徵乃大德之音,周公奏之,百鸟来服。其音袅袅,静人心,除祟气。

九天玄火自虞渊燃起,草木新生,魔气顿除。

“别怕。”

听得兄长安抚之声,佑灵心下定了几分,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九天玄火可消剧毒,手心逐渐有了些力气,佑灵抓住了兄长的衣袖,正如一千年前,年幼的他抓住祖君的手,祈求他不要抛下自己。

“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不觉间,泪已从两颊滑下。炳灵当他余毒未清,便将外衣脱下,搭在佑灵身上。九翊察觉到佑灵的情绪,扑了扑翅膀,轻蹭着佑灵的手心。

窫窳不死,扶桑之光冲破若木神树,顿时间,狂风四起,风沙遍地。太阴之水自若木涌出,化为一人,眉如远山,眼若秋波,一头银丝垂落肩头,精致的容颜无一分瑕疵,比宓妃更添颜色,较常羲不落下风,可谓真绝色也。

“微微?”

佑灵讶异不已,女郎一袭墨衫,如画的容颜与向微有八九分相似,只少了几分青稚。女郎足下冰刀四起,窫窳未及挣扎,便被其捏碎了脑袋。

玄鹤退去,琴音再起。女郎眸中危机乍现,一道青光自天而起,直逼叔旦。未及叔旦,九天玄火铺天盖地,炳灵身至叔旦身前,紧随一声清啸,玄龙升天,九蟠相和。

“金虹氏?千年孺子,也配与我一战。”

龙啸于野,凤唳九天。赤白巨鸟遮住半天,所过之处遍地冰凌。佑灵持枪助战,至星辰交替,紫薇之力自星辰之海扩散开来,紫薇真火随紫薇剑而出,迸发于旷野之中。

冰火相战,叔旦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能量,虽有炳灵相抵,仍被余威波及,一口鲜血吐于凤枭琴上,指下却丝毫不乱,琴音激昂,有如凤鸣。炳灵见此,退了真身,化印为盾,将太阴之水阻于一丈之外。

“你是何人?何故在此作乱?”

女郎勾唇一笑:“吾乃赤鹄,凤凰之长。”

“一派胡言!”

凤凰之长当属金凤,现则天下安,岂有如此妖孽为祸人间?

赤鹄被叔旦琴音乱了心绪,只欲速战速决,炳灵之盾难敌赤鹄之威,已摇摇欲坠。

一道金光射入扶桑神弓,炳灵立刻挽弓搭箭,将赤鹄逼退。

“还不快走?”

赤金火凤直击长空,虚炎化作人形,太阳真火于虞渊炸开,九日相随,盘旋于若木神树。

“女兄,你的对手,是我。”

‖ 通明殿

赤鹄破若木而出,天帝震怒。通明殿内,帝昊一身威压尽泄,佑灵单膝跪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千年了,你还是怕他?”

佑灵垂首不语,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祖君息怒,是孙儿闯入虞渊,打破若木封印,放走了赤鹄,与弟弟无与。”

炳灵喘息未定,见帝昊动怒,揽下全部罪责。

叔旦伤重,虽有九天玄火为其消去内伤,但叔旦早有旧疾,炳灵耗尽灵气仍无法化去赤鹄寒力,又担心佑灵安危,不待叔旦醒来便匆匆赶往上界。

“是本君太惯着你让你为所欲为!你可知诸神历劫是为何!你可知赤鹄逃脱会带来何等浩劫!”

帝昊余怒不止,佑灵忙护下炳灵,道:“祖君息怒,是孙儿惧窫窳之威,打破若木封印,惹下大祸,与兄长无与。”

“惟有扶桑弓可破若木神树。”

东岳帝君缓缓开口,炳灵抬起头来,望向父亲波澜不惊的眼眸。

“吾儿,你该长大了。”

“玄女,将炳灵殿下剥去神力,打下人界。”

玄女一惊,道:“陛下三思,殿下乃应运而生之神,如何剥去神力?若强行剥离,有如凡人剥皮之苦,陛下于心何忍?何不令殿下将功赎罪,寻回赤鹄?”

“放肆!本君的决定何时容你置喙!再敢多言,同罪并处!”

“父亲息怒!兄长体弱,今人界正值冰潮,若无灵力护体必有性命之忧!此事因儿而起,儿愿承担一切罪责,请父亲息怒!”

“把佑灵给本君绑了!没有本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放他出来!”

天地二主盛怒之下,众神皆慑其威。玄女依命剥离炳灵之神力,九天玄火之灵皆以护叔旦之身,炳灵受刑之时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帝虹自是知晓小儿最是怕疼,见他不发一言,心下难免焦躁起来。众神皆当他动了真怒,连最疼爱的小殿下受此极刑竟视若无睹,却不曾有人看到他紧紧攥起的拳头与掐出血丝的手心。直至炳灵被剥去全部神力,帝虹这才上前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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