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拿完快递回到家的时候，月饼听见有个陌生人的声音，早早地就在门口蹲点。

每回家里来了陌生人，月饼都和个安检似的要上上下下逮着人闻一遍，然后再冷漠地走开。

但是这次它嗅了半天何曼松的气味后，居然还蹭他裤脚，倒地上撒起娇来。

何曼松把帮南云妈妈拿的快递和自己的一起放在进门的柜台上，弯下腰伸手给月饼顺毛。

方芳惊奇地说：“还是第一次看见月饼对不认识的人这么乖，小何，你也养猫吗？”

何曼松摇摇头：“我没养过。”

方芳：“那你摸猫的手法还挺专业的。”

南云表情变得不自然，硬要算起来，月饼和何曼松也不算陌生人，虽然都说猫的记忆很短，何曼松也没和它待过多久。

而且，何曼松摸猫的经验，应该都是在月饼身上积累的。

南桥喊何曼松去茶室坐，等人一走，南云趁机把月饼抱进房间，防止这只臭猫再露出马脚。

……

沸腾的水往茶叶上一浇，茶香顷刻间四溢在茶室里。

何曼松抬头望见南桥身后挂的一个名家画作，称赞了几嘴：“这个画家的山水画不错，我记得他是北城人。”

南桥更是起了兴致：“你也对国画有研究？”

何曼松谦虚说：“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家里也有长辈喜欢。”

“那你能认识这个画家，也了解不浅了。你也是北城人？”南桥问道。

何曼松：“是的，公司最近拓展业务，之后应该都会在南城。”

南桥了然，给何曼松倒了一杯茶，神秘地说：“尝尝，看你尝不尝得出这是什么茶。”

何曼松浅饮一口入喉，茶味甘甜醇厚，香味浓郁，他说：“普洱？”

“对。”南桥再追问说，“你知不知道这个茶叶的名字。”

南桥暗示得明显，何曼松很容易地猜了出来：“这是曼松吗？”

南桥：“对喽，就是曼松。曼松贡茶是生普的一种，味道很甜润，喝完身子都暖了。这个茶饼可是我珍藏多年的，你别小看它。”

“虽然我不懂茶，但这茶喝起来的确回味不苦，咽下去后嘴里留香。”

南桥点点头，终于聊起他好奇的话题：“你的公司主要是做人工智能什么业务的呢？”

何曼松将茶杯一搁，细致地解释了起来。

南桥是他那个年头的本科生，当年还考上了重点大学，是旧时代的高知分子。即便他年纪大了，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不差，听何曼松一说明，就对公司业务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说：“那你年纪轻轻就把公司经营到目前这个程度，很是不容易啊。我当初替南云选择计算机专业，就是因为计算机是热门行业，至少工作机会多，待遇也不错，谁知道她自己不想学，研究生去换专业了。”

“她应该也知道您是为了她好，只是工作毕竟是伴随一生，融进生活的一个东西，如果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事业，那整个人生可能都会遗憾，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也挺好的。”何曼松认真地说。

南桥笑了起来：“你倒是挺懂她，几年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何曼松没有答话，垂眼喝了口茶。

杯底留存的茶水微晃，他在心里暗暗想，他其实还不够懂。

“刚才听南云和你的对话，你们最近见过面是吗？”

遇见何曼松的时候，南云那几个问句都透着熟络，南桥听得出来，不像是南云会和很久没见的人说的话。

何曼松调整了下坐姿，体态更端正了些：“是的，我们在工作上有点交集，最近有深度合作。”

“哦，工作啊……”南桥话题犀利地一转，“冒昧地问一句，小何你单身吗？”

何曼松：“是的。”

南桥张嘴还想问点话，茶室的门被人敲响。

南云站在门外：“爸，快十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知道了。”南桥大声回应说。

他随后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啊小何，没想到一聊这么久了，咱们要不先到这？”

“没事，我住的也近，离这不差几栋。”

走出了房间，南桥非要南云去送一下何曼松。但他转念一想，晚上南云一女孩送完何曼松自己回来也不安全，便吩咐她送到楼下就行，正好帮忙把厨房的垃圾扔了。

南云不情不愿地拎着垃圾出了门，没等何曼松出来，提前去电梯间按好电梯等他。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何曼松走到她身边，南云终是忍不住质问：“你怎么租房在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都是家庭户型，他一个人住四室两厅不是浪费空间吗，再者说，这小区离他公司也不算很近。

“我想看江，这个小区也挺新的，环境不错。”何曼松侧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我没觉得。”南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何曼松收了收玩笑的神色：“大概下周，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资料，给到一个初版的功能测试，你可以先给公司过一下。”

“行啊。”南云卡带了半会，又说道，“辛苦你了。”

“也辛苦你，就送到这吧。”

电梯门一开，何曼松接过南云手中的垃圾袋，帮她按下了她家的电梯楼层。

南云：……

这下何曼松不仅打入了她的小区，还知道了她家的具体地址。

南云忽然觉得，自从和何曼松重逢后，他就开始不断渗透进自己的生活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从工作到生活，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而且这些痕迹像是丛生的杂草一般，在没人的角落里越长越茂盛，生命力顽强，偶尔风一吹，就不停地迎风呼啸，宣告着存在感。

南云有点不喜欢这样，其实，她是害怕。

她害怕等到了她已经习惯的那一天，会有人强硬地直接将这些杂草拔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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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曼松所说，吴婷在第二周把做好的一个内测版本发送给了南云。

“我们的工程师们熬了好几个大夜，何总像是疯了一样，每天逼问进度，太可怕了。不过我感觉他自己也没怎么多睡，听说他租了个有点远的房子，每天要早起几十分钟来上班。”

吴婷在电话里说。

他们做的是根据天气给会员的定制化服务，南城mall的会员基数很大，也有自己商场的APP，在不同天气下为会员推送合适的商品，达到增加成交率的效果。

南云自己测试了下，感觉逻辑上没什么问题，就端起电脑，打算去给杨立看看。

杨立用她的电脑操作了一会，好久没有说话，等把每一个细节确认完了，他合上电脑。

“南云，实话说，就当下你给我看的这个东西，还太不成熟了，基本没什么能用到的地方。”杨立语气透露着不满意，“你也入职几年了，如果这个在你这能通过的话，那你还完全不懂顾客心理，这是没有专业度的。”

南云抿起嘴，被杨立批判得说不出话。

“首先，我们的会员是有等级制度的，高等级与低等级的客户，不仅在消费能力上有区别，我们给的客户服务也有本质的区别，这个信息你就得给乙方传达到，我在这个上面没有看见任何差异化。”

“其次我们这次是为了针对客户服务，想给商场提升销售，固然是好的，但这次合作宗旨就是为了让顾客的消费体验更好，我刚刚用起来只觉得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