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飞改了通告,林早冬两天内早出晚归,尽量避着路今。
如果实在不可避免地碰上面,也会抢着打招呼,“路老师”三个字被他念得克制疏离。
林早冬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奇怪。
所以他警觉地拉开距离,借着两天的空隙梳理,试图将自己和宁南巷区分。
却发现宁南巷的前18年人生,也是林早冬的18年。
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围读那天的提议了。
两天后,剧组重新聚集到了两层的石头房里。
房子在海岛南巷27号,宁南巷名字的由来,也是他住了18年的地方。
林早冬做完造型,撑着拐杖过来。
他穿着白色单薄的T恤,上面还有很多的泥点子,头发乱糟糟的,鼻尖蹭着灰。
客厅里任一飞正指挥着往里面摆着东西,看见他招招手,“过来,讲讲戏。”
路今靠在沙发上,穿着白背心,下半身是条灰色运动裤,见他过来,扫了眼他蹒跚的动作。
表情很冷,或许他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合作对象。
林早冬勉强笑了笑,向他打招呼,“路老师。”
路今从他旁边过去,出了客厅,带着些余下的甜腻糖果香。
任一飞愣住。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今天戏的尺度算得上全剧里比较出格的。
沙发上的争执戏码,再到浴室和好如初。
但是两个人这状态,让他提前看到到接下来的不顺利。
任一飞心累地摇摇头。放弃先讲戏的计划,让两人演一遍,进入情绪,再决定该怎么调整细节。
一楼附近被清场,任一飞一个人留在里面,安静地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
宁南巷昨天和桑海吵架后赌气跑出去,在海边搁浅的小船里睡了一晚,冻醒来发现拐杖漂到了海里。
这会天刚刚亮,腿伤还没好,宁南巷一瘸一拐地走回来,摔了好几跤,灰头土脸的。
他站在大门口,抬头仔细辨认,确认二楼窗户里没有光亮,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大门,猫着腰进去。
一楼很黑,静悄悄的,他注意力全部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直到浴室的门把手发出嘎吱的声音,才惊觉一楼浴室有人。
门被打开,沾水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存在感。
宁南巷僵住背,不敢回头,下意识就要往楼上躲
桑海站在浴室门口,手臂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痕,见他要跑,几步上前抓住宁南巷的手腕,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摁在沙发上。
宁南巷拼命挣扎,反而和桑海贴的更近,沾染上他身体的水汽。
两个人都在堵着气,谁都不肯先低下头求饶。
期间扯到了好几处宁南巷早上新留下的淤青,他咬着牙齿不肯出声,眼睛却悄悄红了,固执地低下头隐藏情绪。
桑海强硬地掰开他的手,看见他腿上和手臂上的伤,绷着张脸嘴角抿着直直的,去掀宁南巷的衣服。
宁南巷有些慌张地抓住衣角,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新弄出的伤。
运动会摔了一跤被桑海念叨了好几天,这一次被发现肯定要完蛋。
桑海的力气格外大。宁南巷两只手被他抓着提到头顶,只能眼睁睁看着皮肤暴露在清晨有些凉的空气下。
他下意识地绷紧腰腹,忍不住地向沙发里缩。
几乎要将自己嵌进沙发里。
桑海将空的那只手卡在他的腰部,将人往外拖。
宁南巷被拖着半躺在沙发上,头不得已抬起,暴露了有些通红的眼眶,也看见桑海的模样。
桑海的眼神凝在他暴露的皮肤处,那几处撞出的淤青发紫,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从牙齿里面吐出的字,“你去哪了?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里的情绪比林早冬预估的要更加猛烈沉重,像铺天盖地的雨砸落在身上。
林早冬打了个颤,下意识地咽了口水,几乎是本能地结巴:“不小..小心”
台词还没说完,腰被掐着向上一提,路今膝盖跪在了他中间。
间隙被猛地拉近,两个人的胸膛隔着手紧紧相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用着气音,“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走?”
声音落在林早冬的耳朵里,炸起的热气让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这种仿佛要塞进骨髓的占有欲望让林早冬直觉不对,忍不住想要喊停。
他扭过头,试图看向导演的方向。
路今突然松开他的手向前倾,但距离已不能再近。
林早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香气从他脸边抚过,他的肩膀一重,路今将下巴抵在那,伸出手放在他的背后,将人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动作急促,但触碰到他的时候又极为轻柔,像捧着轻飘飘的羽毛。
路今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早冬以为他睡着了,抱着他的人突然动了动,将下巴贴在他的脖子上。
“宁哥,乖乖的,听话。”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只用了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