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韵之高考超常发挥,被全国前三的政法院校,崇城的政法大学录取了。
曲恒和苏婉茵都很高兴,遇到亲朋好友贺喜,总会看似谦虚实则炫耀地说两句。
“都是运气,我们自己也没想到,韵之能有这个实力。”
“是啊,说是要做法官呢,这孩子自己主意大着呢,我们随她去。”
最高兴的,是新晋高中生路临之,崇城的政法大学离崇城八中只有两站地铁,知道了曲韵之填报的志愿后,整整一个暑假,他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暑假后,曲韵之开启她的大学生活。因为高中就开始住校,已经适应了集体生活,又是在本地,除了同学换成来自五湖四海之外,她觉得和高中没有太大区别。
崇城政法大学的住宿条件很好,宿舍是四人间。曲韵之和初中同学崔秋荻意外重逢在大学,还是同宿舍,两人都感叹缘份之深厚。另外两个姑娘,许沁来自北方,高大爽朗;谭一诺来自江南,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月,是个内向温柔的女孩。
四个人虽然性格不同,但都家教良好,遇事有商有量,相处很融洽。熟悉之后,女寝夜话的话题自然绕不开这个年纪都感兴趣的异性。
许沁爽快地承认已有男友,男友在崇大读书,两个人高一就开始谈,是相约一起考到崇城来的。说完自己,睡在上铺的许沁翻个身,把头探出来,看着下铺的曲韵之:“韵之,你这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吧?你有男朋友吗?”
“啊,没有。”曲韵之没想到这话题直接轮到自己。
崔秋荻还是小时候的性格,笑眯眯说:“你这个没有,是没有很多人追,还是没有男朋友啊?”
“都没有”
“我可有朋友在你们学校,听说你们实验班那个张扬,一直喜欢你。”
“来,展开来讲讲。”另外两个姑娘兴致盎然,连文静的谭一诺都放下手里的书,凑了过来。
曲韵之哭笑不得,“你听谁说的,我和他,就是比普通同学多聊几句的关系。我带他去过一次咱们初中附近的旧书店,他借给过我数学笔记,其他,就没了。”
崔秋荻一脸高深莫测,“我可听说,张扬知道你没报北城的政法大学,和朋友打了一下午球,晚上喝酒还哭了,哈哈哈。”
“好吧,那算他单恋一枝花。”曲韵之很无奈。
“哈哈哈哈”
“美女无情”
“曲韵之,你还和小时候一样酷!”
宿舍里笑成一团,曲韵之在笑声中想,路临之要是知道张扬的这些事,会不会又要生气。
曲韵之保留了高中的习惯,依然是一个月回家一次,但是没事就会坐地铁,晃去崇城八中。有时候拎着两杯奶茶;有时候带着一两件新衣服,是逛街时觉得路临之穿了一定好看就买下来的;有时候什么也不带,就是过来和路临之一起看看夕阳,随意聊两句。
为了避开苏婉茵和曾晓琴,她还专门打印了两位妈妈的课表。
有一天和室友逛街,看到路临之喜欢的漫画新出了周边,一把雨伞。之前听路临之聊起过,曲韵之没问价,直接拿起来就准备去买单。
许沁看到,“韵之你喜欢这部漫,平时怎么没见你追更?”
“买给我弟的。”
“你有弟弟?没听你提起过”谭一诺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问她。
“那个很帅的邻居弟弟?”崔秋荻也凑过来。
“什么很帅的弟弟?”许沁问。
曲韵之横了崔秋荻一眼,“你记性可真好,不会现在还惦记着我弟吧?”
“哈哈哈,不敢不敢,我家张思承会吃醋。”
张思承也是他们的初中同学,就是路临之被拐带那次,跑出去报信的那个最机灵的孩子。现在是崔秋荻的男朋友。
“我听张思承说,你弟后来长得特别帅,是你们崇高家属院,不,是你们那一片最好看的,没有之一。”
另外两位朋友听得迷糊,”你弟在哪个学校?下次带来一起吃饭啊,我们也见识下崇高家属院的高岭之花。”
“还在读高中呢,你们别听崔秋荻的,她就喜欢夸张。”
“嘁,你可以怀疑我别的,不能怀疑我看帅哥的眼光。你弟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他比你追的那些男团都好看。”崔秋荻马上捍卫自己的品味。
许沁拍拍曲韵之的肩膀,“朋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这些姐姐不会觊觎你弟,但是让姐妹们洗洗眼睛还是可以的吧?下次带出来一起玩啊。”
“好的好的好的”曲韵之被三个姐妹讨伐,只能笑着答应。
周五恰有一场及时雨,曲韵之看好时间,乘地铁去八中。在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坐了十分钟左右,门口的自动应答器响起“欢迎观临”的声音,她抬头去看,路临之正朝她走过来。
高一的路临之已经高达一米八三,全国统一的蓝白运动校服一贯是颜值打折神器,在他身上却不起作用。他腿长腰细,比例特别好,披个麻袋也照样玉树临风。
他在同样容貌出众的曲韵之旁边落座,这个画面完全可以原片直出,拿去做时尚杂志的封面,这样出众的两个人,很难不引起周围人的关注,旁边几桌一边看他们一边窃窃私语。
“直接回家还是喝杯奶茶再走?”曲韵之笑着问路临之。
“喝杯奶茶吧,我刚才出来时,看到苏阿姨在校门口,估计待会儿曲伯伯来接她。”
“嗯。你喝什么?我去买。”
“不用,我自己去,你要加个冰淇淋吗?”
曲韵之摇摇头,表示不要。路临之去柜台给自己点了一杯无糖奶茶,回来时,看到曲韵之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们的座位靠窗,雨下得很大,雨水沿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形成各色的水纹。路临之没有打扰她,坐下来,和她一起看着水线流淌,店里的音乐似有似无,这一刻的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不知过了多久,曲韵之转过身,从她的椅子旁边抽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装盒,递给他。
路临之接过,“给我的?现在能拆吗?”
曲韵之点点头。
路临之小心地拆开包装,发现是一把伞,抽出来一半时,已经发现是自己期待很久的周边,他的嘴角上翘,眼睛里都是笑意。
曲韵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来小时候带他去买奶油冰棍,那水葡萄一样大眼睛里也装着这样的光。心里想,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啊。
两个人准备回家,路临之有点舍不得用那把雨伞,曲韵之和他说:“雨水打在伞上,伞面会呈现霓虹样的色彩,不去试试多可惜。”
他才小心翼翼打开,还不让曲韵之再打另外的伞,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面,往地铁站走去。
“茜茜姐姐,你上次不是说这周末你们宿舍聚会,可能没办法来吗?”
“嗯,买了这把伞,正好下雨,想着赶紧给你送来。”曲韵之抬头看到弟弟一脸感动,笑了。“许沁男朋友不舒服,她陪着去医院了,下周再约。”
“哦,你们宿舍都有男朋友了吗?”
“谭一诺上周也脱单了。”
“那,有人追你吗?”声音很平,像是一句不经意的问话。
曲韵之哪会听不出他的潜台词,笑了,“你想听什么答案?”
“真实的答案。”
“姐姐的行情你应该有数吧?”
“那你怎么想的?”声音开始有点郁闷。
“我能怎么想?朋友们都开始自己的精彩生活了,我却只能等着某些人长大。”
雨点打在伞面上,叮叮咚咚,很欢快。路临之觉得自己此刻的的心情,就像茜茜姐姐送的这把伞,颜色五彩霓虹,声音欢畅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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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临之高二的时候,路蜀生四十岁。崇城的风俗,逢十的整生日都很重要,尤其是四十和六十两个大生日。
曾晓琴的父亲退休前,把女婿推到了市行副行长的位置,也算是完成了家族的传承。路蜀生也争气,一路走来,做事稳妥业绩突出,没有辜负岳父的栽培。
只是职位比较敏感,曾晓琴和路蜀生商量后,不准备大操大办。路蜀生是独子,父母这几年相继去世,只有几个远房亲戚,也不常来往。两个人没有声张,只想请几个亲近的朋友和曾家这边的家人一起吃个饭。
曲恒却是个爱热闹的。路家当年穷,人丁又单薄,早年在村里没少受人欺负。曲恒有意借这个机会帮路蜀生挣面子,直接大包大揽,说这次的生日宴由他来弄,场面和费用都算他的,让路蜀生和曾晓琴都不要插手。
曾晓琴觉得不妥,和路蜀生提过几次,他却不以为意,可能内心也有要在老家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想法。曾晓琴和他冷战了几天,还是没能拗过他。
初秋的天气,崇城还不算冷,路蜀生一家三口站在酒店门口,迎候宾客。路蜀生和路临之父子站在一起,一个已届中年还是身姿挺拔,事业成功更是加持了他的魅力;另一个少年初成身姿清隽,和父亲同样的身量,眉宇间多了少年人的英气。
曾晓琴平时穿衣都是挑选饱和度较低的颜色,比较搭配她清秀的长相。今天却穿了一件正红色的连衣裙,配了一套圆润的珍珠饰品,很显贵气。她站在丈夫和儿子的旁边,不时看向那父子二人,眼睛里是要满溢出来的幸福。
曲恒今天主持大局,早就到里面的场子去忙了。曲韵之和苏婉茵在家里收拾好,才一起出门赴宴,两个人一路别别扭扭,脸色都不好看。
她们俩在出门前闹了点矛盾。
曲韵之很少穿裙子,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她一早就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换上,去问苏婉茵几点出发时,发现她妈摊了一床的衣服,最后挑了一件红色的露肩小礼服,正准备换上。
对苏婉茵不分场合,走到哪里都要成为焦点的做派,曲韵之平时就看不惯,但是会习惯性忍一忍,不干涉。不过今天,是路家的重要日子,她没办法漠然置之。
“妈,今天曾阿姨他们一家设宴,你要不要选个其他颜色的衣服?”
苏婉茵转身看她,眼神有点冷,“怎么,他们家请客我就不能穿红色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今天大家肯定都关注他们一家三口,我们不太好喧宾夺主吧?”
“少在我面前拽词,我一中文系毕业的,比你明白。”
曲韵之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奔着解决问题的目标,继续开口劝:“妈妈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是全场最美的。我就是觉得,万一今天曾阿姨穿红色,你们撞衫了场面不好看。”
苏婉茵脸色稍霁,说了句:“我再想想。”
曲韵之知道她妈需要一个台阶,没再说什么,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曲韵之看到苏婉茵换了一件墨绿色的绸缎长裙,长发乌黑,越发衬得她肤白唇红。裙子很贴身,苏婉茵走路时娉婷婉约,风情无限。
曲韵之跟在后面,叹了口气。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所以一路无话,到酒店门口时,脸色才算缓和下来。
曾晓琴热情地招呼他们,“婉茵和茜茜来了,快进去吧,咱们坐一起,离舞台最近那一桌,找不到就去问曲大哥,这两天多亏他帮着张罗。”
苏婉茵笑着说:“恭喜恭喜!他帮忙还不是应该的,我们先进去,待会儿里面见。”
曲韵之也往前一步,先和曾晓琴打个招呼,再侧身转向路蜀生,“路叔,生日快乐,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路蜀生笑着回应她:“谢谢茜茜!快和你妈进去吧。”
路临之在站在路蜀生背后,朝她眨眨眼,示意待会儿见。
客人都入席后,曲恒开场,讲了些场面话,然后请路蜀生一家上台。路临之把父母推上去,自己回主桌找曲韵之。
“茜茜姐”
曲韵之转头看路临之在自己旁边坐下来,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配白衬衫,还结了领花。西装剪裁极好,衬得他更加长身玉立,肩宽腰细。
“很帅啊!”“你今天穿裙子真好看!”
两个人不约而同夸奖对方,一起笑了。
曲韵之指一下台上正在对来宾致谢的路蜀生夫妇,低声对路临之说:“很少看到曾阿姨穿鲜艳的颜色,今天这条裙子真漂亮。”
路临之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舞台,妈妈笑意盈盈,气质温婉,站在高大英俊的爸爸旁边,很是相配。他很高兴,同样低声回应曲韵之:“我也觉得好看,我爸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