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香奈惠走出病房,不一会便碰到了锖兔。
“啊啦,锖兔先生。”胡蝶香奈惠微笑著点头:“好巧,您受伤了吗?”
“啊......”锖兔用手指刮搔著侧脸:“也不是......那个、没受伤......”
胡蝶香奈惠上下扫视对方,没被衣服盖住的地方没有伤口也没有绷带,看对方的脸色和样子也不像是说谎,那麽对方为什麽会来蝶屋的理由便不言而喻了。
“是来找义勇先生的吧?”胡蝶香奈惠见锖兔的脸因为被说中目的而涨红,刚才被富冈义勇惹得不开心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逗一逗人,而师弟弄糟的心情让师兄来承担应该也没什麽关係吧?
“不——我、呃......?”锖兔结结巴巴地回答,作为男子汉他没办法说谎,但是才刚被义勇嫌弃过,就这样毫无芥蒂的去找对方总觉得哪裡怪怪的。
“不是吗?那想必就是来看夈野先生的吧?听说你们是同期。”胡蝶香奈惠见对方否认也不恼,顺著锖兔的话就拉著人到另一间病房前,不给对方反驳的时间,便敲了敲病房的门:“夈野先生?我是胡蝶,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可以的,请进。”一道温和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听上去有些闷,都被拉到这裡了,锖兔也不好直接离开——这样对病房内的人来说太失礼了,而且听到是同期,他其实也很好奇对方是谁......
选拔后光顾著和义勇吵架了,到底谁和他同期他其实不是很记得。
唯二有印象的,一个是负起责任保护不能战斗了人,组织大家组成护卫队的田中,另一个则是一见面就问他“我要死了吗?”的村田,毕竟当时的情况,加上这麽令人印象深刻的招呼语,就算好几年没见面他也深深记得。
随著房门渐渐被推开,病房内的全貌也逐渐展现,和其他房间相差不多的纯白窗帘、柔软的被褥和探病用的木椅——唯一不同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在看见他时突然卡壳的招呼和惊讶地瞪大的眼睛。
“胡蝶桑午安......我要死了吗?”
夈野匡近不敢置信地看著锖兔,没认错的话,和姑获鸟战斗时突然跑来援助的人是富冈义勇,而对方身上穿著的羽织——实弥之前也和他提到过——是锖兔之前的羽织,所以他推测锖兔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加上他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在和姑获鸟战斗时,对方早已去世的女儿突然出现提供帮助,多亏了这个,他才能帮不死川实弥从姑获鸟的异空间中挣脱,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原本以为那是战斗时因为情况危急,在生死之间游走才拥有的特例,没想到现在却又在胡蝶香奈惠身边看到了早就死去的人......
他老家那边有一种说法是能看见幽灵的人都命不久矣,能从和十二鬼月的战斗之中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能有多馀的这一段时间能和重视的人好好告别简直是老天的餽赠。
“......欸?”
“......蛤啊?”
胡蝶香奈惠和锖兔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胡蝶香奈惠困惑地皱起眉毛,思考等等要不要尝试看看之前小清推荐的花瓣占卜法,测试一下今天的运势......虽然好像不是这麽用的,但是今天碰到令人困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怀疑是今日诸事不宜的缘故。
锖兔高高抬起一边的眉毛,他有一句吐槽不知当讲不当讲,为什麽他的同期见到他的第一眼都是“我要死了吗?”这种话?他看起来很像死神吗?是因为身上带著面具的缘故吗?
“男子汉别轻易就要死要活的!你已经从战场上活下来了,蝶屋是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锖兔对蝶屋很有信心。
只要不要立刻在战场上嚥气,无论是多麽重的伤,胡蝶姐妹强大的医术和剑士们经年累月锻鍊的体魄都能找到方法治疗并渐渐康复,虽然活下来了以后不一定能重回战场,但是至少绝对是性命无忧的。
夈野匡近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地唉叹:“唉呀......既然要死了,我刚才就该让村田带一点萩饼回来的,把萩饼放在实弥的旁边,他闻到香味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吧?醒来以后可要他好好帮我按摩一下浑身痠痛的身体,最好还能配杯抹茶——”
“......吵死了!闭嘴!”
锖兔大步踏上前,抬起手狠狠一个爆栗砸在夈野匡近的头上,夈野匡近抬起手捂住被砸红的额头:“原来你还活著......不对,是说打我就算了,为什麽还要骂我?”
“我当然还活著了。”锖兔晃了晃刚才砸红对方脑袋的拳头示意,夈野匡近配合的缩了缩脖子表示理解,锖兔这才放下手。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他没敢太大力——如果刚才坐在这裡的是义勇的话,额头不会只有红了一块,大概会肿起来吧?
“不过我刚才可没说话。”锖兔话锋一转,就像对方说的,又打又骂的也太过分了,他环顾病房,看见另一张病床上躺著的人撑起身体,似乎准备从床上爬过来,好好制裁一下刚才乱说话的夈野匡近。
也许是因为刚才对方的一头白髮藏在白色的被褥裡,他才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啊啦,既然不死川先生终于醒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胡蝶香奈惠快速地检查完不死川实弥的身体,确认没什麽问题后便笑著离开,打算将空间留给这对师兄弟。
“我......呃。”锖兔看著夈野匡近抓住他的羽织想让他留下的手,再看看不死川实弥恶鬼一样凶狠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夈野匡近的手从自己的羽织上扒下,顺著胡蝶香奈惠的脚步溜出房门:“我去买点萩饼和抹茶来,抱歉刚才打了你的头!”
别走!!夈野匡近在心裡呐喊,真的觉得抱歉就不要留他一个人面对看起来超级生气的实弥啊!!
——
锖兔很快地赶上胡蝶香奈惠的脚步,胡蝶香奈惠笑著转过身来:“锖兔先生?不知道附近哪裡的萩饼最好吃的话,我可以请小菜穗带你去哦。”
“不......我是来找义勇的,他刚才做了什麽惹妳不愉快的事情的话,我替他道歉。”锖兔也是刚才才察觉到的,胡蝶香奈惠并不知道病房裡刚才那个白头髮的人会刚好醒来,因此没有带著他去查房的必要。
更何况刚才对方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来找富冈义勇的,那麽直到现在都还带著点戏弄人的态度,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或是自家那个一开口就气死人不偿命的师弟又说了什麽或做了什麽事情,才让胡蝶香奈惠想捉弄他的心情一次不成又想再试一次。
也许刚认识那会他绝对察觉不出来这麽细微的事情,但是和胡蝶姐妹相处久了以后,就算有时他没注意到自己或是义勇哪一点让别人不舒服了,也多多少少从对方捉弄他们的频率中找到何时对方是真的不开心了。
而之所以猜测这次是义勇而不是他的问题......胡蝶香奈惠并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而他才刚从任务裡回来,要能立刻惹到对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胡蝶香奈惠微笑著看著锖兔,好像不明白锖兔在说些什麽的样子,没有承认对方的猜想却也没有反驳,锖兔刚想说些什麽,胡蝶忍跑近的脚步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姊姊!”胡蝶忍快速跑近,抓住胡蝶香奈惠的袖口:“我不是说等等我了吗?妳跑到哪裡去了?”
“抱歉抱歉,刚才可能没听到。”胡蝶香奈惠安抚地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牵著胡蝶忍转身面对锖兔:“要好好打招呼哦。”
胡蝶忍这才注意到锖兔,刚才跑得太急,眼裡只注意到姊姊,一不小心又打断了姊姊和别人的谈话:“啊......抱歉,下午好,锖兔先生。”
“没关係,下午好,胡蝶。”锖兔低头看著对方:“妳知道......”他想直接询问胡蝶忍知不知道富冈义勇在哪一个病房,话还没说完却被胡蝶香奈惠打断了。
“锖兔先生去找小菜穗吧,先将答应了夈野先生的东西买完,小菜穗会带著您去的。”胡蝶香奈惠笑得温柔,锖兔却彷彿从对方的背后看出富冈义勇时常看见的黑百合,只能无奈地同意对方的话。
“好啦,小忍,妳想和我说什麽呢?”等到锖兔离开,胡蝶香奈惠弯起眼睛看向亲爱的妹妹,巧妙地转移了胡蝶忍刚才对于她不等自家妹妹的控诉。
她当然有听见,胡蝶忍也知道以柱的能力不可能错过,为了不让亲爱的妹妹再继续深究为什麽不等她,她愉快的牺牲了锖兔能早点去找富冈义勇的时间。
道歉什麽的,只有嘴上说说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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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刚要离开蝶屋,就看见到处转悠的锖兔。
不......也可能不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转,毕竟那可是柱——就算是代理柱也是柱——说不定他是有目的性的在按照某种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节奏和路线前进,只是他不能理解而已......
在门口看了五分钟,见锖兔第二十七次从最左边的花圃走回门口时,他终于开口打断对方不明所以的行为:“那个......锖兔?”
锖兔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朝著村田大步踏来的气势好像村田做了什麽对不起他、或是惹他生气的事情,配上脸上的疤痕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了。
村田缩了缩肩膀,锖兔在他的面前站定:“你知道附近哪裡的萩饼最好吃吗?”
“欸、欸?”村田有些困惑,他几乎以为他就要因为閒著没事而被抓去特训了——富冈义勇偶尔没任务时看见他,就会拉著他到竹林裡特训,虽然是为了他好,但是每次被痛打一顿后,他总是有些害怕在路上遇见对方。
“我找不到小菜穗,胡蝶桑让我找她,请她帮忙指路。”锖兔简短地解释,务求村田尽快理解,然后他们就能儘快上路了。
平时总会看见三个小女孩成团在蝶屋裡晃来晃去的,今天却一个人都没见到,就连神崎葵都不见踪影,让他连想找个人问话都做不到。
锖兔没有意识到是因为有事压在心裡导致他的气势太过庞大,动物一样敏锐的小女孩们见状完全不敢接近他。
村田讶异地看著他:“我以为你是咸党?还是那是买给富冈的?”
“嗯?义勇也没有特别喜欢吃萩饼吧?如果要买的话,他更喜欢鲑鱼萝卜。”锖兔的眉毛皱了皱,很快的又鬆开了:“谢谢你提醒我,我等等多买一份晚餐带给义勇好了。”
“不是你们要吃的话......是胡蝶桑要吃的吗?”
“不,是夈野。”锖兔摇了摇头,没有大费周章的解释为什麽要买萩饼给对方,打了人家的头所以买好吃的东西作为陪罪什麽的......情况太複杂了。
“夈野啊......”村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显得有些感慨:“他们打败了下弦之一对吧?这样就能成为柱了吧?”
“大概,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两个风柱,可别像我和义勇一样得先打一架啊......”锖兔低头自言自语了起来,村田愣了愣:“什麽?”
“没事,所以你知道附近哪裡的萩饼最好吃吗?”
“不,我不太清楚。”村田歉意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小菜穗出来。”
他进到蝶屋裡,很快地带著头上别著两隻蝴蝶髮饰的小女孩出来,将信心满满的小女孩交到锖兔的手上。
锖兔微弯著腰牵住女孩的手,对方身高才到他的腿而已,要让对方牵他的手牵起来舒服,锖兔就必须得弯著腰走路才行。
“多谢。”因为弯著腰,锖兔抬起头看著村田的眼睛,认真地向对方道谢。
“没什麽,小事而已。”村田笑著朝他们挥手,直到两人走远了,才感叹著想到:“风柱和萩饼啊......还是我也去买点萩饼好了?”
“希望田中早点喜欢上萩饼......明明是那麽好吃的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