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产屋敷耀哉准备好和他们谈为什么特别找他们来的事情时,胡蝶香奈惠抓紧时间解开柱合会议开始之前的疑惑。
“义勇先生,你和锖兔先生是怎么啦?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明明前两天她亲眼看著锖兔进到富冈义勇的病房裡的,怎么才过这么短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不对劲了呢?
该不会是她后来发现锖兔让女孩们吃太多萩饼而吃不下晚餐,狠狠整了对方一顿导致对方送给富冈义勇的晚餐特别晚到而吵架了吧?
“与妳无关。”
关心的话语被这种冷漠的言词回应的胡蝶香奈惠卡壳了一秒种,才接上对方的想法。
——富冈义勇想说的是锖兔和他吵架并不是晚餐的问题......话虽如此,胡蝶香奈惠还是在惊讶富冈义勇竟然猜出了她的想法和无视对方的回答中选择了后者。
要是她每次都根据对方的反应而有所反应的话,她迟早会被气死。
“所以是为什么吵架......为什么理念不合呢?”见富冈义勇又想开口狡辩,胡蝶香奈惠连忙用对方说过的理由问个清楚。
“......我也不清楚。”富冈义勇低下头,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掌:“大概,是因为他不喜欢听夈野说的鬼故事吧。”
在知道夈野匡近也能见到幽灵之后,他便一直盘算著要带锖兔去找对方好好聊聊这方面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们相谈甚欢,没想到刚离开病房门没多久,锖兔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富冈义勇想找对方好好说说,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对方除了不遵守约定擅自死掉之外,还学会一见到他就全速跑走。
不喜欢听鬼故事就算了,他会再想办法让锖兔知道珍惜生命的重要性的,那样......那样一见到他就躲著跑开,仗著速度比自己快导致他怎么样也追不上锖兔......到底算什么啊?
为了不让锖兔在柱合会议上也突兀的跑开,他仔细观察著锖兔能接受的最近距离,在对方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之前,谨慎地停在最远的那个角落。
......等等,他想起来他似乎还没找锖兔算对方擅自死掉的帐了!
胡蝶香奈惠在一旁见证了对方从困惑、生闷气到失落,最后停在下定决心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对方想了什么,但是她有种直觉,对方得出的结论绝对不是正确答案。
她暗自决定等等和主公的谈话结束后,她一定要全程盯著富冈义勇和锖兔好好说开,以免这两个笨蛋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了。
“主公大人准备好了。”白头髮的女孩推开拉门。
“请两位柱前往书房。”黑头髮的男孩接上对方的话。
胡蝶香奈惠和富冈义勇对视一眼,将多馀的话都收回心底,一齐站起身前往书房。
——
“义勇,香奈惠,请坐。”产屋敷耀哉温和地招呼他们坐下,书桌上摆著几张做了标记的地图,旁边是一份份信件,出于尊重隐私,他们没有细看那是什么,入座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产屋敷耀哉的身上。
“听说你让宽三郎蒐集最近去世剑士们的情报,是吗?”产屋敷耀哉看著富冈义勇,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主公大人会为了这件事情特别让他来一趟,富冈义勇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从以前就开始这么做了?”产屋敷耀哉的脸在温暖的烛光中摇曳著,声线裡却带著稳定和安抚的语调。
“是的。”
“可以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只剩下一隻眼睛的视力并不影响产屋敷耀哉将富冈义勇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见富冈义勇沉默著没有回答,他反而温柔地弯起眉眼:“我知道了。”
富冈义勇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内疚和不安,自己擅自浪费了宽三郎的许多时间和精力,用这些资源去做了什么却不能让眼前的人知道......
想到这裡,他有些想深深地将头埋进地裡,却因为还在主公大人的面前而克制著自己的行为。
产屋敷耀哉继续询问:“你得到的消息和你记忆裡的情报一样吗?”
“......?”富冈义勇困惑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他不是很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产屋敷耀哉却似乎从他的反应中确定了某种答案,叹了口气,话裡有浓浓的自责,“......看来我之前都搞错方向了呢。”
富冈义勇却一点都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只见产屋敷耀哉皱著眉头愧疚地说:“抱歉啊,义勇,让你一个人努力了那么久。”
什么?什么意思?主公大人知道了什么?
富冈义勇隐约明白刚才经历了一次......可能两次的试探,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暴露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思考,产屋敷耀哉却没给他太多时间细想,将桌上的好几份地图向前一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被红笔圈选起无数个标点的东京地图。
“这是......”胡蝶香奈惠眯著眼睛判断:“鬼曾经被发现并且斩杀的地方?”
“是的。”产屋敷耀哉点头确认了对方的猜想:“每隔半年,在柱合会议后被整理出来的资料。”
透过地图,富冈义勇可以很明确地发现,自己曾经赶著死亡回溯到过去,去拯救在柱合会议前这一段时间去世的剑士这个行为,被想的有多么简单。
......透过地图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被圈起来的红点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产屋敷的宅邸越来越靠近了。
他努力压抑住喉间乾涩的感觉,努力压抑住脑子裡负面的想法,然而成效不彰。
又来了。
自己做的决定反而会导致不好的结果的那股糟糕的感觉......和知道如果不解决胡蝶忍的任务会导致水灾发生时的感觉一样,都是自己思考不周的错,才导致鬼越来越靠近主公大人的宅邸。
再这样下去,被鬼发现主公大人到底住在哪裡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吧。
“......”富冈义勇垂著脑袋,他没有颜面再抬头看向产屋敷耀哉,即使多了这么多的优势,他依然什么也没能保护住......
“义勇,请把头抬起来。”产屋敷耀哉温和地要求著,富冈义勇僵硬了一会,才缓缓抬眼看向对方,产屋敷耀哉依然保持著从未改变过的笑容:“你的能力其实不是看见未来,而是能改变过去,对吧?”
富冈义勇吃惊地瞪大眼睛,果不其然看见产屋敷耀哉刚才只是微微弯起的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了些:“果然......我一直都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了。”
“产屋敷一家拥有某种对未来的直觉......我们因此避过许多次灾祸并且保存家产,因为这个原因,听见义勇你了解未来的发展时,大家都接受的很快。”
“但是义勇你比起‘了解未来’,用‘回到过去’来说明会更准确吧?”产屋敷耀哉和胡蝶香奈惠对视一眼:“香奈惠和我提过,你对未来太过熟悉了,特别是有经历过或是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就好像不只经历了一次。”
“义勇先生。”平时总是温柔地笑著的胡蝶香奈惠敛去了所有可能让人觉得不认真的态度:“很多事情可以从你的反应裡判断,虽然还不知道义勇先生你回到过去的契机是什么,但是请不要觉得自己为了杀鬼而付出的努力是错误的。”
“多亏了大家的努力,我们也建立起不少优势。”产屋敷耀哉指向比较少被红笔圈起来的空白区块:“这些地方——是我们这几年来请被救助过的人们建立的紫藤花之家,他们已经逐渐形成包围网和生产线,将缝入紫藤花的香囊量产,并且让鬼被这个包围网隔绝开来了。”
在产屋敷耀哉的引导下,富冈义勇这才发现红色笔迹存在的地方被一道看不见的线隔绝开来,他回想了下,果不其然发现那些地方都有接待剑士们休息的屋子。
“还有,鬼舞辻无惨的大本营......就在东京,而且恐怕离我们并不远。”
富冈义勇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主公大人不愧为鬼杀队的首领,明明面对的是同一张地图,他却做不到光凭这些就分析出这么多细节。
“这几区。”他点出地图上红点分佈较为密集的地方:“牛込区、京桥区,还有台东区都是市区,人多的地方以往我们总认为鬼不会潜伏在这裡,但是从地图上可以看得出来,鬼的分佈其实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分散。”
“但是义勇先生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对吧?”胡蝶香奈惠接过话头看著富冈义勇,弯起眼睛笑了笑:“我也是哦,这些鬼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难缠,反而轻鬆得丙级剑士都能独立击败,就像是粗制滥造的武器一样。”
也就是说......
“为了不要让鬼杀队找到自己的巢穴,鬼舞辻无惨在自己的附近制造了很多新生的鬼来迷惑鬼杀队的视线。”富冈义勇逐渐明白产屋敷耀哉想表达的意思。
就像是将棋中,王将的附近有金将、银将的保护,依照鬼舞辻无惨怕死的个性,自然会催生其他不重要的鬼来保护他。
“没错。”产屋敷耀哉笃定地说,随后伸出手轻轻按上富冈义勇的肩膀:“所以不要自责,因为义勇的努力,许多原本可能会死去的孩子因此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我知道了。”富冈义勇感受著肩上的重量,垂眸看向自己放在身侧的日轮刀,放在膝上的手指握成了拳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他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虽然很多时候不太擅长人际关係......锖兔是一个例子,以前的不死川是另一个例子,但是他知道以还没有集结完所有柱的鬼杀队来说,目前的能力还不是实力最强盛的时候。
虽然能够透过回到过去的能力一次次寻找线索,最终说不定能直捣黄龙,但是如果这时就贸然找出鬼舞辻无惨的阵地,可能反而会提高对方的警戒心。
“......义勇做自己想做、认为重要的事就好了。”产屋敷耀哉温柔地说:“除此之外......大概就是更重视自己,以及更相信同伴们一点吧?其他的孩子们无论要做什么,只要义勇说出需要什么帮助,相信无论是不是柱都一定帮忙的。”
富冈义勇觉得肩上的手掌传递来的温度暖得他想要蜷起身体......太温暖了,来自产屋敷耀哉的体温像是在告诉他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做出的选择并没有错。
“义勇先生是很优秀的,别太绷紧自己了哦?”胡蝶香奈惠凑近他,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即使用著平时哄胡蝶忍的语气,胡蝶香奈惠并没有和平时对待妹妹和蝶屋的孩子们一样捧起他的脸并亲暱地靠著他的额头,只是牵起他死死握著的拳头引导他鬆开:“主公大人和天音大人也用著自己的方法在减少队员们的伤亡,相信总有一天,一定能找到让大家都露出笑容的方法的。”
“我有预感......而这个预感随著每一次柱合会议结束后变得更加强烈——鬼绝对会终结在我们这一代!”产屋敷耀哉的眼裡迸出希望的光芒,即使诅咒缠身,依然没办法阻拦气势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富冈义勇和胡蝶香奈惠受到这股力量感染,都不自觉地挺直腰背:“是!”
鬼一定会在他们这一代终结......终结这场延续了四百多年的惨剧!
——
在敲定未来的方针后,胡蝶香奈惠便牵著富冈义勇的手拜别了产屋敷耀哉。
胡蝶香奈惠接下来除了让蝶屋继续结合隐的医疗培训,让战场上没有死亡而是受伤的人能被救下来之外,还将配合锖兔以往的行动,到寺庙或神社等地方说服他们配戴紫藤花香囊。
富冈义勇则是和宇髓天元一起,在没有特别需要柱出动的任务时,将附近新生的鬼抓起来,作为选拔时的试炼或是队员们自我训练时的养分。
剩下的柱......悲鸣屿行冥平时偶尔就会训练一些人当作是继子,产屋敷耀哉原本想让炼狱槙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也加入训练的行列,但是胡蝶香奈惠提出了另一个提案。
“不如让不死川君和炼狱先生一起练习如何?虽然成为了柱,但是应该还有许多技巧和经验可以向前辈讨教的。”
“香奈惠......”产屋敷耀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说了我没事的,妳不必这样。”
虽然说是讨教,但是照不死川实弥表现出来的脾气和炼狱槙寿郎最近不怎么好的心情,对方大概会被胖揍一顿,然后从疼痛的经验中学习吧。
不是没有更温和......或者说更正常的方式进步,但是不死川实弥刚才在柱合会议上的举动,就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