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极度疲倦了。
特瑞西洗漱完,头发还是潮湿的。
他也懒得吹,直接便躺在柔软的床上,很快便陷入到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简单的舞台,自己去拉的赞助,一边唱歌,一边展示自己T恤衫上巨大的辣条logo。
他朝着大家鞠了个躬。
一首原创乐曲,台下欢呼如潮。
特瑞西看到自己傲娇地勾起唇角,朝着台下扬着手,示意欢呼声更大一些。
属于他的舞台结束了,他把吉他扔到朋友手里,跳下台,因为还要赶着去上兼职的家教课。
拨开热情的人群,一脚踏空,径直便坠落到了虫星。
原本攒下来的小房子、储蓄金,还有喜欢他的那一小撮粉丝,都没有了。
在一段艰难的适应期之后,他发现,生活更苦了。
底层雌虫的孩子仍旧是底层雄虫,阶层决定命运,想要翻盘,简直是痴人说梦。
特瑞西皱着眉头,看见在小巷深处可怜巴巴的自己。
尾勾被盘在腰间,紧紧的。
乔纳老爹在尽力给他最好的,他感到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亲情的滋味。
他还是会觉得孤独,与这个世界游离,格格不入。
直到他看见一双澄澈至极的黑色眼睛。
像是一把野火,瞬间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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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光一晃而过,特瑞西像是度假一样住在希尔顿的顶层酒店,跟雌虫发了数条消息,却都没有得到回音。
这倒是有些小小的异常。
但两只虫本来也不是特别了解,所以特瑞西只觉得,或许是雌君有点高冷?亦或是社恐?
直到婚礼当天,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特瑞西攥住亚度尼斯有些冰冷的手指。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不如之前灵动,像是一潭深水。
“他太高兴了。”还没等亚度尼斯开口,坐在上首的唐纳德便接过了话头。
特瑞西看了看这只老雌虫,他年纪有些大了,眉毛也白了一半。
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便是一个威严的将军,即使极力收敛,身上的威势也很重。
他对着特瑞西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雌虫把他准备的礼物抬上来。
这些被红色绒布铺满的托盘里面有琉璃,有珊瑚,有珍惜的贝类,某种异兽的外壳,猛兽的爪子皮毛,还有一摞一摞叠起来的珍贵的丝织品。
“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不知道阁下还喜欢吗?”
特瑞西不太认识这些物品的价值,但是从弗洛森瞬间坐直身体,两眼发光的姿态,也能看出这些礼物应当价值不菲。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唐纳德松了一口气。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上次亚度尼斯有些冲动,擅自在婚前去找您,给您造成了惊吓,我感到十分抱歉。在家里我已经教训过不懂事的小辈了,今天还希望阁下今天能够善待他。”
“当然。”特瑞西紧了紧手指,亚度尼斯抬起头看着前方,他手指颤了颤,仿佛沾染了雄虫手心的温度,不再凉的那么吓人了。
虫族的婚礼和蓝星的婚礼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庄园里来了不少雌虫,也有很多雌虫是挟雄主一同到来的,在特瑞西与亚度尼斯一同敬酒的时候,大家都说了不少祝福的吉祥话。
他端着的果酒很甜,味道微微有些辛辣,但是尚能入口。
但雌虫就不一样了,他酒量似乎不佳,每喝一口都要皱一下眉头。
特瑞西在领着雌虫转了大半圈之后,挡下了他的酒杯:“我替你喝就好。”
雄虫的眼睛亮亮的,因为沾染了些许醉意,显得一双粉色眸子更加潋滟,就像一滩粉色的海,在亚度尼斯心中激起了波澜。
他没有阻止,就这样跟在特瑞西后方,看着他喝完一圈又一圈。
但雄虫的酒量似乎还不错,在宴饮结束之后,他竟然还能够直立行走。
“你们就在这休息吧。”唐纳德开口挽留。
“不,我想要回公寓。”亚度尼斯搀扶着雄虫,冷淡抬眼。
唐纳德挺想要拒绝,但亚度尼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搀着脑袋晕乎乎的雄虫上了机甲。
“我跟你说的你都要记住了。”唐纳德站在机甲下方,仰头看着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侧过头,露出脖颈处新佩戴好的颈环,然后抬起雄虫的手,绑定,录入。
“这您放心了吗?”亚度尼斯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在唐纳德复杂的眸光中,直接启动了机甲的自动返航系统。
一切都清净了。
亚度尼斯吐出了一口气。
清甜的果酒香味从唇齿之间蔓延,他感觉手臂被拽住。
是雄虫。
亚度尼斯不想理他,他已经履行完了他的义务。
婚礼,他全程出席,带着一身难熬的伤,被下了精神力镇定剂,整个人情绪平稳到可怕。
所以,即使看到了脚边的雄虫的漂亮脸蛋,他也无动于衷。
他无法伤害这只雄虫,但是,他也不准备老老实实等雄虫来欺辱他……
如果……捏手指也算欺辱的话。
“你的手指真好看。”雄虫眉眼湿润,他还有闲情逸致和他聊天:“刚刚我就想说,你举杯的样子挺迷人的。”
特瑞西的语气轻飘飘的,或许是喝多了果酒,他有点晕,看着自己的雌君——应当是叫这个名字,无端觉得心痒痒的。
他朝着亚度尼斯笑,瞳仁里也带着笑意。
特瑞西把雌虫按在机甲舱上。
“阁下……”雌虫皱起眉头,“不要在这里。”
这台机甲是他成年的时候赢回来的,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他不想要在这里,让血污染了他的伙伴。
“你在想什么?”雄虫失笑,他撩了一下亚度尼斯的发丝:“你的头发上沾了一片叶子,我只是帮你拿掉而已。”
特瑞西看着这冷冰冰的少将,在看到那片叶子之后,明显懵了一下。
然后便有些恼羞成怒似的,脸色更冷了。
特瑞西觉得好玩,拿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冷脸的少将确实很帅,但是现在这样,展露情绪的他,才更有活人味道。
“这么想和我亲密接触啊?”特瑞西有些臭屁地靠近,撩他:“我亲爱的少将,你刚刚想在这里做什么?”
亚度尼斯抿着唇,侧过脸。
他的侧颜十分立体,折叠度很高,机甲的灯光在他的眉骨下投下一片暗影,显得他睫毛更长了。
特瑞希抬起手,把手指印在对方冷冰冰的脸上。
他刚刚喝的果酒太多了,整只虫都像是有火在烧,从胸膛开始,到处是热的。
而雌虫就像是一块冰,落在浓烈的酒液里,清爽到让虫战栗。
他没有躲开,而是缓缓闭上眼,还咬着唇,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屈辱一般。
特瑞西笑了一下,他手臂下移,攥住他的小臂,却看见雌虫的脸色明显一白。
他垂下眼,看到被他攥住的地方,缓缓沁出了一抹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