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就送到这儿就可以吗？”

“嗯，就到这就可以了。”小刘把头探出去，看了看面前比她还大上几倍的石狮子，又看了看面前金碧辉煌的大堂和上面烫金的启泰居三字。她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潇然，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她不理解林潇然这两天总是在外面吃饭，明明她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先下车了…你一会儿直接去我家拿蛋糕就可以。”林潇然手把着车门，一只脚已经准备探出去。纪如瑄没有告诉她具体是哪一个楼层和房间，她在准备好下车之前，给纪如瑄发了一条信息：“我到正门了，该去哪里找纪老师？”

“林姐，我来给你开门吧！”小刘把车熄火，赶紧从驾驶位下来去给林潇然开门，“你这身衣服，要是没人替你开门，就太……”她刚要抓住门把手，一片阴影就遮住了她。“我来给她开门。”清冷的声音从覆盖着小刘的阴影下传出，小刘愣在了原地，抬头看了看。

声音的主人正撑着一把黑伞，戴着墨镜和一副口罩，头发被高高盘起，插着一根祥云桃木发簪。脸侧垂下些许发丝，修饰了她本就近乎完美的脸型。

她高挑的身材穿着带有盘扣的红色衬衫，从左下角到右上角有一朵牡丹的刺绣暗纹。腰上穿着黑色皮质腰封，下搭一件墨色的三涧裙，内褶隐约可见赤红底色和上面绣着的金色锦鲤。

“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服务内容。”那人踩着黑色皮质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隔开了小刘和车门。

小刘从缝隙钻过来，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不行！我不认识你！不能让开车门！”她眼睛睁得圆圆的，企图用气势吓退对方。

但对方比她更吓人，稍微昂了昂头，墨镜后面的眼睛透出一股寒意。“你…你你…你吓我也没用！”小刘跺了跺脚，挺起了胸膛，虽然跟对面一比还是矮了一头多。那人眼睛眯了眯，寒意变为笑意，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她确实是工作人员……”林潇然车窗打开，盯着外面的人看，“你可以让开了，小刘。”她看到对方低下头，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对她眨了眨。

小刘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位置，“那好吧……”临走时还不忘呲牙吓唬对方。

“我知道是你……”林潇然趁着小刘从车头绕过去的间隙，把头探出来凑近那人耳边说了一句。

“知道就好，林小姐。”纪如瑄继续用清冷的语气回复着，因为小刘在，她不好多展现出特殊的感情。她把门轻轻地打开，在林潇然还没出来的时候就把伞举过去，为她遮住了阳光。

“小刘，包也给我一下。”林潇然轻轻敲了敲前车窗，让小刘打开了窗户，好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包。“林姐，给你……这个绝对不能给你拿！”看到“工作人员”又想过来接东西，她把包抱在怀里，恶狠狠地盯着她。等林潇然伸出手时，她才放下戒备心，把包递了过去。

林潇然退了一步，朝小刘微微挥了挥手，“别忘了，用完钥匙还回来。”她又轻声嘱托了一句，小刘才点了点头开车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瞪一下“工作人员”。

“你的助理还挺有意思的。”纪如瑄凑近她的耳朵，打趣说道。说完之后，还不忘用伞把林潇然完全遮盖住。

林潇然笑了笑，转过身抬头看着她，把她的墨镜扶正一些，又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往旁边退了一点点。“你为什么要离我远一点？”纪如瑄看着她的动作，往前靠了一步。

“衣服看起来很贵…按照你的性格，应该是高定的。”林潇然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从衣服上传来，“我怕刮到它或者什么的。”

纪如瑄没有说话，朝饭店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潇然跟着她走。“先跟我去包间吧，有话一会儿说。”纪如瑄跟在林潇然的身侧，保持不让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林潇然慢慢放缓步伐，让纪如瑄跟得方便一点。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红一蓝，走在同一张伞下。

地上的两个阴影靠的很近，就像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

纪如瑄带着林潇然走进电梯，按下了十一层的按钮，然后站在一旁等着。眼神却总是瞟向她的手链，还有那个白皙带着粉嫩的手腕。

林潇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拎着包的手腕往旁边缩了缩，微微吸了一口气，“我先打个电话…处理点事情。”“好。”

林潇然等到电梯门打开之后，快步走出去，然后站在拐角处拨打着电话。“佟姐，那个首饰代言……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说？”她还是觉得心里没底，选择了直接去拨打电话问出答案。

“我之前确实是忘了，跟小刘说的时候还很冷静。”对面传出咕噜的一声，然后又有杯子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毕竟这是小林第一次有接到代言的机会，还是首饰类。”

“嗯，我知道了佟姐，我会好好把握…呀！这次机会的！”林潇然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被戳了一下，瞪过去发现纪如瑄的手指还没有收回去。

“嗯嗯…嗯？小林你刚才怎么了？”佟姐听到那一声呀之后，关切地问了一下。

“没，没什么……佟姐…”纪如瑄牵着林潇然的手，带着她走向包间，林潇然一边压着气息打电话，一边跟上纪如瑄的步伐。两双高跟鞋在地毯上噔噔噔走着，在一扇门前停下。纪如瑄为她打开了门，走进去，又主动拉开一把椅子，牵着她的手带到椅子前，看着她缓缓坐下。

“哎，小林，你知道这个品牌方的特点吗？”

“我听说过一点，他们的款式还有做工什么的……”林潇然看着纪如瑄也坐在她的旁边，把口罩和墨镜摘下，递了过来。林潇然伸手接过，握在手里。

然后纪如瑄又把一个汤匙递了过来，她也握在手里。

林潇然一边听着佟姐说的话，一边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纪如瑄。后者则是用手指轻轻勾着她的罩衫，然后往下脱了一点点。

“他们不喜欢节奏比较大的代言人，一旦有这种情况，就会立刻取消合同，所以才有考察期。”

“嗯，我知道了佟姐……唔！”林潇然正回过头应答，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就纪如瑄用指甲轻轻挠了一下。“我刚刚手机差点掉了…佟姐您继续说…吧。”

她更过分了，不仅指甲挠完，还涂了涂口红，然后吻了上去。看到林潇然的右肩上留了一个口红印，才拍了拍手，一脸满意的样子。

“小林，要不你先休息吧，今天也挺晚的了。”佟姐听到她这边语气词有点多，以为是她这两天节目加上开会有些累了。

“好的，佟姐再见。”林潇然这次没有突然的语气词，因为她用手指着纪如瑄的鼻尖，让她不要再乱动。

等到佟姐挂断了电话，林潇然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看着纪如瑄，随后叹了口气。“纪老师，您刚刚是什么意思？”她把手指按在了纪如瑄的鼻尖上了，后者看了看，用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用鼻尖蹭了蹭手腕内侧。

纪如瑄的狐狸眼慢慢闭上，又缓缓睁开。“刚刚林老师说怕刮伤我的衣服，不如来仔细看看？”话说着，握着林潇然的手腕慢慢站了起来。

林潇然也只能跟着站起来，却被纪如瑄一把拉了过去，贴在了她的胸口，“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纪如瑄一只手慢慢搂住了林潇然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握着林潇然的手腕，慢慢抬高。林潇然没办法，只能腰部往前靠，直到紧紧贴住了纪如瑄为止。纪如瑄居高临下看着林潇然，慢慢靠近，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林潇然别过头去，不去看纪如瑄，眼神避开。“纪老师，自重！”这五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纪如瑄的身上，冰冷的感觉迫使她一下松开了手。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希望多提醒你……”林潇然把手收了回来，侧过头说着这段话。冷水只是前菜，像刀一样的话才是正餐。纪如瑄站在原地，盯着林潇然看了许久，转过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尝尝这里的粥吧，林老师。”她把碗盖掀开，舀起一大勺粥，倒进林潇然的碗里，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林潇然看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感觉肚子在呼唤她赶快去尝尝。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咀嚼着。咸咸的、暖暖的，让她感觉胃部既充实又舒服。“还有这个肉包，也是这里的招牌。”纪如瑄又端过来两个包子，放在了林潇然的面前。“嗯嗯……”屋内温度舒适，再配上粥，让没休息好的林潇然有些昏昏欲睡。

纪如瑄知道她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特意把包子掰开成了两半，夹起来举了过去。林潇然咽下嘴里的粥，把包子吃到嘴里。皮薄，馅大。每一口鲜香的肉块，应和着美妙的香料，在舌尖不断的碰撞。

“谢谢纪老师……”林潇然又吃了几口粥，感觉太舒服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是不是有些累了？”纪如瑄把筷子放下，椅子往林潇然那边移了移。林潇然点了点头，想要强打起精神，但是眼皮抬起了一会儿，就像千斤重一样搭了下来。

“我…我靠一会儿就好了……”她靠在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一会就清醒了……”她感觉到不仅仅有些困，早上的喷嚏正在逐渐转变为轻微的头痛。“好，你先休息。”林潇然闭着眼点了点头，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轻微的呼吸声。

纪如瑄想要拿起筷子，尝一尝包子，就感觉左肩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嗅到了洗发乳的茉莉花香，侧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林潇然靠在她的肩膀上，正熟睡着。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小巧的鼻尖呈现在了纪如瑄的眼前。

纪如瑄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敢动，僵硬的坐着，怕微微一动就把她吵醒。她也不敢打破这一刻的美好，只希望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瞬。

终究，她大起了胆，用手把林潇然脸上的发丝向两侧撩了撩，仔细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好爱你…即便四年没有见面……”她对着林潇然小声说道：“我没有办法对你发脾气…四年等待的愁绪，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她不敢在林潇然醒着的时候说，因为那样她会躲开，会逃避，会拒绝。

她眼眸垂了垂，带着一丝伤心，“你还愿意见我…是不是……你心底还爱着我？”她感觉心底一阵发酸，这句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嗯……”这一声，让纪如瑄睁大了眼睛，她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声是林潇然发出的。但她还在熟睡，甚至往下面缩了缩。她不知道这是否算是回应。

但她愿意欺骗自己。

当作这就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