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会长发了一段音频给擎舟,让他拿到门外对着西南方向播放,门前洒酒三盅,再折两条柳枝插在门上。
那音频没什么稀奇,就是道教的往生咒,听声音是任会长诵念的。酒和柳枝也不难找,擎舟很快就依照任会长所言布置完了。
他这里还没进门,桃桃就说不臭了,擎舟有些诧异,这么灵验吗?
擎舟闻不到亡魂散发的尸臭,当下只觉酒气扑鼻,他让桃桃仔细嗅一嗅,别是辛辣的酒气将尸臭暂时压下去了吧?
桃桃吸了吸小鼻子,摇头说:“真的不臭了。”
那就是送走了吧?擎舟心下稍安,回了电话给任会长,诚心道谢。
任会长笑吟吟的说:“举手之劳都谈不上,连先生也行过布施了,不必太客气。”
擎舟原想再“捐”些香油钱,任会长却不再收了,只道一事归一事,这桩事已经了了,令郎的事改日见面再聊,之后便挂了电话。
结束这通电话助理便收了擎舟昨晚发给她的红包,付上一声谢。
擎舟安顿好桃桃就赶去上班了,桃桃照常吃饭、睡觉、等爸爸,午睡时彦宁不请自来,听桃桃说起门外出现了坏掉的人,好可怕,温声宽慰了兔宝宝一番。
桃桃不知擎舟是经人指导送走了亡魂,扬起圆润的小下颏,与有荣焉的说:“爸爸把他赶走了,爸爸好厉害的!”
孩子对父亲有种天然的崇拜感,虽然两人不是亲父子,但桃桃依然对擎舟信任又崇拜,觉得桃桃的爸爸什么都能做到,超级厉害。
彦宁随声附和:“当然,兔爸爸一定能保护好兔宝宝。”
桃桃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爸爸只有做饭不厉害。”
彦宁失笑,这已经是桃桃第三次向他吐槽擎舟的厨艺了,想来兔爸爸的厨艺真的不太好。
仓库案搜集了不少物证,警队那边催的紧,擎舟便加了两天班,忙的险些忘了去西依古镇游玩的父亲与妹妹。
高飞打来电话,擎舟才想起他们,挂了电话就赶回了家,一边收拾桃桃的东西一边和又要被送走的小家伙解释:“爷爷和姑姑订的明天下午的机票,上午从镇子里回来,不值得订酒店休息了,爸爸让他们来家里休息,不过夜,你在彦叔叔那待一天就行了。”
桃桃:“桃桃明天白天去彦叔叔那吗?”
擎舟:“对,明早爸爸送你过去,晚上去接你。”
桃桃两手抱着奶粉罐,乖巧的点点小脑袋:“ok~”
擎舟笑问:“和谁学的?”
桃桃:“苗老师的宝宝,她还会跳yes ok舞,桃桃也在学。”
擎舟接过奶粉罐放进吊柜深处,再把烘焙用的面粉、糖粉放回去,关好柜门拍了拍手:“ok,搞定了,爸爸要回去加班,你吃过晚饭自己刷牙洗脸,今晚盖爸爸的被子,让埃文给你讲睡前故事。”
桃桃用小手圈了个OK的手势,而后张开小胳膊:“爸爸抱抱再去加班。”
兔爸爸抱起兔宝宝,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笑着说:“提前支付的晚安吻,你收到了,晚上要乖乖睡觉,不要再撑着不睡等爸爸了。”
兔宝宝:“好的。”
把警队那边催着要的化验报告赶完已经快九点了,和擎舟一起加班的同事懒得再折腾,就住在单位的临时宿舍了,家里有娃的擎舟则赶了回去。
转天是紧锣密鼓的一天,早上擎舟先把桃桃送去了彦宁家,安顿好桃桃再赶去单位上班,中午下班赶回家中接父亲和妹妹,本想带他们去提前预定的餐厅吃践行宴,但他进门时午饭已经做好了。
高飞带两个女儿来看望儿子,在有地方住的情况下选择住酒店,就是不想儿子太折腾,他还要上班,能少给他添麻烦就少添麻烦。
派珀一边摆碗筷一边问擎舟:“哥,你门外怎么插了两根柳条?”
擎舟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当地风俗。”
派珀:“什么讲究?”
擎舟:“不清楚。”
派珀:“不清楚就跟风?不是你的风格啊。”
擎舟:“物业的管理员给插的。”
自从收养了桃桃之后,擎舟就为了隐瞒他的存在不停撒谎、圆谎,也亏得脑子转的快,不然都圆不上。
派珀没再追问,摆好碗筷去厨房端菜了。
柯静又端着一盘菜进来了,直言问:“哥,你是不是撞邪了?”
擎舟:“怎么这么问?”
柯静:“门外插柳枝,玄关挂朱砂,你还把爸送你的朱砂瓶戴上了,不是撞邪是什么?”
擎舟下意识的去摸脖子上的朱砂瓶,原本放在衣服里的朱砂瓶在他洗手时从领口滑了出来,他把朱砂瓶放回去,食指抵在唇上,做了“嘘”的手势。
柯静知道他是不想父亲知道担心,但并未就此打住,她道:“是爸先发现的,也是他怀疑你撞邪了。”
擎舟:“……”
柯静放低声音:“所以你真的撞邪了吗?”
擎舟只能动用他那转的够快的脑子继续撒谎:“没有,就是最近工作忙,总加班,走夜路的时候车子连着抛了两次锚,拖车司机说快七月半了,走夜路就容易出这样的事,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虽然他说的有理有据,柯静却将信将疑,她哥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提醒就把这些辟邪的物件装备上?听起来不太可信。
高飞最清楚儿子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索性没问,直接把去古镇玩时求的护身符拿给他了,嘱咐道:“里面有你的生辰八字,别搞丢了,放在钱夹里随身带着吧,要拿出来等过了中元节再拿。”
擎舟依言将护身符放进钱夹,朝父亲笑了笑:“不拿出来,以后都随身带着。”
这比“我没事,您不用担心”之类的宽慰之言更能宽慰挂念孩子的家长。
高飞给儿子添了碗汤:“快吃吧,吃完回去上班,不用管我们,车都叫好了。”
父女三个四点登机,擎舟下午还有很多工作,没法请假送机,吃过午饭就回单位了。
高飞打开行李箱,把儿子买给一家人的东西往箱子里放。
柯静在厨房里切水果,派珀拈着一片香瓜,一边吃一边嘀咕:“老哥肯定有事瞒着咱们,不然不能这么反常。”
柯静:“就快鬼节了,可能当地真的有这样的风俗吧。”
派珀:“我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老哥人反常,他给我一种背着家里干了坏事的感觉。”
柯静笑着揶揄妹妹:“那是你吧?替被霸凌的同学出头,差点被记过。”
派珀:“这是做好事,也没有差点被记过,只是被请到教务处去了解情况而已,被霸凌的同学家长还感谢我来着。”
柯静又递给她一片香瓜:“这很酷,但要保护好自己。”
派珀点头,朝外面望了望,压低声音说:“不开玩笑,我怀疑老哥背着家里养了个小孩。”
柯静切水果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不要乱说。”
派珀:“我没乱说,是老哥的邻居说的。我陪爸去买菜的时候遇到了他楼下的邻居,那阿婆很健谈,就在电梯里聊了几句,她夸爸好福气,这么年轻就做爷爷了。爸说没有,孩子都还没成家,阿婆就不说话了,但她的表情怪怪的,就是那种想八卦但碍于不熟的欲言又止。”
柯静也不说话了。
派珀歪头看她:“老姐,你怎么也欲言又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放心说,我不会出卖老哥的。”
柯静不太信得过这丫头,她存不住话,刚从邻居那听来只言片语就赶紧说给自己听,这样的性子能保守秘密吗?