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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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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豁然敞开,威风凛凛的御林军肃立两侧,彩绸蜿蜒流动,迎风招展,赤色的宫灯点点,宫外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和硝烟味隐隐约约传进宫中。

也有可能只是陈乔的臆想。

除夕夜踏着喧闹的鞭炮声隆隆悄然降临,这是陈乔在宫中度过的第十一个年头。

墨画笑着为她端上一碟热腾腾的娇耳:“陛下先垫垫肚子,等会宫宴上菜都是冷的,吃了对脾胃不好。”

她想了想,又面带羞涩地补充:“奴婢老家那边说,吃了娇耳,耳朵不会被冻了。”

陈乔挑着吃了几个——娇耳包成弯弯的新月形,边缘捏成颇为讨喜的麻花边,是鲜美的羊肉馅,一口咬下去,在嘴中喷出馥郁的汁水,她细细咀嚼,却全无食欲。

墨画早就躬身退下去了,她如今也算是养心殿中头一份体面的大宫女,还有很多鸡零狗碎的事情等着她定夺。

只余陈乔一人赤脚站在空荡荡的养心殿中,外头依稀能听见小太监们相互调侃拜年的声音。

蜡烛偶尔爆起一个灯花,衬得殿中更加冷清而沉默。

往常守岁,陈乔都是和绿莲,墨画,瞎眼婆婆一起过的,如今如浮萍般四散离别,故人不再。

就连赫连翊也不见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缓缓地跪坐下去,对着窗外震天的鞭炮声,把已经冷掉的娇耳一个个吃了。

*

到了戌时,天色已经暗了。

太和殿中千百支烛火摇曳,如同白昼,映着云母屏风瑰丽奇姿,美轮美奂不似在人间。

热浪裹挟着椒香袭来,陈乔穿着隆重的礼服一步步踏上最高之位,冠冕之下的十二垂旒摇摆晃荡,遮住了她绝大部分视线。

但她还是一眼看见了赫连翊,他在一片山呼海啸的万岁中自顾自斟酒。

寂然而寥落。

身旁的同僚俯下身去,急急地扯住他的袍子悄声警告:“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赫连翊冷淡地嗤笑一声:“她要了我的命倒是好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顿时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赫连翊心中有气,懒得理会。

他只是正四品宫正,按理来说甚至坐不进殿内,只能在广场上瞻仰圣容,但陈乔刚开始着手安排宫宴时就定下了他的位置。

天子右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尽管远不合礼数,但无一人敢提。

陈乔明黄色的衣角掠过他面前,赫连翊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摩挲着水晶盏的手指停了一瞬间。

刚刚烹熟的豕肉和鹿胎层层叠叠在玉馔中,蒸腾出迷人的香味。甜腻而浓烈的酒气在空中与香味融合,飘飘荡荡升腾到空中,糜烂又香甜。

舞女踏着轻灵的鼓乐在殿中起舞,宽袍大袖翻转如浪花,为首的舞女舞姿娇媚妖娆,足踝处金铃骤响,唯有她一人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含情目,眼尾上挑,端的是绝代风华。

鼓点愈急,舞步愈快。如倾盆大雨淋漓下,霎时间淹没了整座宫殿。空气中弥漫起不知名的甜香,赫连翊看了一圈,众人几乎都陶醉在瑰丽的舞姿中,陈乔也不例外。

他垂首喝了口酒,索然无味。低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情绪。

位于焦点的舞女双足踏着鼓点如疾风骤雨,又如悬挂着的利刃。旋转,旋转,裙摆如盛开的花,满殿佳肴鲜花,锦绣绮罗不过是她的陪衬,刀锋向前,向前,毫厘之间,稳稳停在陈乔面前。

赫连翊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下,握住了插在腰间的匕首,手臂青筋暴起。文武百官像被这舞蹈扼住了咽喉一样沉默。

舞女摘掉了面具,露出不施粉黛仍美得惊人的脸,同时她稳稳端着手中之物终于显现。

那是一杯酒。

赫连翊的手还搭在剑鞘上,他蹙眉望向陈乔。

陈乔却似乎恍然未觉,只笑吟道:“赏!”

赫连翊面色寻常,唯有嘴唇紧紧抿着。

陈乔站起身,两人距离极近,她红润的嘴唇几乎要挨上舞女细腻的脸颊。

那舞女似乎有羞涩之意,轻声呢喃道:“陛下....”

陈乔不语,只是偏过头,在杯子口处轻轻吮一口。

暗红色的酒液沾上了她的唇珠,在烛火下水亮一片。

“砰—!”赫连翊霍然站起,他面前的小几被这一下弄得东倒西歪,上好的鱼脍和酒液泼洒在织金地毯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余下一片湿印。

他眼中明显腾起一片怒火,双手握紧了拳头,原先的喧闹声立刻停了。

不少官员眼中闪出明显的讥讽,好像在说:看啊这个女官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连自己是什么货色都忘了。

陈乔舔了舔唇上的酒渍,她喝了酒,还是渴。

这酒不烈,但却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她转身回到龙椅上,终于肯抬眼,看一眼赫连翊,质问道:“陈卿,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陈乔眼皮半阖,语气却极冰冷而锐利,半晌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袍子上的五爪金龙闪闪发光,真正的帝王威仪。

赫连翊长出一口大气,捏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无可奈何地想,他真是把她教得太好了,好到现在他自己对她也无计可施,教无可教。

这顶造反的帽子扣得极重,他后面隐隐约约站了几个人影,来者不善,赫连翊神色如常,一撩袍子潇洒地坐下了。

这反而引得一些官员啧啧称奇,称他有大丈夫之风。

陈乔一杯接一杯喝起酒来。

喉舌之中酒液流淌,辛辣如火焰。

权利居然是如此美妙的东西——能叫高傲的赫连翊也为她低下头颅。

她不饿,胃中塞满了娇耳,一丁点空余都无。她只觉得烦闷,无趣,不如一个人待在养心殿半分自在。

坐在她左手边的顾启南殷勤地端起酒杯:“陛下,臣敬您。”

他的杯子伸出,还未递到陈乔面前,却被另一只水晶盏直直截住,他顺着那只不识好歹的手往上看,看见一双冰冷如霜雪的眼睛——正是原先颇得圣宠的陈乔陈宫正。

“我陪顾大人喝。”赫连翊道。

顾启南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又死活想不出曾在何处挺多,他眼睛飘飘转转,心里打起了鼓,瞟了眼坐在龙椅上百无聊赖的陈乔,她酒色已然上脸了,一片酡红。

赫连翊这种人物从前是必要讨好的,但鉴于刚刚堂中那一闹,顾启南一时半会拿不住陈乔对他的态度,此时看陈乔没有推阻的意思,只好半推半就,仰脖子喝完了。

他又斜眼去看陈乔,企图从陛下脸上捕捉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陈乔没理会他俩的龙争虎斗,只兀自对一道火腿烹豆腐上的胡萝卜装饰发呆。

看来这位陛下并不是特别生陈宫正的气,对于他的挡酒之为持默许态度,他常年浸淫于欢场,自认为颇精通男女之情,此刻对于两人关系却突然怀疑了起来。

外界盛传皇帝宠爱陈乔已经到了疯魔之态,但此时一观,怎么总感觉陈宫正才是主动的人....?

顾启南心中那点小九九暂且不提,赫连翊倒是安之若素,反正只要他不灌陈乔酒喝,怎样都无所谓。

赫连翊不敢再抬头看陈乔,他能感觉陈乔的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打量游走身上的每一处。

他目光一扫,随即定在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前——安德海,他今天喝起酒来,颇有种不要命的架势。

只要有人劝酒,他统统来者不拒。

或许是因为今年赫连翊和顾启南风头正盛,分列皇帝左右两侧,楚党异军突起,西蒙党大不如前,他借酒消愁。

他一度起疑,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位自持狡猾如狐狸的西蒙党首领喝成这样?

赫连翊下意识看向陈乔,只换来她一个轻佻玩味的挑眉。

他的脸腾一下红了,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但还是有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究竟是哪里——

安德海,顾启南——安歆蓉,还有那封信!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开他混沌的头脑——

赫连翊猝然间抬头张口就喊:“陛下!”

陈乔一怔,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直漠然立在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已然面目狰狞地掏出了匕首。

银光一闪!

陈乔下意识闭上了眼,感觉被一个沉重的身体狠狠护住,那人微微颤抖,把整个身子盖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的头,熟悉的温度还伴随着福禄惊慌失措的喊声:“陛下!”

福禄没有推开陈乔,而是拼了命去扒开她身上的人——那是赫连翊!

陈乔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福禄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他们互换身体的事情!

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力气,几乎要和福禄一同将赫连翊弄下去。

明明是一瞬间的事,却被拉得很长很长,她确实累了,陈乔释然地沉入黑暗中。

“噗嗤——”

锋利的匕首洞穿了不知是谁的□□。

失去意识前,陈乔听见纷杂的声音,和飞溅到她脸上,温热而腥甜的液体——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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