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将人戏弄狠了,任他后面怎么逗,林早冬也是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连上妆都是搬着小马扎离路今远远的,跑到外面有太阳的地方,还特意侧过身,拉着剧组化妆师聊天。
路今没辙,只能快速上了妆,给他腾出地方,眼神示意化妆师带人进帐篷里。
他就走到摄像机那头。任一飞拿着支笔,在剧本上涂涂改改。
见他过来,松了松眼镜,“跑我这来干什么?看外面的人可都是你惹出来的。”
“我要是知道你半夜出去一趟是为了买药,说什么也要拦住你。”任一飞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粉丝有多吓人。”
小于给路今撑着伞,纠正道:“私生,她们算哪门子粉丝。”
“那些人迟早能摸过来,也不差这几天。”路今被阳光晒得眯起眼,往帐篷那看了眼,“宁哥那会烧的吓人,又吃不下药。”
任一飞嫌弃地抖了抖,“你不会叫个人去买?非得顶着你这张脸出去。”
路今不说话。
任一飞作投降手势,“得得得,反正这事也发生了,说再多也没用。”又叹气,“现在这么多人,过几天陈医生都不好过来复查。”
“用不着。”路今笑说,“我现在好得很。”
任一飞不想和他继续聊天,干脆让剧组准备起来。
“准备,光替呢,赶紧就位。”
桑海和宁南巷两个人闹到了很晚,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奶油,洗漱睡觉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第二天自然是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磨蹭了一会骑着单车去了小沙滩。
那里几乎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没事就喜欢躲在这边,晒晒太阳,抓抓虾。
桑海把手背到身后,绕到宁南巷的跟前:“你猜猜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
“什么?我猜不到。”宁南巷昨晚还留了一小半的蛋糕当早餐,这会趴在沙滩上,翘着脚,一口接一口,吃得眼睛幸福地眯起。
“当当当!”桑海从身后变出一个两只手掌大的白色小猪造型的陶瓷罐。
献宝似的递到宁南巷面前。
宁南巷抱着,看到小猪后脑袋有个小口,上面还有个小把手,“存钱罐?”
“怎么可能!”桑海跳脚,抓着他的手往小猪的把手上一拧,“这是个许愿机。”
咕咚一声,一个小圆球从把手下的小口滚出来,掉在沙滩上,蓝色的塑料外壳。
宁南巷捡起来,用虎口一卡,破开小球外壳,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什么也没有,“空白的?”
“嗯哼。”桑海又摸出一支笔,“写上你想要完成的愿望,我带你实现。”
宁南巷没动,眉毛皱起来,似乎没有想到什么。
“啊呀,我替你写一件。”桑海抓着他的手,两个人靠着趴在树干上,这姿势不好借力,桑海干脆直起腰,从后面将手伸到宁南巷胸前,手掌覆盖在他握着笔的右手。
笔在纸上晕出歪歪扭扭的墨水,“好了!”桑海拍拍手,但并没有起身。
“桑海是宁南巷的老大。”宁南巷小声地念出纸条上的字,“这是哪门子的愿望”,他无语地控诉。
“写都写了。”桑海将纸条抢过来,攥在手心,“我帮你实现,以后记得听我的话哦。”
他在宁南巷的脑袋顶拍拍,宁南巷不服气地去抢,“不算,这条是你写的,我不承认。”
桑海赶紧抓着纸条,翻到树干的另一边,将手伸得高高的,往后仰去躲避宁南巷的追击,一条腿卡在树干上,让他没办法前进一步。
“你耍赖!”宁南巷气得去拍桑海的腿,他得意地扬扬手里的小纸条,“反正纸条在我这儿”。
宁南巷气哼哼,突然眼珠子一转,憋憋嘴,“算了。”
他垂头丧气地转身,桑海以为他生气了,赶紧从树干翻过来,脚刚刚踩到沙滩,方才脑袋还抵着的人猛地转身,脸上哪还有一丝伤心的模样。
“笨蛋中计谋了!”宁南巷鼻子皱起做了个鬼脸,一下子扑到桑海的身上。
他不管不顾的,只将目标瞄准桑海的手,蹦得高高的。桑海只好手忙脚乱地去接他。
宁南巷再轻,也是个成年的男孩儿,瘦高一条的反倒连累刚刚站好的桑海重心不稳,脚一呲溜,一屁股做到了沙滩上。
宁南巷唯一的支点就是紧紧抓着的桑海的手,惊叫一声的时间都来不及,也跟着一起栽到了地上。
砰地一下砸得沙滩上的沙子飘了好些到空中,顺道一些进了两人张得大大的嘴里。
“呸呸呸。”宁南巷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苦着张脸,发现自己正趴在桑海的身上,脸在他的胸口处埋着,桑海的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头发和脸上却是沙子。
“哈哈哈”宁南巷心虚地讪笑,赶紧替桑海将脸上的沙子拂掉。
心虚得不敢抬头,看不见手也毫无章法,扑棱地乱拍一气。桑海抓住他的手,哎呦一声,咬牙切齿,“宁南巷,沙子进我眼睛了。”
“哈?”宁南巷赶紧抬起脸,又往上蹭蹭,脑袋挪到桑海的脸前,“我看看,你手拿开,脏死了你的手。”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撑开桑海的眼皮,呼呼地往他脸上吹气,“出来了吗?”
桑海碰碰他的手指,示意松开,眨眨眼从里面挤出泪,“好了。”
“呼。”宁南巷松了口气,再想确认一番,桑海睁开了眼,视线直直撞进他的瞳孔里,近到能数清几根睫毛的距离,呼出的热气儿一齐铺洒在几厘米不到的空气里。
滚烫的,比天空的太阳还要炽热,夺取了全部的注意力。
宁南巷怔住,突然觉得身上热了起来。
他好像听见了呼呼的喘息声,是自己的吗?
念头滑过的一刹那,呼吸声在耳边放大。宁南巷反应过来,是桑海的。
湿热的呼吸,带着暧昧的潮湿,让他的眼睫毛不自觉地抖了抖。
腰上攀上了胳膊,又热又烫。
他想回头去看,但桑海直直地盯着他,眼神炽热,瞳孔里只有天空和他的倒影。
仿佛有魔力一般,像一道漩涡吸着宁南巷慢慢地低下头,鼻尖几乎要擦上桑海的鼻子。
砰——
突然一声震响,像是重物狠狠砸到了水泥地面。
这不属于剧本上的情节,林早冬惊得一抖,拉开距离,但还是有些晕乎乎地趴在路今的身上。
“卡卡卡!”任一飞暴躁地对着对讲机,“造反啊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手指夹着烟,看向监视器,有些烦躁地砸吧嘴,刚刚的情绪来的好,就差最后几个画面就能一镜过。
他朝助理挥了挥手,让人过去出声的地方看看,也不准其他人往主演的地方凑,给两个人情绪维持的环境。
重物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一下又一下硬生生将人物状态抽离,林早冬往下蹭了蹭,想要将头藏起来。
腰上的手臂收紧,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了?”林早冬悄声问。
“别动。”路今的声音有些闷。
林早冬迟缓了几秒,突然从脖子上一路红到脸皮,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到刚刚拍戏也下意识的动作,语无伦次,“拍戏那个....那个也不是故意的。”
路今沉默了一会,在他腰上拍了拍,“宁哥起来吧。”
“不用我替你挡着吗?”林早冬趴在路今胸口,抬起脸,露出漂亮的上目线弧度,和眼尾的一些红。
“嘶。”路今声音又低下去,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林早冬还想再问,路今的手掌突然挡着了他的脸,视线一片黑暗。
周遭安静下去,只余下隐约的呼吸声,路今似乎极为克制,林早冬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下遇到了阻力,应当是碰到了路今的掌心。
身下的热量越发明显,勃发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滚烫地能融化一片雪水。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反倒越发明显了,要不还是叫小于拿些毯子来盖着吧,任导那边一时半会也没有开工的意思。
再说了这样也拍不了。
林早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路今。”小声地叫着他,“要不...唔。”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转了个方向,大掌几乎将他的脸挡着一干二净,掌心抵住唇瓣,指腹按压在眼睛处。
这下不光看不见,也说不了话了。
林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