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粤：“别这么小气，我们好歹也算朋友，朋友之间哪里需要讲究这么多。”
沈白释黑着脸，眉心皱成了川字：“我们不是朋友，我也没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
“你脾气真差，和你哥一模一样。”
听到封粤提起自己哥哥，沈白释立马冲上去抓住了封粤的衣服领子。
两人差不多高，但是封粤比他壮，并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少跟我提我哥，你算哪根葱？倒是你的那些破事摆平了没有？不会又想着从他那里捞什么好处吧。”
封粤抬起手，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意有所指看了眼摄像头：“你不会忘了这是直播节目吧？要是我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沈白释不甘地放开手，攥紧了拳头。
这是裴念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对封粤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在脑海中唤醒了半死不活的系统。
“你知不知道封粤是谁？和white有什么矛盾？”
【封粤？好耳熟的名字，等我去翻翻原著】
裴念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系统都没动静，就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下完最后一阶台阶，裴念拉起沈白释的手：“你要喝咖啡吗？我给你做杯咖啡，你去房间里先休息会儿。”
沈白释的理智这才有了短暂的清醒，而他的脸色也在肉眼可见地变好。
封粤不由得对裴念多看了两眼。
还没等他琢磨透裴念是何方神圣的时候，沈白释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咖啡也不喝了。
拉着裴念的手回了房间：“不喝，你陪我待会儿就行。”
本以为沈白释会主动说明一下刚才的情况，但回房间后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裴念半靠在床上，玩着手机。
在百度上把封粤的名字搜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一无所获。
除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资料外，根本搜不到其他东西。
【叮！】
系统的声音穿过脑中，让裴念振作了起来。
“查到了吗？封粤到底是何方圣神？感觉white有些忌惮他。”
【他是原著里的主角攻，因为出场时间太晚了，我把他忘了，原著里，他和主角在综艺里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从炮友变成了真爱】
裴念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问题：“主角是谁？”
【陆闵锌啊，除了他，你们几个都是炮灰，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吗？】
裴念：……
要是告诉他了，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显然不是重点。
“他和white有什么过节吗？”裴念打量着沈白释，没出声。
【他和沈白释的哥哥认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两人闹掰了，估计是作者不想填坑，这部分剧情我找了很多遍都没找到有用的消息】
裴念蜷起腿，抱着膝盖。
脸蛋搭在了膝盖上面。
【不要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费心，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抓紧时间收集眼泪，这样我才能为你重新做一颗鲛珠】
“不用你担心，我和white说好了，他会帮我收集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啊？你还没他靠谱呢。”
系统叹了口气，真担心裴念这个笨笨的人鱼会陷入沈白释的圈套里，说话也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还是别那么相信他，留点心眼，人类最会骗人了，他们的嘴可以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伤起人的时候也完全不会留情面，你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
系统的这番话不是第一次听，具体听进去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裴念性格单纯，和人类显然不是同一个层次，所以也成了系统有史以来带过最叫人操心的一位宿主。
“抱歉，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吓到你了？”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沈白释终于开口，“又让你担心了吧？”
“我确实很担心你，封粤对你影响太大了，我第一次见你情绪失控。”
“因为看到他让我想到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裴念意识到沈白释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直播里播放，干脆拽着他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两个大男人站在逼仄的洗手间里，显得很拥挤。
裴念主动坐在了浴缸边缘，腾出了空间。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不过如果你想说，我也会当你的听众。”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被封粤害死了。”
这么悲伤的一句话从沈白释嘴里说出来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云淡风轻。
裴念难以想象他到底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说出这些话。
裴念微微张着嘴巴，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他主动抓起了沈白释的手。
捏了捏手心的软肉。
这是人鱼独有的撒娇方式，不知道对沈白释有没有用。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一直像块大石头一样，压着我的心脏。”
无论时间如何变化，这块石头始终没有人来搬走，而随着风沙一遍遍洗礼，这块石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经常看到友人的脸。
裴念不会安慰人，只有用最笨拙的办法来抚平沈白释心口的创伤。
他主动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我们家有好几个孩子，我是家里最小的……”
沈白释打断他：“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啊。”
“嗯。”裴念也不慌，仰头笑笑，“你就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个和裴念同名人的故事。”
虽然没听懂，但是沈白释也没有再打岔。
“所有孩子中，我是最笨的一个，做什么都做不好，经常被家里人嫌弃，父亲也说，要是没有生我就好了，这样我们的家族就永远不会有污点，也永远不会令他们脸上蒙羞。”
“我没什么朋友，也和家里人不亲，最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沈白释回握着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手心。
“人生是由遗憾、开心、欲望很多情绪组成的，有的人注定是过客，每个人能陪我们的时间终归是有限的，但人与人之间，相逢已是上上签。”
他从没有求过和任何人的果，始终坚信着，有缘的人会再次相遇，无缘的人离开也是定数。
“你的朋友在天上看到你正在想念他，会很开心，如果是我，知道有人在远方想念我，我也会很开心，但是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会希望你不要难过太久，要看着前方，偶尔怀念。”
“有时候觉得你们很像。”沈白释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好像终于开始松动，给了他片刻喘息的机会，“他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里说，让我照顾好身边的人，把他忘了。”
裴念知道他的心结不仅是死去的朋友，还有新来的这位嘉宾，思量再三后说：“white，如果你真的很讨厌那个叫封粤的人，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
“赶走？怎么赶？”
沈白释眼里含笑，显然是没有把裴念的话当真。
裴念抿着唇，思考了很久。
“他怕不怕毛毛虫？我们抓点毛毛虫放他房间里。”
在裴念的观念中，陆地上的动作最吓人的就是毛毛虫了，系统之前给他看过图片，那虫子身上都是细小的毛，密密麻麻的。
听说蠕动起来的样子非常狰狞，能把树叶都啃光。
这不得有好几米长啊。
“他满身肌肉，应该不怕毛毛虫。”
“这两者没有关系，我也有肌肉，但是我很怕啊。”
沈白释摸摸他的头，心里都快化成水了：“没关系，遇到毛毛虫我会保护你。”
“嗯。”裴念重重地点点头，“如果你下次遇到什么噬人鲨啊、水母啊、章鱼啊，我也会保护你的。”
“……好。”
*
综艺里多了位新来的嘉宾，就意味着其中一个房间要多一个人，裴念和沈白释的房间很大，再加一张床并没有问题。
导演为了制造话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刚张开嘴，裴念二人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裴念立马出声道：“我们房间已经满了，加不了人。”
“封粤是新来的嘉宾，又是white的老熟人，帮忙照顾一下吧。”
裴念气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叉着腰，憋红了脸：“不行！white是我的，他要照顾我，没时间照顾其他人。”
【好好好，是你的】
【导演组是疯了吗？干嘛非要让封粤住进来】
【想挖料呗，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发生过什么】
【别打扰小情侣，导演组做个人吧】
【念念长大了，都学会保护你老公了】
封粤半笑不笑地说：“你们这么讨厌我？看来我这次综艺之旅不会太顺利了。”
谁都不知道他笑意底下是什么意思。
如狼似虎的眼睛一直盯着沈白释，好像马上就要把沈白释吞食入腹一样。
“那么多房间，你干嘛非要和我们住？”裴念也不怕他，干脆坐了下来，盘着腿，回瞪过去，“要是我们晚上想说点悄悄话，你在旁边听着，这多冒昧啊。”
裴念虽然没学会人类是怎么骂人的，但是话语间的刀子也不少。
笑着就把人骂了。
沈白释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缓缓抬眼看着对面的封粤。
和白天心态不同。
现在有人护着他，他自然不会生气。
他还得谢谢封粤呢，要不是有他，裴念哪里会说出来这些话。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那么多房间，总会有人愿意和你一起住，老盯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关系有多好一样。”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扎进了封粤的心坎里了。
声音很小，带着刀子也裹满了毒药。
“我听节目组安排。”
评论里骂声一片。
迫于压力下，导演只能重新用抽签的方式选出封粤住的房间。
结果就是和齐韵分到了同一间房。
两人一进房间，就开始聊起了沈白释的八卦。
齐韵问：“你和white哥很熟吗？”
封粤：“和他哥比较熟。”
齐韵又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封粤被问烦了，瞥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
很显然，他来参加这个节目，完全没打算谈恋爱，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并不想把自己打拳击时候养成的压迫感收敛一些。
像是混□□的。
齐韵讪讪地盖上了被子，迫使自己早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