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娜塔莎潜入某个普通的居住区，来到一栋院子里荒草丛生的二层小楼前。她看了一眼落满灰尘的大门，转身攀上种在院子里的一棵树，撬开二楼的一扇窗户翻了进去。

这是弗瑞还未当上神盾局局长前秘密购置的房产，因为很久没人居住，书房内的地板和为数不多的家具摆设在月光下显得灰蒙蒙的。

娜塔莎走到书桌前蹲下身，从桌面下的暗格里掏出一部手持式无线电话和充电器。

等了五分钟这部手机才终于攒够了足以开机的电量。娜塔莎编辑好信息，选择电话簿里唯一一名联系人按下发送键。

另一边，被怀疑的尼克·弗瑞其实早在复仇者之前就发现了神盾局内部的异常。

自从魔形女救了总统后，弗瑞就和想要重建变种人学院的X教授搭上了线。为了方便谈合作，查尔斯曾邀请弗瑞来做客，而弗瑞却在那里看见了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耳后有鳍的黑发小女孩，正泡在不远处的水池里眼巴巴地看着同学们排队荡秋千。

查尔斯顺着他的目光从窗口看出去：“她叫安娜，是我们最近从一辆装有大量未成年变种人的货运车上解救下来的。”

弗瑞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了巨大波澜。

在美国国内还处于倾轧变种人的大环境时，弗瑞就认为变种人如果利用的当，那么未来将是一支保护地球和人类的中坚力量。等到他步步升迁当上神盾局局长后便实践了这个想法，组建了一支专门负责变种人相关事务的队伍。发展到后来，这支队伍一并将其他超能力者也纳入了管理范围。

非法贩卖变种人之风盛行时，这支队伍不仅解救了许多受害者，还从中挑选、收编了不少变种人进入神盾局。

而这个叫安娜的小女孩就是以前被他们解救过的一名受害者。因为安娜耳后有鳍、双腿覆盖鱼鳞并且无法长时间离开水的特性，科尔森还很有童心地给她起了个“小美人鱼”的绰号，并在同僚之间将其宣传开来。因此，弗瑞对这位能力弱小的变种人颇有印象。

像安娜这样被父母抛弃的变种人小孩被解救后，神盾局会将他们送到专门的安置场所由专人看守照料。那么，安娜是怎么从安置所跑到那辆货运车上去的？又为什么下属每次交上来的报告都显示一切正常？想要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潜藏在暗处的人需要将内应安插在哪几个位置？

想到这里，弗瑞的背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而不久之后，强尼·布雷泽杀死神盾局特工并指控他们有罪的举动更是加重了弗瑞的疑心。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弗瑞的一举一动很可能一直处于敌人的严密监控之中。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选择按兵不动，让刚凑在一起的复仇者替自己去查证这些疑点。

收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坐在阴影里的尼克·弗瑞拿出一支款式相同的手持式无线电话——看来复仇者并没有让他失望，现在是时候去验收成果了。

*

第二天中午，忙碌了一早上的希尔特工正准备收拾收拾去神盾局内部的餐厅解决午饭，路过的弗瑞就向她发出了一起去外面吃一顿的邀请。

“工作总是做不完的，”弗瑞指了指希尔眼下的青色，“吃完饭你可以回去睡个午觉再来上班。”

弗瑞选定的是一家不算高档的西餐厅，等车开到餐厅门前时他们发现餐厅里坐着的客人居然大部分都是女性。两个年轻女孩挽着手一脸兴奋地从里面走出来，和弗瑞擦肩而过时嘴里还说着“好帅”、“皮肤真白”之类的话。

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的弗瑞：复仇者到底在搞些什么？

弗瑞选了一个被绿植隔开的卡座，希尔坐下后探头看了看，发现刚刚还低头吃饭的女客们突然将目光射//向了一位从后厨走出来的男服务员。

他穿着餐厅统一的制服，贴身的衬衫和马甲勾勒出流畅的身体线条。这个服务员虽然有着不输于白人的肤色，但他的骨架比西方人小了一圈，看上去更像是亚洲人。半长的白发规规矩矩地扎在脑后，细碎的刘海下是饱满的额头和一张精致的脸。

即使这样的长相并不是她的菜，希尔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怪不得这家餐厅能吸引到这么多女客人。

白发服务员拿着菜单向卡座走来。

“你好，请问需要推荐吗？”

希尔心情不错地按照他的推荐选了份牛排，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弗瑞已经暗自绷紧了身体。

弗瑞的视线从服务员的侧脸扫过：“和她一样。”

服务员收回菜单，临走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弗瑞。两人的视线短暂地相接，弗瑞脑子里瞬间拉响了警报。

很多人都说过他疑心病很重，但弗瑞并不觉得警惕些有什么不好。就像现在，虽然弗瑞的眼睛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却不妨碍他给这个男人打上“危险”和“可疑”的标签。

十分钟后，一盘盘餐点被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桌面上。白发服务员将一张小票压到弗瑞手边，微微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弗瑞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脸上剩下的那唯一一只独眼瞟向手边的小票。

呲啦——

希尔疑惑地看向用刀叉在餐盘上划出声响的弗瑞：“你怎么了？”

弗瑞随口说了句手滑，等希尔重新低下头去后迅速用两根手指将小票拨弄进外套的袖口。

接下来两人度过了一段平静的午餐时间。

半小时后，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内。坐在驾驶座上的弗瑞无意中一抬眼，看到了后视镜里悄无声息出现并逐渐在后座汇聚成形的金色光点。

两把手枪同时指向施施然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下一秒却被一只机械手臂轻松地捏住了枪口。

“等等！”弗瑞认出来人是藤丸立香身边名叫尼古拉·特斯拉的男人，赶紧制止了希尔想要开枪的动作。

特斯拉忽略他们手里仍然扣着扳机的手枪，开门见山：“有两辆车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弗瑞心中一动，想到小票上看见的内容，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词语：“九头蛇？”

“什么？”希尔惊讶地侧头看向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

特斯拉扔给他们一人一个微型耳机，并示意弗瑞赶紧开车，否则会让监视他的人起疑。

“弗瑞。”史蒂夫通过耳机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感。

双方交流完情报后弗瑞先发制人：“刚刚餐厅里的白发男人是谁？”

“是我新召唤的从者，”今天兼职大厨的藤丸立香一边摆盘一边回答，“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一张全新的面孔，接触你时便不会引起九头蛇的怀疑。”

弗瑞默默记下“从者”这个新词汇，接着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女孩轻笑了一声，低声对身边的迦尔纳说了句“你说得对，他的确很敏锐”，然后向弗瑞解释了一遍关于【贫者的见识】的情报。

弗瑞高高挑起眉：“你们怀疑过我是九头蛇？”

史蒂夫呛声：“和你学的。”

“队长，看来你和斯塔克相处的不错。”都学会怼人了。

托尼喷出一道不屑的鼻息。

弗瑞：“你们有什么计划？”

“清理九头蛇，摧毁三艘天空母舰。”

听到史蒂夫的决定，弗瑞竟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九头蛇二战时就是美国队长的仇敌，红骷髅更是间接导致了他和喜欢的姑娘错过了一生。而洞察计划从根本上就与史蒂夫奉行的原则相悖，弗瑞从来就没有幻想过能得到他的支持。而现在九头蛇极有可能利用天空母舰达成他们统一世界的野心，因此史蒂夫想将他们一起消灭的决心只会更加坚定。

但天空母舰是神盾局多年来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弗瑞并不想彻底毁掉它们。

“你在神盾局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察觉到一丝关于九头蛇的踪迹，甚至还让他们在你的眼皮底下搞出了那么多小动作，”娜塔莎质问道，“你还没想明白吗，弗瑞？像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神盾局里能有几个？”

几个可能的人名从弗瑞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停留在世界安全理事会部长、洞察计划的策划者、他的好友亚历山大·皮尔斯上。

神盾局已经从根部开始腐烂了，没有人可以保证这次作战能一次性清理掉神盾局里潜伏的所有九头蛇，那么留下这三艘足以杀掉全人类的武器就等于留下了一个莫大的隐患。

弗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史蒂夫的决策。

接过指挥权，史蒂夫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我会进入神盾局，找机会进入广播室向所有人宣布九头蛇的存在。剩下的人和布雷泽趁乱混进去，尽力清理那些蛀虫。最后……托尼，你有办法摧毁三艘天空母舰吗？”

“如果我还没有放弃军//火生意的话当然可以做到，”托尼没好气地在盔甲里翻了个白眼，“顺便把九头蛇局一起炸上天。”

克林特提议：“不然再让小保罗变次身？”

藤丸立香想了想：“保罗不太合适，让特斯拉来做吧。但最好等天空母舰升空之后再行动，否则他的攻击很容易波及到华盛顿。”

“天空母舰一旦上升到3000英尺就会和洞察卫星连接起来构成毁灭性武器，九头蛇只需要一个按键就可以消灭掉所有和他们作对的敌人。”

弗瑞沉声道：“你们的时间有限，女士。”

蓝色的电流在特斯拉眼中亮起，他握紧右手的机械手套，傲然睥睨：“哈哈哈，女士们先生们请放心，我绝不会辱没这天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