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入流,也不必放在心上,虽然数量多,比起军队,又算得了什么?
普通人中尚有万人敌。
难道他们习武之人会更差?
没过多久,院子里各处便东倒西歪地躺了大半人。李一尘看向门口,发现那于公子早已跑了出去狂奔不止。
于公子跑得丢盔弃甲。华服乱了,玉冠歪了,过长的衣摆还绊倒了他摔成狗啃泥。
不行!他绝不能死在这儿!
回山下,山下有将军的人马,将军会救他!
可是,哪儿有那么简单?
就在他爬起身想要继续跑之时,身后打来的数片绿叶如尖刀般将他整个后背都扎穿了。
“啊啊啊——”
林中,回荡惨叫。
一只脚顺时按住了他极力抬起的头颅。
“于待诏。”
李一尘俯下身,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轻。
“当值期间,你就这么走了,不妥吧?”
举剑欲刺,脚下的蝼蚁却还在多话。
“你敢杀我吗?李一尘,你杀了我就是与整个朝廷作对!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赶快放了我!我保证还能履行刚才的承诺!”
李一尘轻笑,眸光潋滟。
“你若真是有这权力,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家中出了点儿事对不对?让我想想啊……比如,你爹死了。”
话音落,脚下的蝼蚁挣扎激烈。
“你怎么知……这关你什么事!”
“这的确不关我的事。”李一尘笑道。“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无论是谁,都得死。”
“你不能杀我!李一尘,你不怕杀了我之后招来更多祸患吗?你只要交出秘籍就没事啦?哈哈、平步青云,还是从此被朝廷追杀,你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啊?啊哈哈、”
蝼蚁越说越癫狂,也许是明知自己会死,偏生还存希望,两相交锋之下,表现出令人厌恶的状态。
李一尘懒得再理会他。
“多谢你提醒,去地底下继续操心吧。”
不远处,青砚持剑待立。
丛林上空,又飞出群叽叽喳喳的鸟。
此事,告一段落。
兄弟二人并肩返回师门,这一小段路的时间里就决定好了所有尸体的去处,那就是通通丢下山崖。不过青砚低着头,显然还自责得很。
李一尘刚才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觉得这事怎么算都不能算到师弟头上,毕竟那是朝廷要做的事,他只是碰巧。
“非要说的话,你跟我说的那些话的确好伤人。”揽过二师弟的肩,李一尘蹙眉瘪嘴,做一副哀伤表情。
“好师弟,你难道真那么想?”
“师兄!”
青砚急得支支吾吾。
“我怎会……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师兄!”
李一尘扑哧一笑,伸手揉了把师弟的头。
“乖。”
一年四季,冬去春来,回头想想,时间确实走得飞快。收到月寒来信时,李一尘捧着信眼含笑意的看完,心中对月寒的思念达到了顶峰。不由得连连阅读几遍,爱不释手。
正要重新折好揣回衣襟里去时,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小师弟青爻一把夺去。
小娃娃见风就长,已到他手臂位置,武功也一直练着,李一尘一时不察,手中的信就去了别人那里。
“青爻乖,快把东西交给我。待会儿师兄带你下山玩儿。”李一尘熟练地诱哄道。
然而这小崽子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一板一眼的金童子啦,李一尘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哪里出现问题。
“你笑那么奇怪在看什么?”青爻晃了晃手中的信纸道。“哼,我也要看。”
青爻低头拆信,李一尘眼疾手快迅速出手,一招就制服住不听话的娃娃夺回了信。
“你耍赖,你偷袭!”
青爻被按着怎么蹦也够不到,李一尘见他似是委屈,便微弯下腰压在了人肩背上笑。
“怎么,你刚才那就不是偷袭了?傻小子,这么想看,就让别人给你写啊,你要收不到,才是没本事呢。”
“我不是没本事!”青爻动弹不得,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脸都憋红了。
“哦——”李一尘拉长了调子调笑。“原来你很有本事,那实在是太好啦。”
观里的事已收拾得差不多,一日清晨,师兄弟三人齐聚门口,做最后的道别。
青砚很明显舍不得他走,青爻倒是乖巧的把包袱递给他。见这情形,李一尘无奈一笑,少不得开口又要多安慰两句,然后对青砚提起那日师父的遗言。
就在他们解决了麻烦返回师门时,却发现师父垂着头端坐在屋内的蒲团上,早已没了生气。
也许老人家早已窥见自己的命数,是以用剑在地上篆刻下。
若夫修道,先观其心。
若夫存真,先择其道。
短短四行字,再无其他,但在场三人都明白了他老人家的用意,不过表现出来的略有差别而已。
青砚跪在师父脚边哭泣,青爻怔怔地盯着地上的字,而青莲,他默默做下决定。
“是啊,我必须得走。”
李一尘上手拍拍二师弟的肩。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脚踏实地,想好好学剑想保护师门,青砚,如今师父不在,我也要走了,这里,还有青爻,就拜托你了。另外,朝廷不会善罢甘休,迟早卷土重来,你要小心,别硬撑,保护好自己。”
青砚红着眼眶点头,李一尘瞥开眼弯下腰,伸手拍了拍青爻的头。
本想同样交待些什么没料到那小子拂开了他的手,如小大人般表现得可靠极了。
“大师兄,你就放心吧,再见。”
李一尘轻笑。
“好,那我走。”
山里的针叶林送来阵阵清风,偶尔一两声啁啾的鸟,乘着朝霞斑斓,碎金点点。
似乎与从前的每一天并无多大差别。
但他到来,能赋予时光于意义。
只是得快些走哇,这一次,莫再让人久等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