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贾还是没有被敲晕,协会的人过来是还要取证的,人类也不像妖、鬼那般容易押送,到时候还要想办法弄醒他。
外面的结界需要让俞湳渊收起来,不然协会的人来了也进不来,但是李麒想到周梅还在外面,未免结界收起来后这人乱跑,于是和俞湳渊出来找她。
外面除了周梅外没有其他的生魂,她的气息对于李麒和俞湳渊都非常明显,他们出来后就一致往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周梅在门口附近飘着,她逃出来后发现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这个宅子的大门,于是一直在门口附近躲着。她听到里面很久没有动静,就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但又实在害怕。
这会看到李麒两人出来,略一思索猜到是里面的事解决了,立马热情的飘过去,说道:“大师,那个假道士是不是已经被制伏了?”
“看来你们很熟悉?”李麒挑了挑眉。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周梅察觉到李麒态度有异。
“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道士。”一般只要村里附近没有道观,就很少有道士进出,这种事情都会先想到通常在村里居住的巫覡一脉的巫师神婆等或者是一些阴阳先生,而且陆贾也没有穿道士的标志性衣服饰品。
“会这些神通的都是一些道士和尚,他不是和尚,不就只有是道士了吗!”周梅急急解释道。
李麒听到这回答略无语的看了一下周梅,拜山村本身就有一名巫,就是橘霞山上的那名中年人,这还是下山后跟徐家人聊天才知道的。周梅住村里怎么可能一开始联想到的是道士和尚,而且周梅喊他们两个大师,按照她的理论不该喊道长吗?
不过李麒没有对这点进行反驳,而是说道:“我亲眼看见你们把你们的女儿送到村口。”
这时周梅也知道李麒应该知道不少事情,不然他们也不会刚想下车就没了意思,她起初还以为是那个道士卸磨杀驴,眼珠一转忍不住争辩道:“是,我承认一时迷了心窍,但以后我的东西不也是要留给她的?我也不知道会出事啊,我还以为就是喊秀茹回来住几天的事,等完事了也不耽误她回去跟她男朋友谈恋爱,别人也不会知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俞湳渊淡淡地看着周梅,镜片都不能阻挡眼里的冷意。
这双眼睛让周梅产生一些惧意,她看向两人中面相较为温和的李麒,恼怒道:“她是我女儿难道我还会想害她吗!”
“既然如此,何秀茹的这纸婚契还没解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不想害她,就替她结了这冥婚吧。”李麒抚掌微笑着说:“放心,结完冥婚后你不会有任何危险,这只是一张纸而已,也不耽误你回家生活,相信你是愿意的吧?”
周梅没想到李麒是这个态度,脸被说的一阵青红交接,却又敢怒不敢言。
也不管周梅什么想法,李麒煞有其事地问俞湳渊要了一张“婚书”,俞湳渊眼里带着点笑意,取出纸笔给他发挥。
周梅看着李麒在纸上刷刷开始写字,想上前阻止,被俞湳渊冷冷的眼神定到原地。
李麒写完后,嘴里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模糊的话,然后就用妖力把纸张烧掉,在不明白术法的周梅眼里,就是李麒已经做完法了,这让她浑身惊惧。
也不管周梅现在什么想法,客客气气地把周梅“请”回屋里,李麒才示意俞湳渊撤掉结界。
之后他们在屋里等了半个钟,才等来协会里的人。
来的人是山红市分会的,一共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跟他们简单询问发生的事,另外两人押送犯人进车里和检查现场的比斗痕迹判断情况。
跟他们聊天的人叫吴峰,俞湳渊把除了两个小孩外的另外几只鬼都交给他。吴峰说了一些感谢两人贡献的官方话,然后请他们帮忙带生魂送回去,顺便在那边帮忙善一下后。
并且说这次事件会向上面打报告,之后会有奖金发放到他们的账号上。见他们点头,且该说的说完后,吴峰就要和已经处理完其他事项的两人离开。
一开始周梅还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人,这会也发现这是官方的人,这个结论让她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一样,也不怕李麒他们了,看到三人要离开,立马激动地飘过来跟他们告状,说她身上被李麒下了邪术,闹着不让这些人走。
吴峰是个严肃的中年人,他扫视几眼周梅身上的情况,不可苟同的说道:“女士,你身上没有任何邪术的痕迹。”
周梅向他们描述了李麒向给她结了个冥婚的过程,协会的这三人都是懂行的,吴峰因为较为年长,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跟着他来的有个年轻女生没忍住笑了。
“女士,你放心,你身上也没有冥婚的婚约。”吴峰再次安抚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在包庇他,你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勾结在一起。”周梅不相信地大叫。
“女士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我说的事实!否则我们今天就将你直接带走谈话调查,而不是等到明天!。”吴峰通知完她,不再理会地和其他二人一起回去了。
利用术法作案的普通人无法用常规法律判决,他们也不是妖族和修者,不能关押到协会里,协会挂靠特事局,那边有专门设置的监狱和看管所。
至于这件事要不要量刑,因着受害者是亲属,需要咨询受害者的意见,不止何秀茹家,明天他们还要去走访其他也被写进婚书的几家人。
协会的人走完,这个宅子显得更加空旷安静,这环境让周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弄到这么晚他也困了,问李麒和俞湳渊道:“我们现在回去了吗?”
两人都点头,生魂最好不走阴路,所以俞湳渊在周梅身上贴了张符,周梅就化作一团光向远处飞去。
她身上那张符可以护着她安全回到身体。
他们也从原处走回,这座宅子等等其他善后清理事项明天协会的人会来处理。
回程没有人开车送,走路回去花了快二十分钟,再出口的时候俞湳渊让李麒和周钊先出去。正好在阴路,他顺道去把两个孩子的魂魄送去黄泉路,那里会有冥府的人接收。
然后李麒和周钊出了阴路后就猝不及防出现在刚刚醒来摸索着下车的何秀茹眼前。
何秀茹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感觉脑子有点晕,怀疑自己是还没从昏迷中彻底清醒,不由得掐了下大腿,疼痛感让她确认这两人是真的人。
二人跟她解释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何秀茹怀疑她妈怎么会急急叫她回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因为父母和她的关系其实一直不是很好,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当时气的脸都红了。
难怪她和她男朋友今天都睡的那么早,估计是晚饭里被放了东西。
被告知明天会有人来这边找他们调查之后,何秀茹就放弃了连夜走人的想法,但是怕她爸妈不依不饶,她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搬出来,不立刻搬是因为现在太晚,怕吵到人。
知道何秀茹的想法后,李麒就帮忙把驾驶座的中年人移到后座,他刚刚观察过了,徐尧的神力还在,这两人一觉睡到天亮没问题,而何秀茹会开车,可以把车开回去。
车开走没多久,俞湳渊就回来了,李麒问他怎么样,俞湳渊说没什么大问题,两个小孩都顺利送进去了。
太晚了他们没再继续交谈,而是返回了徐家,然后轻手轻脚地上楼休息。
入睡前,李麒忽然想到被俞湳渊送进冥府的两个小孩。他们离世的突然,魂魄离体后一直茫然难受着,估计他们的父母也没好受多少。
思索着,李麒发消息给三十七,问他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忙让两个小孩进入到他们父母的梦里,让他们再见上一面,好好道别。
三十七:大人稍等,在下帮忙问一下。
李麒没等多久,对面就把结果发给他了。
三十七:在下问到了,渝大人送他们过来时已经打点过,不久前已有同僚带他们过去,大人不必忧心。
李麒顿了顿,发了个多谢的表情包。
三十七:大人不必客气。
第二天,李麒没睡足就醒来了,困顿的表情在洗漱过后清醒不少,熬夜后的脸色一点都不差,脸上神采奕奕的。他下楼时刚好碰到俞湳渊上来,眼睛眨了眨,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李麒在笑什么,但是俞湳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村里的人睡得早醒的早,一大早何秀茹两人过来没吵到人,又搬到之前住的那间,打算再租住一天,明天一大早就回工作的城市。
协会的人也已经来了,正在三楼厅里和何秀茹交谈,李麒没有打扰他们。
他吃完早饭后,拉着俞湳渊上橘霞山去找徐尧他们,早上他收到徐尧传来的信息,让他们有空就上山一趟。
走过一次的路相当熟悉,很快就穿过小路来到小院子,徐尧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次雎夏没有把他们拉进特定空间,这次的谈话主要由徐尧在跟他们说。
“我和夏夏商量过,不能让你们白干活,但我们没有人间的银钱,只能用这个当谢礼了。”徐尧小心翼翼地将一卷画卷放到桌子上。
“不用这么客气,本来就是我们自愿帮忙的。”李麒笑着拒绝,这画卷保养的很好,但也可以看出年份久远,就算画的人名气不打,以这个年份来说也很有价值。
“看看吧,你会喜欢的。”徐尧弯了弯眼睛,手指把画卷系带解开。
李麒想了想,把画卷缓缓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让他微微一怔,这画卷画的是很久之前的雎夏山,仙气缥缈,从画里可以看出山的整体是没有多少变化的。
而更让李麒在意的是右下角那个红色印章,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了抚。
李淮柳。
好熟悉,这个名字,总觉得最近在哪儿听到过。
“谢谢,我收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这画他确实喜欢,李麒接受了这份赠礼。
“柳柳你自己刚刚还跟我说不用客气,怎么到你自己这又客气起来了哈哈。”徐尧双手托腮打趣道。
李麒闻言也是一笑,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客气,把画卷收起来,然后问俞湳渊可不可以帮忙收一下,等他回去再取出来。
俞湳渊点点头帮忙把画收起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徐尧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回去。
协会的人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周梅夫妻确实收了钱把他们女儿的生辰八字给了出去,还骗女儿收了聘礼,更是明明察觉到对方不对劲也不停手,按照规定是要进去一段时间的。
何秀茹没有心软,让协会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协会把这对夫妻收的钱财收缴了,在玄学界买卖生魂魂体按照的是买卖人口来算的,想来这对夫妻不会好过。
那些陆贾的备选方案,协会也查清楚了,有些是巧合知道的八字,有些是跟何秀茹父母差不多的情况,协会都按照规定一一处理。
隔天何秀茹早早就和人踏上回程的路,他们出发前,李麒跟她说了下聘礼的事,让她把收到的东西可以烧毁或者捐赠。
李麒三人也呆了有几天,李麒想带点东西去张雨岚那里,需要预留出时间,所以和俞湳渊确认后,打算明天就一起回去。
周钊则是打想玩到假期差不多结束再回去,因为学校不同,也没有什么分歧。
离开那天,李麒和俞湳渊去跟徐尧他们道别,徐尧抱着李麒哭了一顿,最后被俞湳渊提溜着领子到一旁才安静下来。
怕耽误高铁,两人没有一直逗留,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道别下山。
再次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徐尧眼睛湿润地深吸一口气,笑了。
“真好啊,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多少年了,那件事之后每次相见都只能看着一道孤寂的背影下山,他还以为等不到他们一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