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吵到你了非常抱歉!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了!”
锖兔大声的说著,但是不死川实弥看起来更不高兴了:“蛤啊?所以说为什么要特地跑到别人的房门前吵架啊?找碴吗?!”
“不是找碴,而且我们也没有吵架!”锖兔义正严辞地开口,不死川实弥眉头一皱:“没有吵架?那你倒是说清楚是什么情况啊?”
“我们只是......理念不合!”锖兔很快的找到词彙来指称现在这个情况,不死川实弥听了只想翻白眼。
去他的理念不合,谁家的理念不合是一方把另一方的脸打肿,而被打的那一方默默地捡起了日轮刀......等等,日轮刀?!
“喂!你要干什么?!”不死川实弥出声提醒,本来是想让锖兔知道自己背后有人拿著刀,没想到锖兔回过头的表现比起担心自己受伤,更像是担心富冈义勇拿著刀伤到自己。
对方应该不是小孩子了吧?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傢伙超强的,不需要这个肉色头髮的男人这么紧张才对。
不死川实弥皱著眉,直到富冈义勇收刀入鞘,他都没能想明白锖兔异常紧张的原因。
“去斩鬼。”富冈义勇站直身体,回答不死川实弥刚才的问题:“我和你不一样,没有悠閒的等待鬼自己找上门来的馀裕。”
不死川实弥是稀血,对鬼来说非常重要、非常令鬼喜欢的类型,光是他一个人便能抵得过一百人份的能量,富冈义勇曾经听说过对方战斗的方式就是透过放血让鬼自己找上来,再利用高超的剑技将鬼的头砍下来。
富冈义勇自知自己的血液算不上多么稀有,剑技也比不上不死川实弥来得迅猛,如果要尽力拯救他所知范围内的队士的话,不把握时间是来不及的。
“啊?”不死川实弥比起刚才的不爽,现在是真的感到自己额角青筋跳动的频率:“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我并没有那么说。”富冈义勇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不死川实弥又生气了,但是他还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那么我就先走了,不死川就先待在病房裡好好休息吧。”
不死川实弥自动将富冈义勇的话解读为他没有那么说,但是不一定没有那么想,并且嘲讽他目前还需要在病床上休息,没办法杀鬼做出贡献。
“少瞧不起我了!!不过区区小伤!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我!”不死川实弥气得大吼,但是说话的对象早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蝶屋了,而原本还担心著富冈义勇的锖兔此时也转过身去,准备去找胡蝶香奈惠。
“我也要先走一步了。”锖兔向不死川实弥点头致意:“很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
“......谁要——我才不需要休息!!可恶,今晚老子就去杀鬼给你们看!!”不死川实弥气得血压高到几乎要衝破脑壳,暴怒著大吼的声音险些掀翻蝶屋的天花板,可惜他说话的两名对象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蝶屋,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能狂怒。
——
“不行哦,不死川君。”胡蝶香奈惠堵住不死川实弥想跑走的路,虽然带著微笑,嘴里却说著对不死川实弥来说不近人情的话:“你还不能出去斩鬼呢。”
“为什么?!我受的伤并不重!如果要说伤患不能去杀鬼的话,富冈那傢伙也不能出去吧?!”蝶屋并不会让队员伤还没好就出去杀鬼,更何况是击杀了下弦的鬼这么大的事情,不好生休养个几週甚至几个月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富冈义勇是柱,柱在许多地方都有特权并不是说说而已,一般蝶屋或是隐的人并没有胆子把人拦下来,甚至如果富冈义勇愿意的话,不会有人发现他悄悄离开了蝶屋。
不过在被胡蝶姐妹压著改正这个习惯,并且这次还答应了会在蝶屋休息到至少开完柱合会议的富冈义勇,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决定离开蝶屋去杀鬼?又会跑到哪裡去杀鬼呢?
胡蝶香奈惠思考著这些问题,面上却一点都不显,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微笑:“柱合会议几天之后就要开始了,不死川君也有收到邀请吧?难不成连等个几天的耐心都没有吗?”
“还是说......不死川君是连义勇先生简单的激将法都看不穿的笨蛋呢?”胡蝶香奈惠摸著脸,若有所思地说著,不死川实弥闻言青筋又蹦了几根出来,最终却只是不爽地切了一声。
比起富冈义勇嘲讽般的话,胡蝶香奈惠所说的才是明晃晃的激将法,但是他即使看穿了,却仍然因为对方说的话而改变了主意。
几天后就是柱合会议了,有些事情如果不先说清楚的话,他没办法在心底有事的情况下专心在杀鬼上面。
抱持著太多思绪的话,刀子会变钝的,万一因为这种愚蠢的事情而丧命的话,反而才是真正的笨蛋。
“我知道了。”不死川实弥扔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留胡蝶香奈惠一个人站在不死川实弥和夈野匡近的病房门前继续思索。
刚才锖兔先生来找她谈过富冈义勇的异状了,突然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突然提起早就不在的人......还有突然地试图自尽,虽然冷静下来后没有继续尝试了,但是疑点真的太多了。
主公大人的推测看起来大部分是正确的,至于还没有确定的部分......就靠义勇先生接下来的行动去验证了。
胡蝶香奈惠和产屋敷耀哉对于富冈义勇的能力有所猜测已经有一年多了,随著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们对于对方的特别之处也有所猜测。
毕竟不是每个柱都需要在柱合会议结束后在蝶屋找间病房,并且倒头就睡至少两天起跳的。
她特意询问隐们对于柱合会议前,那段时间富冈义勇的目击情报,却发现其范围和数量十分可观,几乎是以主公大人的住所为圆心散发,并且见到他的人不是为了处理发现鬼而遗留下来的问题,就是为了将被富冈义勇救了一命的队员带到蝶屋治疗而见到对方的。
也就是说,富冈义勇是明确且有计画地为一定范围内的人定下了拯救的顺序,尽可能地找到众人的最佳存活路线。
再说一次,富冈义勇不会说谎,但是会隐瞒事实。
从发现对方应该知道的情报量远比对方曾说过的“经历过最终战,而回过神来时自己却身在选拔的场地”还要多之后,胡蝶香奈惠就一直留意著、思考著,并且请自家妹妹一起照看著那个到处都是破绽的傢伙。
对方大概是不停地回到过去,并且藉由已知的情报而改变过去的吧?至于改变的契机是什么,胡蝶香奈惠原本没有任何头绪的,有了锖兔提供的情报后,拼图原本的样子才变得越来越明显。
虽然很想直接跑到富冈义勇的面前质问他,但是如果对方有什么不能够解释清楚的理由,或是某种力量控制著对方不过多洩露秘密的话,她贸然的行动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刚才昧著良心嘲讽了不死川实弥也是这个缘故,原本约好了要在蝶屋休息直到柱合会议结束后的富冈义勇大概率不会影响其他人不好好休息,万一被影响后的不死川实弥做出什么对方预期之外的举动,造成富冈义勇行动上的不便就麻烦了。
而且以往富冈义勇在柱合会议之前恰巧都没有在蝶屋休息,没办法找到机会确认对方回到过去的时机,这次终于......终于被她逮到了。
富冈义勇并不是会特意违反约好了的事情的人,但是跟胡蝶香奈惠约好了要在蝶屋待到柱合会议结束的他,现在违反了约定肯定是有比约定更为重要的事情,例如其他队员的性命。
再等等吧。
胡蝶香奈惠想,至少......让她刚才知道的这些情报不会因为对方回到过去而莫名其妙消失,至少等到对方下一次回到过去的另一个新节点再说。
如果她对于富冈义勇回到过去的契机并没有猜错的话......她绝对要阻止对方仗著自己的能力胡来的习惯。
不然再这样下去,义勇先生总有一天会坏掉的。
——
锖兔在找胡蝶香奈惠说完富冈义勇的问题后,便抓紧时间跟在富冈义勇的身后。
虽然慢了好几步,但是富冈义勇的动静实在太大,锖兔没有多废什么功夫就跟上了对方的行踪,然后看著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刀挑飞别人的财产,在无辜的路人惊恐的尖叫声中,震惊地看著被挑飞的东西底下,鬼逐渐化成灰烬的熟悉模样。
认真的吗?这种杀鬼模式——这样下去他会对鬼的强度产生误解的。
虽然确实鬼无法承受日光,但是姑且还是需要一些力气——比如说挑飞屋顶,或是一些速度——比如说在鬼逃向下个容器之前将容器的盖子挑飞,所以普通人没办法轻易地拔除鬼,但是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即使是庚级剑士也可以轻鬆地清除鬼。
因此除了力量和速度之外,这种方法十分倚靠情报,锖兔不知道富冈义勇是怎么知道这么大量的情报的,但是这不妨碍他看著彷彿不知疲惫的富冈义勇,心裡的大石头和远方的太阳一起渐渐下沉。
“喂!你!”就在锖兔想要追上富冈义勇的脚步时,有人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腕,却被感觉到有人靠近的锖兔一个闪身避开了。
他侧身看去,发现是刚才被挑飞屋顶的住户之一。
“有什么事吗?”因为心情著实称不上好,锖兔没有刻意挤出笑脸,因此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人在见到他脸上的疤痕后弱了好几分,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啊......我、那个——刚才那个人和你们是同伙的吧?!”儘管有些退缩,但是想到自家失去了屋顶的房子,他还是鼓起勇气将原本的话说出口:“别想砸了别人家的屋子就跑啊!我告诉你,警察大人们很快就会到,别妄想不负责任!”
锖兔沉默著不说话,原本是来讨债的人见状气势变得越发委靡,锖兔的气势太过惊人,刚才若不是对方背对著他,又穿著纯白色的羽织,看起来和平时会见到的普通剑士一样,他是绝对不会找对方讨债的。
平时他就有所耳闻,每隔半年左右,就有个穿著对半分羽织的傢伙会到处砸房子,被砸了以后不用太担心,对方看起来是在消灭某种不好的东西,而且随后可以向附近穿著类似衣服的傢伙们索要赔偿,因为这样他才找上这个肉色头髮的男人的。
锖兔眯了眯眼,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隐突然插进来,伸手拉著向他搭话的普通人离开:“不好意思!需要赔偿的人请来这裡排队!有伤患的请向戴著蝴蝶标示的人求助!不用惊慌!”
将人拉走的隐似乎没有认出他是谁,但是锖兔却察觉到,无论是隐还是城裡的人,似乎对这一切都已经很习惯了。
见到有新的受害者出现还会顺手拉对方一把,引导人排到适当的队伍后面,或是告诉对方该怎么填写相关的文件。
也就是说......义勇的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锖兔深深地皱起眉头,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看著富冈义勇越变越小的背影,决定将过多的想法全数先暂时抛到脑后,追上富冈义勇的脚步再说。
入夜之后富冈义勇杀鬼的速度没有变慢,只要一发现鬼的踪迹,几乎是行云流水般地立刻将鬼的头颅斩下,唯一一次放慢脚步是为了用绷带和布条混合而成的绑带,将手牢牢地捆在刀柄上。
锖兔就这样跟在富冈义勇的身后,看著对方用最快的速度将受伤的剑士救下、将埋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的鬼斩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下一个地点。
锖兔不知道富冈义勇是怎么决定路线的,但是他知道富冈义勇大概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跟在对方的身后,不然也不会在差点因为脱力而被鬼抓伤手臂时,看著突然冒出来的锖兔一刀斩下鬼的脖子时,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了。
“富、冈、义、勇——”锖兔收刀入鞘,看著对方白皙的脸上还顶著他下午打出来的手掌印,此刻脸上却多了好几分疲态的样子,气得久违地叫出对方的全名,一字一句说著话样子像是在审判著什么。
“那种战斗方法......你是把自己当作消耗品了吗?”
富冈义勇听见自己最敬重、从以前到现在都最认为有资格担任水柱的人将那句判决说出口,感觉无数个重複或是没重複过的画面全在他眼前塌陷又碎裂成片:“连自己的状态都没办法保证的你......拿什么保证自己能做好柱的工作?”
富冈义勇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记忆回闪到自己曾和胡蝶忍说过,柱的工作是支撑著鬼杀队。
而没办法确保自己的状态足以支撑鬼杀队的他——不配为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